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的剩女三姐妹 第一章女怕嫁错郎 之火药谈判

作者 : 贫妇桃花

夜里,一阵翻云覆雨之后。

以凡抚着甘欣幼小如初萌的乳,说,“小东西,你简直像没长大一样。”甘欣嘟着小嘴,说,“我本来就没长大,哪儿像你,那么老了。”说着,她抚摩着他光秃一片的脑袋,他揪了揪她的鼻子,凑到她耳畔,说,“我老了吗?我老了,你刚才怎么连连说不行了呢,你怎么一直求饶哦!”她一把推开他说,“讨厌。”

他从床头柜上取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整个屋子散发着浓浓异味。

“你干嘛呢?”

“看,”他跟做广告似的,说,“吃了这个,不愁不长。”他说,“不是这里,是这里。”手从他的转移到脑袋。

“真的吗?”她一阵欣喜。

“我的好多朋友都试过了的,刘总就是其中一个,现在他的头发密实得很。”

甘欣说,“我真希望你的头发早点长起来。”

他用吻堵住她的嘴,两人的嘴里全是药味。她要吐出,他止住她,说,“我让你的头发更茂盛。”

两人缠绵得分不开身,以凡说,“你的身子光滑得像条鱼,怎么可能不健康呢,太不可思议了。”

甘欣说,“你嫌弃我了是不?”

以凡说,“怎么会。我打过疫苗了的,我有乙肝抗体。”

“你能下嫁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恨不得每天去庙里烧几柱香,怎么还会去嫌弃你。说的哪里的话啊你。”他说着,贫嘴着,将甘欣抱得更紧。

他说,“我们的结婚证是补办来的,用碎片再次凝固的,这样的证件要比一切都坚固。我们在一起,就要互相疼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嫌弃对方,当然,最可能的就是你会嫌弃我,我是绝对不会嫌弃你的。我也没那个资格。”

他们凝望许久,才说到正题上来。

“说真的,我好担心,明天哥嫂去,能摆平你爸妈吗,你老妈那么不高兴我娶你。”

“你不是说你哥口才好,缠劲大吗,叫他拿那三寸不烂之舌去尝试啊。”

“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计较,其实她主要就是嫌弃你老。可我倒也没觉得你有多老,不就是16岁吗?哎,老人和我们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以凡模模脑袋,说,“我明天还是戴上假发吧,看起来年轻个上十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那样的话,我和你就般配了。”

“假的了一时,假不了一世啊,蒙的过所有人的眼睛吗?”

“能一时就一时吗,一时换一世。”

两人好好计划了一番,到全市最高档的发廊去给假发设计个发型,力求道具假能盖真。穿上休闲服,脚上穿一二十岁的小伙子穿的板鞋,一致将年龄调小5岁,如果有外人问及的话。计划结束后,甘欣好像还睡不踏实,夜深时分,以凡专门给甘欣下了好吃的西红柿面,一根一根地喂给她吃,他无限柔情蜜意,“即便你家里不同意,我也不怪你,说真的,能得到你的爱,得到你的人,我已经知足得不知多少体要投地了。”

他们抱得更紧了。

她想,他的头发一定能长起来的。

以凡的哥嫂那厢也是豪华战备。

以凡的哥哥熊以章是市里的一个副秘书长,他习惯把自己打扮得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他头上抹着鞋油似的,“鞋油”因为很厚,在“地方支援中央”的“中央”一带聚集,大有百鸟朝凤之势。墨蓝色西服,深金色领带,手上是真皮公文包,他随便找个擦皮鞋的,或者坐在哪叫碗面条,别人都会问,“您这是到哪儿开会去的吧。”一下子被人识破了身份,他很惬意。潜城的男人那阵子流行穿鳄鱼牌或梦特娇,连农民都在大众超市挑印有一只花的30元一件梦特娇成衣。以章自然不能免俗。潜城的男人,端着碗猪肝面,脚翘得老高,衣衫褴褛的下岗女工正热情周到地为他擦着皮鞋。

妻子何本娟是市民政局的一个机关干部,她有着极其娇小玲珑的身形,虽然个子矮,不具备成为漂亮女人的首要优势,但她矮矮的身材面积合理,空间融洽,巧妙匀称地排列了所有器官。她的皮肤极白,不长皱纹斑点,五官自然端庄排布,外表很冷峻。典型的公务员打扮,黑色风衣,粉色小丝巾,棱角极其分明的梦特娇斜肩包。

两人借的是银色奔驰。

当年的潜城,奔驰还不是那么普遍,即便过年时节,也少有此车。

车上。

以章问以凡,说,“岳母那边知道我们要去吗?”

以凡不确定地说,“知道是知道,但不一定在家。”

本娟说,“我们为她女儿商量终身大事,她不在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以章用肘子拐了老婆一下,示意让她少掺和言语。

司机是市建筑公司老总的马夫。听罢,掺了句玩笑,“弟弟要见岳母娘,哥哥猴急啥!”

本娟蔑地笑了下,说,“他巴不得再当一次新郎官呢。”

以章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本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出格。只是说,“我看你那么热情呢。”

“怎么不高兴,以凡的春天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他骄傲呢。”

本娟说,“我们真是长兄长嫂当爷娘呢,尤其是长兄,真是做的到位。”

司机说,“以凡,知足吧,还有这么好的哥嫂爱护你,这是你的福气,现在又娶到了这么年轻美丽的老婆,还是你幸福哟。”大家哄堂大笑。并没有任何好笑的内容。

甘欣显然是忐忑的,并未想到安排这些人见面要发生什么。给家里打电话,是父亲接的,难道母亲真的不参加了吗,如果没有母亲的祝福,这样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美好的。她真期待母亲见见以凡。

甘家,典型的农家生意环境,前排是小楼房,后边是院子,院子背面是小联排平房,这是用来做商店的,商店往往和麻将馆联营。所以,这个地方,是全村人流量最大之处,麻将馆里,日夜灯火,通宵达旦,小卖部里,吵闹声声,牌客们打完一局,叫来方便面,火腿肠,屋子里终年是食物的味道。楼房和麻将馆中间连的小院子算是清静之所,也能做个避难所。甘家的人说话通常是猫鼠音量,偶尔恨不得打手语,怕惊扰院子那面麻将馆里的人们。要知道,农村女人的通讯能力一向超过中国传媒。

一辆奔驰停在普通农户家里,还是具有轰动效应的。有的女人已经停下手中正要丢下的色子。有的人对素梅说,“哎哟,那么长的大车子,不晓得有多高级。”“你不说一句就把这么有钱的女婿搞到手了,是有本事的人哟。”

素梅火速从麻将看客里找个人来顶替她。

有的村妇已经长颈鹿似的够长脖子,望着说着,“那个是她的亲家吧,亲家看起来这么年轻,女婿怎么看起来有几分年纪呢。”“管的别个嫁的么样咯,现在的人,只讲究条件,别个开的起高级车子,就是有条件的人。”

以章和以凡手里提满了礼品,西洋参,保暖内衣,鞋子,鱼,肉,从口到脚,从外到里的温馨装备,俨然是市领导下乡到贫户家里做年关慰问。

甘强从里屋闪了出来,尴尬地给一行人倒茶上烟。

以章和老婆在小楼房里仔细打量,又望了望院子后边的麻将馆。

“哎哟,现在的农村环境真是很不错呢,农民收入高啊,甘叔。”以章的口语是很礼节的,即便甘强和他般般年纪,他依然以叔相称。

“这哪像我们当初在农村的时候啊。”他强调着。

甘强一看这么大的领导,如此小的架子,一扯还扯到了农村,距离感霎时撤销。两人找着了话题,以章聊着自己当年做生产队长的一些事情,讲着后来怎么在农村里考上了招聘干部,又怎么踏上了行政道路。那简直是过五关斩六将,才稳坐了市里副秘书长的交椅。

通常,以章和老婆出去公关,有时候到大领导家去拜年云云,均为男攻男,女攻女,这会,两个男人谈的火热,女的僵僵地坐着,几乎无语。

以凡在茶几上看到水果,迅速削了一个,双手送到岳母面前,说,“妈,您不知道,我削水果真是有绝技的,十秒钟削一个,这第一个,给您吃。”

头炮没打响。素梅板着张脸。这一声“妈”,她期盼多年,但万不想,主人是他。一时悚然。以章顺势赞着,“我弟弟就是很会团结人,他单位里的人啦,个个都喜欢他。这男人嘛,就是要注重细节,要懂得讨别人喜欢。”

素梅暗中比较着以凡与照片上的区别。

美女帅哥往往照片胜过真人,丑女恐男无所谓照片真人。

她心里在嘀咕,这头发还是假的,假的就是真不了,再怎么加工也是十足的西瓜皮扣在脑袋上。这人,五官不至于太难看,怎么看怎么骨子里透着一种老气,和三十几岁的男人搭不上边。三十八岁,多少还是有点青春的尾巴的,男人四十也还是一枝花,尽管转眼过去就蔫了,那也曾花样过啊。他络腮胡厚实,面积广,半张脸全是胡桩,大黑头似的胡桩要是疯长,那活月兑月兑一位恩格斯。

而这边,甘强和以章正是热聊,甘强先前的拘谨全消,两人说着说着,还你拍我背我模你腿的,无限热乎。两个女人这厢与之相较,那是冰火两重天。

“我从来就说,以凡是生活在醋坛子里的,父母年纪大,对他的照料少,他呢老大不小的也不能遇到心动的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现在看到你们这么年轻的父母,这家庭又这样好,我弟弟简直是掉在蜜罐子里了。天上从来不曾下馅饼,这刚有呢,就被以凡接到了。”

甘强老实巴交农民一个,无话可对,也只好点头应着,那是那是。

素梅说,“什么那是那是,那是个什么。”

说话间,狠狠剜了甘强一眼。

她要开话了,“你们今天搞得这么正式,还拿了很多我们见也没见过吃也没吃过用也没用过的东西来,做为甘欣的妈妈,我当然高兴,被人抬举嘛,只是,甘欣的这个婚姻,从她告诉我第一天开始我就是不赞成的。当然了,她也是前几天告诉我的,我真没想到,我到了快老了要受这样的气,她和我说她谈了朋友,我还准备来参考一下呢,结果,她就和别人把结婚证都拿好了,根本不给我们商量的余地。如果她选择的人,我们都满意,那我也什么都不说了,可她找了个大她这么多的人。你们哥嫂也是在为人父母,就让你们自己看看,这样的婚姻合不合适。”

她继续说着,问着,别的人根本插不进话:“我就是想知道,熊以凡到底有没有结过婚?”

这如一枚炸弹的问题完全超出了以章的射程。他以为这一切不是问题。短暂的平静之后,他说,“素姨,我想这根本不是一个应该提的问题。熊以凡的确是年纪大了点,这些年来,他很有事业心,要在单位立足,要做出成绩,他付出了很多,所以他的婚事是一拖再拖,就缓到了现在。他不是不好找,也不是找不到。前段时间我出差,也有人找我打听他,要介绍他,只是他一直想找自己最喜欢的人,我们家是书香门第,从父亲老大人到我们这,所有的人都是尊重感情的。只要以凡和甘欣有真爱,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另外,我要补充一句,以凡没有结过婚。”

人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没人吭声。

“说真的,我想你们也是当父母的人,你们如果有个女儿,我想你们就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我没有办法管住自己的孩子,她不听我的话就和别人拿了结婚证,这是我和她爸家教不够。我从不出门,也不能到外面去调查,但我心里的犹豫很多。先前的态度就是这样的,这点不变,那就是,既然这是你们赞成的婚姻,你们撮合,你们操持,我是不会参与的。”

素梅说话时,完全不看与她对话的人,话音一落,就要朝后院的麻将馆走去。

甘强大喊一声,“你这是干什么!”沉寂的皮球被鼓胀起来,总是让人恐惧。梅一声阿姨。明明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大,她是喊不出口的。素梅的那张脸一直苦皱,犹如发霉的咸

关键时刻,他是震慑力的化身。

“孩子已经是熊家的人了。今天来的这些人全都是你的亲人。这是你女婿,这是你女儿的哥嫂,你甩手掌柜一走,成个什么体统!”

“我成何体统?那他们就成了体统了?三十八岁,你相信吗?没结过婚,你相信吗?我们潜城是个什么大城市,还容得下三十八没结过一次婚的人?他是读了研究生还是上了博士后,三十八了都不结婚,未必是什么优秀的人?我女儿有工作有文凭,不是没人要,要嫁个这样的人,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呢!我既然管不了,那我就从头到尾地完全不管!”

甘欣已经在这个时候小声地啜泣了。以凡把她拉在怀中轻轻拭泪。往往这种情形下的母亲是最难堪的,横了心地在管束和担忧女儿,然而女儿的心却被另一个人带走了。迷惑中的女儿,又怎么能知道母亲的好。

熊以章接不住老婆的眼神,还愣愣地杵在那儿,而老婆想的可能是找个台阶把提来的礼物都带回去。司机是在院子里晃来荡去,无事可干,何本娟连着出去好几次,渴盼拔腿了算了。

以章平静下来。

换了称呼,“梅姨。”

他是随弟弟,恭敬地自降辈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掺和进来的人太多,这对于孩子

们未必是幸福。您要嫁女儿,有过担心害怕犹豫,这都是正常的,也是必要的,可是,孩子的婚姻注定是由他们自己来做主的。我认为在婚姻中,年龄早就不应该是什么问题了。两个人相爱,这才是真理。实不相瞒,我就大出本娟十岁,但我们俩走在街上,没任何人说不般配,我们这么多年,几乎连吵架都没有过。当时,我是穷小伙,她家里条件好,她义无反顾地选择我,现在过的很幸福。我们近的说了再说说远的。您看看,伏明霞未必就真的不好找吗?她在清华读书的时候,那可是多少富家子弟追逐的对象,她却偏偏选择了大她二十六岁的梁锦松。伏明霞自己也富有的没话说啊,堂堂的国家运动员,世界冠军,难道她是缺钱才嫁给大她这么多的人的吗?不是,人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事实证明,他们生活的很幸福啊。别人的父母怎么就不像您这样想呢?”

甘强说,“他哥说的对。只要孩子们过的好就是了。十六岁也不算太大的差距。”

本娟在那唧唧喳喳地掺和着,“以凡性格好,又很多体贴人,工作上混的不赖,也能挣几个钱。我们这些亲人都会帮助他照顾他,甘欣跟了他,准保没什么苦吃。”

在此之前,素梅曾问过她那些牌场姐妹,言语中,她极尽讽刺抑或写实地将女婿描绘成了人间罕有的形象。这会儿,她也不忘去问问那些人,问这女婿是不是太拿不出手了。拉出的那些人,个个都不能拆婚,这类缺德事谁会干。大家就说,这样的女婿都叫差呀,浓眉大眼,头发浓密,高大伟岸。素梅明知道这个时候去问这些话显得极其幼稚,但她还是问了,答案往往只是,自己捏着自己的鼻子去欺哄眼睛。

素梅有种寡不敌众的感觉,看来,这桩婚姻,只能成全他们了。

但愿孩子以后不要后悔。

即将答应的那个瞬间,甘平从里屋出来。

除了以凡,其他的熊家人还并不知道甘平的存在。

“这是?”以章边问,边做出伸手的姿势。

“我姐。”甘欣说。

“姐姐好啊。”以章顺着说道。

“我还不知道甘欣还有个姐姐呢,只知道你有个上高中的妹妹。”本娟说。

“忘了告诉你们,这可是我的终身负担。我姐,是一辈子不能结婚的人。”甘欣介绍着。

“以凡,那你要对甘家负起责来,你在这个家,你就是主心骨,扛大旗的,以后这老啊少的,你都要承担起来。”以章很严肃地教育着弟弟。

“我老早就对甘欣说了,她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放心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甘平的突然出现,让素梅看到了家庭的重大劣势,还是在这劣势中读出了对方的诚意万分,她竟然有了破涕为笑的冲动。

这婚,就结了吧。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甘家的剩女三姐妹最新章节 | 甘家的剩女三姐妹全文阅读 | 甘家的剩女三姐妹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