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逃跑的倭寇呼呼地准备跑到大营报信。半路上却不知从哪杀出一队明军骑兵。这队明军身着飞鱼锦衣,披黑袍,一共六人。这正是赶往台州卫的“黑云六骑”。
台州本是天朝军事重镇台州卫卫所,此次倭寇犯台州,这台州卫首当其冲,可这卫所的军士却空额严重,令这领兵将领无足够兵力抵御倭寇,致使这台州数万百姓惨遭荼毒,瓦砾遍地,一片苍凉。按朝廷的规制这些卫所的军士全是以赖耕种屯田为生,那卫所的指挥使却大量私吞屯地,以致军士因无田地可耕,被迫逃亡。那领兵的将领将此事上奏朝廷,天子龙颜大怒责成锦衣卫在一月内赶往台州捉拿那贪腐的台州卫指挥使。
那“黑云六骑”杀害吴澈一家后,遂接到了宫里的指令,马不停蹄赶往浙江。六骑一入台州府竟遭到了一大股倭寇袭击,而率领这些倭寇的竟然是那名台州卫指挥使。六骑虽是武功高强却毕竟人数少,那倭寇各个又是不要命的人,无奈拼杀不过,只得撤离。
“黑云六骑”眼看要误了日期,一气之下跑到浙江都指挥使司衙门将那都指挥使臭骂了一顿,方得知台州卫指挥使早已投奔了海盗汪直。那挨了骂的都指挥使无奈之下竟瞒着上峰,调拨了一部分原本增员杭州的军士给了台州前线的将军。六骑随即又赶去了台州军营。
那指挥抗倭的将军姓李,是科举出生,也略读过一些兵法,在南京兵部干了几年闲职,感觉自己仕途就此荒废,随即主动请缨来了浙江。这李将军一见那六位锦衣卫,还以为自己犯了错,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那六人自然也是仗着天威将那李将军臭骂了一顿。当然六人此番并非治罪而来,当下便要那李将军率兵围攻倭寇的大营。那李将军原本不归锦衣卫节制,可这六人是奉皇命抓人,着实不敢违抗。几人商定之后遂决定,派兵士袭扰贼窝,锦衣卫趁机抓人。
就在“黑云六骑”赶赴倭寇大营之时,恰巧在半路遇到了那些逃跑的倭寇。六骑并排而立,劫去了倭寇们的去路。那些倭寇叽叽喳喳地大叫着,看样子这些倭寇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打不过那射箭的一伙人,还打不过你们六个骑马的吗?
那“黑云六骑”也憋了一肚子的火,那锦衣校尉龙青自语道:“弄你们十几个人真不够塞牙缝的。”
那带着铁面的铁手对自己的弟兄们说道:“一个不留,给我通通干掉。”
“是!”
话音刚毕,那六人便将手里的绣春刀,抽了出来。明晃晃地,寒意四起。那群倭寇早就不赖烦了,见对方已拔出了刀,咿咿呀呀地便举刀冲了过来。
六人稳坐马上丝毫不惧,那马犹如舞蹈一般在那群倭寇中间来回踢踏。秀春刀与武士刀此起彼伏。
只见一名倭寇,提刀跃到半空之中,向那铁手劈了过去,那铁手目光却未注意,眼看就要劈中,忽见一旁一马跃起从旁将那倭寇撞飞数丈。那铁手定睛一看是二弟黑犬。
“大哥,你又欠我一条命,哈哈。”黑犬看着大哥笑道。
“记着呢。”那铁手应道。话毕,一刀劈向黑犬,那黑犬身子向下一仰,只见一滩鲜血洒落在了黑犬的身上,黑犬定睛一看是一名从旁飞跃过来偷袭自己的倭寇被大哥斩杀了。
“还你了。”那铁手说道。说毕便开了杀戒,只见他手起刀落,马踏流星,一会儿忽如洪流,一会儿忽如春风,一颗颗倭寇的人头便落了地。其他的兄弟见大哥越杀越猛纷纷气势大振。
这“黑云六骑”毕竟是骑着马,骑术和刀法皆精准,又十分勇猛,不到片刻便斩杀了一半的倭寇,越战越勇。而剩下七名的倭寇自知已是强弩之末,慌忙地赶忙跪在了地上。
这群倭寇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片。那“黑云六骑”骑着马将七人团团地围住了。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那老三玄驹哼哼道。
“老三,我可没见你杀几个啊。”那老五赤虎一旁说道。
“大哥,这几个倭寇怎么处置。”龙青问道。
“杀了。”那铁手冷漠地回答道。
“大哥,让老三动手吧。”老五赤虎望了一眼玄驹说道。
那老三望了一眼老五:“老子不杀求饶之人。”
“哟,老三装起斯文了。”那赤虎笑道。
“去,去,去。”那老三玄驹嘁道。
就在两人斗嘴之时,一旁沉默的老四寒蝉却下了马,径直地走向那群倭寇。只见他紧紧握着绣春刀,双目之中凶光四溢,那手起刀落之间,一名倭寇便被他劈成了两半。其他的倭寇见状势欲反抗,只见那寒蝉脚步轻盈,动作如风,血光四起之间,那倭寇一个个应声倒地。
“看不出,老三还有这么一手。”那老二黑犬说道。
“‘孟氏十三刀’。”那铁手说道“他们孟家的独门绝技。”
这寒蝉的本名叫做孟书航,原本是北方的武林豪族之后,年幼之时亲眼见到家族被蒙古鞑子烧杀抢掠,幸而被那铁手所救,遂认了铁手为大哥。对于欺压百姓之人以及异族之人向来痛恨,如今见这倭寇荼毒百姓,心里更是恨之入骨。
“别介,留个老三一个。”那老五赤虎喊道。
只见那寒蝉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他将手里的刀甩了甩,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
“三哥,留给你了。”寒蝉冷漠地将刀插入刀鞘。
那最后一名倭寇,见自己必死无疑,心一横,便抄起自己的武士刀,趁那寒蝉背对这自己,提刀便向寒蝉砍去,那寒蝉感觉背后生风,遂趟开一步,侧过身子,避了开去。可谁知那穷途末路的倭寇竟也变幻姿势,将刀一横,眼见那刀锋就要劈着了寒蝉。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刀飞了过来,直插入那倭寇的身体内。只听见哈哈一笑:
“老四,你欠我一条命。”说话者正是那黑犬。
“多谢二哥。”那寒蝉依旧冷冷地说道。
待那寒蝉跨上马后,六骑便继续朝着倭寇的大营驶去。一路上所到之处竟是满目苍凉。那倭寇的大营在台州城西北方的一处海岸边,进可攻退可避敌逃往海上。那台州城已经陷落,此时城内已经被汪直的人把守了起来。城与营互为犄角,可援可守。
说道倭寇头目汪直原本是一名商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却如今干起了海盗的营生,到处招兵买马,纵横于东海,俨然成为了一个海上帝国。东瀛此时正值在战国内乱,那汪直趁机夺取东瀛平户地区以作大营,广招倭人入伙。这人一有了势力那野心便膨胀了起来,如今竟打起了做天朝的主意。借着天朝皇帝暴敛苍生之际,怂恿那些东瀛败将西渡中华,扰乱天下,自己便趁机攻城略地。
此刻那“黑云六骑”踏着海风呼啸地向倭寇的大营驶去,马踏泥飞,蹄声振振,如云中飞燕,似海中蛟龙,天地之间大风胡卷尘土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