沈意风虽然名气大,可在公共场合没有出现过,所以认识他的人除了商业圈里有头有脸的人和公司的高层领导,就是他的那些朋友。就是曾经在迦南学院认识他的人,对他的映象也只停留在年少的样子。
婚礼是在酒店举行的,来的人很多,赵家的亲朋好友,还有邻居,加上赵言在部队的同事,多一个沈意风也不会引起多大轰动。只是某人长相太过惹眼,只要是女人都会盯着他多看几眼,不分老少。
“沈意风,你离我远一点”。
笑倾不想受众人的注目礼,虽然她们只是捎带着看她一两眼。
沈意风嘴角噙着一丝笑,对看向自己的人都微微颔首,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笑倾看着一个个故意和他擦身而过的女人,都有点抓狂了。
好吧!这些女人想接近他与她无关,只是为什么非要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害她差点被撞倒。劈手夺下沈意风手里的酒杯,气恼的吼道:“沈意风,你故意的是不是?”
害她都不能和小时候的玩伴说说话。
沈意风笑睇着她略带薄怒的眸子,“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笑倾气红了脸,气鼓鼓的瞪着他,见他眼底促狭的笑意。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自己找食物吃。幸好赵叔叔和阿姨一心扑在儿子媳妇身上,不然她少不了要被逼问一番了,到时怎么介绍?哥哥?某人恐怕又会怒火中烧了。
她忙甩甩头,为自己这些念头感到恼怒。
婚礼结束后,等赵龙夫妻两送走了客人,她寻了个空档,走到刘芳身边,“阿姨,我待会儿去看看爸爸,晚上就回去了”。不出意料,刘芳极力挽留,笑倾无奈,只好说道:“我哥哥在这边开会,正好和他一起回去”。
“你哥哥来了?不怎不叫他一起来呢?”刘芳好客的一面显露出来。
笑倾瞥了眼靠在窗户旁的人,心道,人家早来了,只是不喜欢张扬而已。嘴里却说道:“阿姨,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妹,他到底是富人家的少爷”。
这么一说,刘芳立刻就懂了,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好孩子,你受苦了”。
笑倾知道阿姨想偏了,她也不打算解释,毕竟那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到了大街上,她想到自己还没有向新人敬酒呢,可要是返回去又觉得麻烦。她只能在心里说一句抱歉,以后有机会再向嫂子敬酒吧。
沈意风目光在街上一转,拉着她的手腕过马路,“对面有花店”。
笑倾郁闷的撇撇嘴,他怎么就那么了解她?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是一点秘密也没有,像个透明人一样。爸爸其实没有特别喜欢的花,笑倾转了一圈,还是和以前一样买了一束白菊花。
笑倾收到莫多语的短信,说是有同学聚会,让她务必要到场。她看了一下时间,在今天晚上,她是赶不回去了,也不想参加。车子摇摇晃晃的,她一下一下的输入拼音,嘴里还念念有词。
多语,我在外地,今晚回不去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刚按下发送键,旁边横过来一只手,手机从自己的手里一点点滑出。笑倾收回手,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不予理会。到了墓园,她轻轻叹息,“时隔一年,这里又多出了这么多墓碑,不知道将来我死后会葬在哪里”。
沈意风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乱说什么”。
“很疼啊”,她揉着额头,不满的撅起嘴巴,“人总会死的,我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现在的墓地可是寸土寸金”。她转头看他,挑了挑眉,“你很怕死吗?”
沈意风望着前面,目光悠远,“笑笑,等我们死了,就葬在同一个墓穴”。
“切!你也会给国家省土地啊”,她淡淡嗤笑。一颗心变的又酸又软,像是浸在酸水里一样,又像是有一只手揉捏着,痛得她想掉泪。不知如何要说些什么,她加快脚步走到爸爸的墓碑前,看着爸爸温暖的笑脸,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下,却不知是在为谁哭泣,爸爸?自己?或者是为沈意风?
爸爸,我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可那已经成了习惯。
爸爸,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呢?
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一开门乍然看到陌生的面孔,笑倾皱皱眉,竟有种走错家门的感觉。笑倾刚踏进门的一只脚立刻收了回来,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她刚想着怎么开口打招呼,眼睛往那女人身上一扫,心里登时生出一丝怒气。
这女人竟然穿着她的睡衣!
吴贵月听到开门声忙走到门口,看见笑倾站在门外,有些奇怪的说道,“尹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笑倾面无表情的进门,就像看不到房子里多了人一样。她换了鞋直接上二楼,两天没有洗澡她浑身都不舒服,舒舒服服的跑了个热水澡,心里的那丝郁气也消散了。她到底在生谁的气呢?
笑倾调整好心情,再到楼下时心中一片平静。沈意风看着笑倾,微微一笑,
“饿了吧?贵姐做了你喜欢的菜,要不要吃点?”
笑倾撇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耐烦的说道,“我不饿”。
肖艳打量着笑倾,蹭到沈意风身边的位置,“表哥,这是谁啊?”
笑倾抢在沈意风前面开口,笑眯眯的看着沈意风,轻快的说道,“哥,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呢,这两位美女是谁啊?”
‘哐当’一声,吴贵月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眼睛在沈意风和笑倾之间转来转去,毫不掩饰心里的惊讶。
沈意风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不会自己去问”。
笑倾耸耸肩,闷不吭声的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喝水。她可没法对陌生人表现出热情来,虽然那两位美女对她貌似很好奇的。
家里突然多出两个人,笑倾很不自在,每天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宝贵原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沈意风仍旧是那样,对女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天一大早,肖艳心血来潮,拉着笑倾去逛街,说是要她做导游。笑倾无奈,强忍着不耐陪着两个美女转了半个城市,脚趾头都磨起了水泡。
沈意风看着拎了一推东西的笑倾,冷下了脸,“肖艳,笑笑不是佣人,你以后再使唤她做这做那的,趁早从这里滚出去。别忘了,这里是我家”。他取下笑倾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在了地上,拽着目瞪口呆的笑倾上了楼。
肖艳一张脸黑的像锅底,眼里满是怒气。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她说话。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愤恨,看着地上的东西,狠狠踩了几脚。
一旁的秦思雨叹了一口气,“好了!别生气了”。
笑倾被拽进房里时还没有回神,想到沈意风刚才说的话,她都觉得太伤人了。虽然他是在维护她,可是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也真是过分了。
“沈意风,你干嘛这么生气?”
沈意风没好气的瞪着她,“你是白痴还是傻子?伺候人很快乐吗?”他将笑倾按坐在床沿,小心的月兑去她的鞋袜,看到脚上的水泡时更是生气。难怪她走路的姿势那么别扭?
笑倾无所谓的说道,“你说的太严重了吧。我就是倒倒水端端饭,帮她们拎点东西而已”。怎么感觉他比她还要委屈?
肖艳当天晚上就走了。笑倾听着重重的关门声,心想沈意风这下算是把木家这一门亲戚全得罪了。瞧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唯有沉默了。
这男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而且极其护短。
吴贵月看笑倾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好半天才吃一口饭。她打断笑倾的思绪,给她碗里添菜。“尹小姐,你在想什么?”
笑倾茫然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食不知味,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以前的事,像是无数根线缠绕成团,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绪。抬眼看了下对面空着的椅子,如梦初醒般的喃喃道:“沈意风哪去了?”
吴贵月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怎么又忘了,公子今天中午出门了,要等后天才能回来”。
笑倾皱眉,她最近似乎真的会忘记很多事,尤其是近期发生的事。莫不是患了什么大病?她越想越心惊,看着吴贵月,幽幽道:“贵姐,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不禁有点杞人忧天了。
返回学校的日子就变得规律起来,大二的课程多是专业课,不能偷懒缺课。班里的同学几乎都是成双成对了,女孩子打扮的更成熟了。走进教室里一眼看去都是一男一女挨着坐,有窃窃私语的,有打情骂俏的,有赌气撒娇的……
笑倾抱着课本,不知为何她坐过的那个位置每次都没人占,不管她去得早还是去的晚,那个座位像是雷打不动的等着她一样。要知道大学教室前几排座位最是抢手,为了占座位还有同学发生过口角之争。
她心里犯嘀咕,觉得这事着实诡异。她本想虚心向陈茵茵求解,可看到陈茵茵暧昧的眼神,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笑倾一向觉得自己右脑不发达,就像她要记住一个人的样貌至少也得连着半个月和此人见面,而且还得有较长时间的交流。她记得有次坐火车时和邻座的一个学生说了不少话,可下了火车后在校园遇到,她却已经忘了这人的长相。
于是,直到一个月后,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坐在她旁边的是同一个人,一个长相清秀斯文的男生,一股子书卷气。这个发现让笑倾郁闷了好几天,本来想换个位置的,又一想这样明显的躲避反而更容易让人误会。她只好装作不知,心想时间久了他也就知难而退了。
后来从陈茵茵嘴里才知道了这个人的一些事。此人叫秦嘉佑,是校学生会副主席,不仅学习好,而且也是篮球社里的得力主将。秦嘉佑和她学的不是一个专业,大学里上课常是两三个专业混合在一起上课的。
笑倾一时间不能把这个斯文的男生和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球员重合在一起。想想那些篮球打得好的男生,哪个不是身材健壮?哪个不是被太阳晒出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秦嘉佑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弱书生而已。
不过,古话说:人不可貌相!
看着篮球场上奔跑的人,她摇摇头,平时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来秦嘉佑的身材这么好。只穿着短球裤的秦嘉佑双臂虽不是很健壮,可肌肉纹理分明,六块月复肌排列整齐,双腿修长有力。怪不得那么多女生会喜欢他了。笑倾偏头看着吴佳乐花痴的表情,眼里直冒红心,就差流口水了。
笑倾屈肘撞了下另一边的陈茵茵,“嗨!别犯花痴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陈茵茵不满的哼了哼,眼睛盯着球场上的人,“人家喜欢的是你,我们看看不行啊”。她白了笑倾一眼,十分不解,“话说回来,笑倾,秦嘉佑这样优秀的人你都不喜欢,你的要求到底有多高啊?”
笑倾弯起唇角,眯着眼笑,“我没有任何要求”。
她虽然与她们年岁差不多,却早就没了青春少女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她的人生,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就掌控在沈意风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