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正是吴澈跟和杨慧莺。自从他们离开小村后便不停地向庐州府赶路,那吴澈告诉杨慧莺自己的舅家住在庐州府合肥县城内,两人这才决定先去合肥,安顿下来后方在去寻老乞丐。这一路上照样谁也不理谁,因为杨慧莺性子刚烈说起话来直来直去顾忌,而吴澈自幼受圣人之言影响说起话来绕来绕去,因此两人谁也不待见谁。这一日吴澈领着杨慧莺走了这条通往合肥的捷径。吴澈虽然很少出门,但只要自己到过的地方他都熟记于心。这条小道是他知道的通往舅父家唯一的一条路,这还是七岁那年母亲带他和哥哥为外祖父奔丧走过一次,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去见到他的大舅父。
两人站在灌木丛躲避了疾驰而过的马匹之后,杨慧莺正准备撤出灌木丛时,忽见吴澈小腿处有异样的东西在游走,不禁大叫了一声:“吴澈你别动。”吴澈望着杨姑娘,只见她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吴澈立马觉得自己的腿上一阵凉意,定睛一看,一条翠底蓝花的活物缠在自己的小脚上缓缓地游走,吴澈当下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他并非第一次遇见这种东西,自己那教书的先生就是死在这东西之上,他亲眼见到众人将此东西活活地打成肉泥的情景,如今每次想到自己先生临死时痛苦的神情都会不寒而栗。他记得这东西叫做:翠璧寒,外表美丽却剧毒无比的蛇,被咬后九死一生。
怎么办?吴澈呆呆地望。可那小蛇绕了数周就是不肯放下他的脚。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小蛇竟缠在他脚上一动不动地休憩起来。杨慧莺见吴澈脸色苍白,知道吴澈总会支撑不住,于是拿出小刀准备斩杀那条蛇。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边提醒吴澈不要勿动,吴澈曾见过大哥吴朗抓住过这种东西,心想这杨家姑娘难道也有这般本事?当下别任由杨慧莺摆布。杨慧莺想要将那蛇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儿来,而那蛇也立马发现有东西靠近了忽然展开了口露出了令人心慎的毒牙。杨慧莺心里一颤吓了回去,当心里一想:这吴澈毕竟是自家恩人的后人。于是提着胆子便向那蛇扑去,岂止那蛇的反应甚是迅猛,忽而一闪便扑了个空。杨慧莺赶忙后退,定睛一看那蛇竟不知踪影了。吴澈那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这才赶忙撤出了那灌木丛。
两人继续向前赶路,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吴澈心里对杨慧莺有了几分感激,看着前方杨家姑娘的背影,他不禁回想起这几日跟她朝夕相处的日子,虽然这杨姑娘脾气不好却也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他呆呆地跟在杨慧莺的身后,眼睛注视着那竹叶间投下的斑驳,心里不禁产生了几许涟漪,脸色也跟着渐渐红了起来,不禁说道:“杨姑娘,你背影真好看。”
杨慧莺却不理睬他,吴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说的,可这杨慧莺就是不理会他。走了约莫半里路,吴澈心里越发焦急了,他断然觉得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杨姑娘生了自己的气。终于吴澈壮着胆子加快脚步走了前去,心想这下又要挨她的耳光了。谁知当他看到杨慧莺的脸时,不禁惶恐了,杨慧莺此时脸部涨红,表情十分的痛苦,好似下了油锅上了刀山一般。吴澈顿生恐惧赶忙问道:“怎么了?”那杨慧莺坚忍着说道:“被那厮要了一口。”
杨慧莺咬着牙说道:“不碍事,只是疼的厉害。”
“那能不碍事,你都疼成这样了。”吴澈焦急的说道。心下想:她这是为自己受的伤啊。赶忙拿提起她受伤的手用嘴唇允吸了起——这是他母亲教治疗蛇毒的方法。杨慧莺本想反抗却无丝毫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可吴澈无论怎么用力,那坏死的血液竟丝毫不流出半点来。心里便越发焦急起来,只觉得这一路走来的杨姑娘可能要死了。当下便将杨慧莺背附在背上,此时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这般气力,拼命地向合肥方向跑去。杨慧莺此时早已没有力气,附在背上直觉心跳加速,脸色发烫,迷糊之中却说了一句:“吴澈,不要丢下我……”
当林萧飞回到合肥城内已经是暮色之时,他丝毫没在城内逗留而是径直入了“林风堂”直接到内堂找到了大哥林萧南。此时的林萧南正在内堂与武林朋友在交谈,见林萧飞进来便马上请离了那为朋友。林萧飞匆匆而来便没留意身边刚才出去的人。
他一见到大哥便把自己在小镇上所探知的事情报告了。林萧南虽是一堂之主,毕竟遭遇不测的是自己的妹妹一家,当便竟惊愕了起来,可过两日便是自己的五十大寿,此时他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悲伤。他知道能杀害吴氏一家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想着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这吴乾清是他“林风堂”的姑爷,这引起如此大的血债不是摆明了要和他作对吗!他并没把心中的想法告诉林萧飞,只是吩咐过几天选个日子将一家重新厚葬。林萧飞准备离去,那林萧南才从悲愤中缓过神来对弟弟说道:“今日探马来报,一伙倭寇占领了瑞安,兄弟们损失惨重。”林萧南话锋一转:“过两日那‘无欢道人’会率‘东灵五侠’而来,近日据探子报他们已经进了庐州地界,你现在去帮胡总管准备一下,务必明日以最高的礼数迎接他们。”
林萧飞说道:“我们与‘东灵宫’素来没有交集为何他们却如此兴师动众?”
“这其中的缘由明日方可知道,你下去忙吧。”
这“东灵宫”是的帮派,因所处地界正是中原与北方蒙古鞑子交界处经常帮助朝廷抵御鞑子兵扰边,因此在北大影响很大,所以素来看不起南方的“林风堂”。其开山立派之祖正是当今武林无人能敌的“无欢道人”云天横。云天横如今已年愈古稀,却仍精神抖擞器宇轩昂,年轻的时候当过正德皇帝的侍卫。据说他一生只学会了一部《无极上尚经》便开始横扫武林,也是靠着这《无极上尚经》开宗立派。膝下有五名弟子,这五人武功各个了得,这五人膝下亦各有五名弟子,这些徒孙辈的人虽然武功并不出众却都是极为勇猛,个个都曾到过鞑子境内取过鞑子兵的首级。
如果明日“林风堂“堂主与“东灵宫”掌门一同出现在这众人面前那将是百多年来武林最轰动的大事。
天色渐暗,林萧飞出了内堂便向外堂西边的校场去了。那西边的校场是“林风堂”训练帮众和举行帮会的地方,此时正有一个略显富态的长者正在精干地指挥着一队帮众在操练着明天的流程,一切井然有序。林萧飞走了过去,那长者见到后便朝他点了点头。
“胡总管,听说北方那伙人会来啊!”林萧飞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轻声地说道。
“是呀,今天快马来报‘东灵宫’的人马已经入了庐州府了。”那老者回答道。
“奇怪?”此时的林萧飞感觉一团疑云聚集,却又不甚明了。
“怎么,二堂主有何疑问?”那老者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操练吧。”林萧飞说罢便默不作声地看着操练的队伍。
那老者对着操练的队伍喊道:“北门迎接贵客。”说罢那场下的队伍随即整齐地向校场外走去。林萧飞欲跟着出去。却被胡总管拦下:“二堂主,今晚的操练您就别去了,去看看二小姐吧,那祖女乃女乃可比这些兄弟难对付。”
“那孩子又闯祸了?”
“林风堂”内堂后院的一间房内,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正坐在床上发牢骚,床边上正有一妇人正在安慰她。而那些下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吧,从下人的脸上看,似乎受到了责罚。
那妇人道:“你叔父已经回来了,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全都瞒着我。”
那妇人有道:“事情还没查明白,大家都不知道。”
那女子继续哭道:“是啦,是啦,你们都为父亲的寿辰在忙活,谁会去查?”
此时从门外传来林萧飞的声音:“又在胡闹是吧。”说完便推门而入。
那女子不理他。那妇人见林萧飞进门于是说道:“云翔你来的正好,这孩子正在闹脾气。”云翔,林萧飞的字
那女子瞟了一眼妇人说道:“叔母就爱告我的状。”
那妇人掐了一下这女子的脸笑道:“那你就跟你叔父告我的状吧,我去你姐姐那,看你姐夫回来了没,让他也帮我看看。”
那妇人说完将林萧南拉到一旁啰嗦了几句便带着下人离开了。那女子见叔父叔母正在耳语心里不耐烦了起来叫道:“你们俩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妇人正是林萧飞的妻子薛氏,而这女子便是林萧南的小女儿林芷芊。这林萧飞夫妇一直有一块心病,那便是膝下没有子女,所以一直以来便将林芷芊视如己出,宠爱有佳。而这林芷芊从小丧母,便觉得这叔母就是自己的母亲,因此对叔母极为喜爱。另外这林萧飞除了是她的叔父之外也是他的授业师父,这林家一脉男丁薄弱,林芷芊大姐早早便跟一个买药的穷大夫私定了终身,所以这林家绝学“百步杀”便只剩下他一个传人了。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芷芊,这脾气当然就好不到那里去。“林风堂”上上下下的人遇到她就像遇见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谁要是得罪了这位小姐,谁就会被她叫过去练箭,这被练箭之人无不都任她宰割,九死一生。
“芊儿,你又耍什么性子?”林萧南走过来问道。
林芷芊赶忙大哭了起来:“姑母一家是不是都被害了!”
林萧飞沉默了。
“你们都不告诉我,朗哥去年来时还说要带我去看他弟弟。”说完便哇哇地大哭起来。
林萧飞拍了拍林芷芊的背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突然一个婢女从门外喊道:“二老爷,大小姐叫您过去。”林芷芊一听赶忙收住了哭声。
“知道了。”
那门外的婢女说完赶忙小步快跑地走开了。林萧飞瞥了一眼林芷芊说道:“你以后对下人好一点,你看他们都不敢到你这儿来了。”说完便准备出门,但想想又不能把这刁蛮的姑娘一个人丢在这,随即叫上她一起去了大侄女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