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内,仍然无人自愿饮那毒酒,你们就动手吧!”
肖无濑凝目望去,只见那些红衣人个个圆睁着双目,望着那盘中毒针,显然,每人心中都在想着生死的事,但却不闻一人开口说话。
但闻范雪君继续说道:“你们不敢开口说话,早在我意料之中,你们那主人定然有着一种惨酷又特殊的方法,控制你们。你们不敢背叛他、怕他日后找到你们,施以惩罚,但那是以后的事,此刻,你们如是不听我吩咐。立时就要遭到人世最悲惨的惩罚。”
语声微微一顿、又长叹一声,道:“唉……也许你们有些不信,我只好选一个出来,作给你们瞧瞧了。”
肖无濑心中暗道:用这等威协的的办法,他们自然是不会怕了,如若那杯毒酒,真能够使他们变为我用,为什么不强他们吃下呢?
心念转动之间,突然范雪君高声说道:“拉那穿黄衣的出来。”
秦莺、高光应声而出,把那黄衣大汉,架在茅舍中间她虽是背对那些红衣大汉,但他身后发生之事,都由妹妹弹指相告,姐妹两人,幼小相处,心灵互通,有很多言语难以传达之事,姐妹两人,都用弹指传讯之法,讲了出来。
秦莺、高光刚刚架出那黄衣大汉,耳际已然响起了范雪君的声音,道:“这位兄台,对不住啦,你乃一堂之主,在这些人中,身份最高,只好先逼你饮下那杯毒酒了、”
那黄衣大汉突然冷笑一声,道:“区区一杯毒酒,饮下又有何妨?拿过来吧!”
范雪君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给他一杯毒酒。”
高光取过一杯酒来,放在那黄衣大汉唇边。那黄在长髯大汉,一仰脸咕嘟一声,竟把一杯酒饮了下去。除了范氏姐妹之外,大约再无人知道那毒酒中放的什么药物,只是那黄衣大汉饮下一杯酒后,脸上突然大变。片刻之后,纵声而笑。
范雪君冷说道:“点他哑穴。”
秦莺应声出来,点了那黄衣人的哑穴,说道:“姑娘,这人要怎么训?”
范雪君道:“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秦莺、高光,都不知范雪君葫芦中究竟煮了什么药,只好依言,放下那黄衣大汉。只见他大开嘴巴,似是心中有无限欢乐之事,非要大笑一场不可,但因哑穴被点,笑不出一点声音来。
但闻那范雪君高声说道:“时光不早了,为了一杯毒酒的小事,咱们不能老和他们对峙下去,何妨拿起毒针,凡是不饮下毒酒的人,就刺在他会阴穴上。”
高光、秦莺,遵言施为,毒针刺在那三**汉的会阴穴上。片刻之后,只见每一个红衣大汉的脸上,都开始泛现出汗水来。
只见那些红衣大汉头上的仟水愈来愈多,一转眼的工夫,已然变成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儿,滚滚下来,又过片刻,那些红衣人,全身都为汗水湿透。
肖无濑心中暗道:一个个汗出如浆,那口中定然有着很渴的感觉。
心念转动间,突闻一个充满哀伤的声音,道:“拿毒酒来。”
这些红衣人,早已口中冒火,饥渴难耐,纵然是滴水粒米,亦有着稍解饥渴之感,别说酒中之毒,还不足致命,就算是喝下之后,当时肝肠寸断,亦是无法耐受,一人出声,群相追随,刹那间,茅舍中都是一片要酒之声。
范雪君道:“大约此刻,他们的傲骨、豪气都已消耗净尽,无人再去抗拒饮下一杯毒酒,让他们依序喝下毒酒,点他们哑穴之后,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时,秦莺、主光,连同肖无濑、凤阳郡主都不知那范雪君的闷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她吩咐施为。果然,那些红衣人饮下药酒之后不久,都沉沉睡了过去。
肖无濑敷药之后,伤势已大见好转,眼看那黄衣长髯大汉,一个个睡的十分香甜,忍不住问道:“范姑娘,这些人个个睡的十分酣熟,可都是那些药酒之力么?”
范雪君答道:“自然不是,但那药酒却有助眠活血之用,使他们睡的更为酣熟一些。”
肖无濑道:“姑娘之意,可是说经过这一番酣睡之后,他们就可以月兑胎换骨,能够为我所用么?”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伐毛洗髓,乃武林中上乘内功,我这番举动,虽然不是伐毛、洗髓的上乘内功心法,但却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肖无濑接口道:“原来如此。”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接道:“经过反应,都和事先预计所变,大致相同,但真正的效果如何,贱妾还是难以断言,只有看他们醒来之后的情形,再作决定了。”
肖无濑道:“如是他未如姑娘预期之变,又将该当如何?”
范雪君道:“如若变出意外,那就证明了我学的医术误人。”
肖无濑道:“如今变化都在姑娘预期之内,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范雪君道:“他们如被迫服下药物,这一杯药酒,和一阵好睡之后,就可以使他们解除内腑之毒,还他本来面目,再无毒发的威胁,那时晓以大义,让他们追随肖兄效力。”
肖无濑道:“如若他们不肯答应呢?”’
范雪君道:“教而后杀之,不能算虐,这些人如若个个都是生具劣性,不肯为武林中正义出力,只好以他们身受之道,再加其身,迫他们为我所用了。”
肖无濑略一沉吟,道:“姑娘之意,可是说,解了他们身受剧毒之后,然后再在他们身上下毒,是么?”
范雪君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除了下毒之外,还有别的法子。”
肖无濑道:“好吧!处此险危之境,一切悉由姑娘作主就是。”
范雪君道:“奴婢领命。”
肖无濑怔了一怔,暗道:好啊!她这一声领命,那无疑是说以后的事,不用我再管了。
口中不言,心中却暗作盘算道:此女逐渐现露锋芒,做事也愈来愈有决断,和初见她那等柔弱自谦的神情,竟是大不相同了。
茅屋中突然沉静下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声长长的叹息,那黄衣长髯大汉,突然伸动了一下四肢。
秦莺急急说道:“这黄衣人要清醒了。”
范雪君道:“解开他被点的穴道。”
秦莺呆了一呆,道:“什么穴道?”
范雪君道:“所有点制的穴道,一齐解开。”
秦莺道:“这个,他如不肯臣服。”
范雪君道:“不要紧,在半个时辰之内,他没有搏斗之能。”
肖无濑知那黄衣大汉武功高强,如若动起手来,只怕秦莺、高光,都难是他敌手,伸手模过古刀,右手紧握刀柄,暗作准备,如若那黄衣大汉一有反抗举动,将不顾重伤之体,施展断魂一刀,一举把他伤在刀下。
范雪君已在高光等人面前树立起了威严,秦莺不敢抗拒,依言解了那黄衣大汉全身穴道。
只见那黄衣大汉伸动了一下四肢,挺身坐起来,圆睁双目,四顾了一眼,缓缓站起身子。
范雪君冷冷说道:“你运气试试,内月复中的剧毒解了没有?”
那黄衣大汉本要讲话,听得范雪君的话后,突然住口不言,闭上双目,肃立片刻,缓缓说道:“姑娘何以知道在下服有剧毒?”
范雪君冷冷说道:“我如不知你服有奇毒自不会让你服用那解毒药物了。”
黄衣大汉道:“是了,原来姑娘那杯药酒,并非毒药,而是解毒的灵药。”
范雪君道:“你此刻内腑中剧毒已解,身上穴道亦经解开如想逃走,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黄衣大汉流目四顾了一眼,道:“这茅舍之外,仍然奇阵区区虽有逃走之心,但自知没有逃走之能。”
范雪君道:“阁下倒还有自知之明。”
黄衣大汉回顾了身侧倒卧的数十个红衣大汉一眼,说道“这些人都是陷入阵中之后,被你们生擒的了?”
范雪君道:“阁下此刻还在生死难以自主之时,还要问人之事,不觉着管的太多了么?”
那黄文大汉缓缓站起身子,四下打量一眼,笑道:“姑娘解了我内月复之毒又解了在下的穴道,想来是必有用心了?”
范雪君冷冷说道:“不错。”
黄衣大汉道:“不知可否讲出来,让在下听听?”
范雪君道:“先报上你的姓名?”
黄衣大汉笑道:“在下就是说出姓名,只怕诸位也不知道,那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接道:“你说吧!只要是能够提得起的人物,我想我都会知道。”
转眼望去,只见一点红大步走了进来。
黄衣大汉回顾了一点红一眼,冷冷说道:“黄鹤周正。”
一点红突然一瞪双目,凝注在那黄衣大汉脸上,愕然说道;“阁下当真是黄鹤周正周大侠么?”
黄衣大汉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有些不信?”
一点红摇摇头,道:“确是令人难信。”
黄鹤周正道:“为什么?”
一点红道:“那周正乃一代名侠,江湖上人人尊敬,岂是阁下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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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周正怒道:“你可见过周正么?”
一点红道:“未曾见过,但却闻名已久。”
周正道:“既是未曾见过,何以敢断言老夫不是那黄鹤周正?”
一点红哈哈一笑,道:“你如果是周正,岂肯为人所役,浩劫武林。”
周正突然垂下头,默然不语。
秦莺接道:“不论阁下是否是黄鹤周正,但看上去,却堂堂一表人材,为何沦入魔道?”
周正抬头望了一点红一眼,缓缓说道:“阁下何人?”
一点红道:“生死判一点红。”
周正点点头,道:“原来是小辈‘天欲宫’第一金牌杀手。”
但闻范雪君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事不能怪他,他亦是情非得已,一个成名江湖高人,又有谁肯埋名隐姓为人所用呢?”
周正望了那些红衣人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诸位不要小视了这些红衣剑土,他们未入圣宫之前,都是名望甚重的一方豪雄之士。”
范雪君道:“那是他们的事了,现在咱们先谈周大侠本身的事情。”
黄鹤周正道:“区区什么事?”
范雪君道:“阁下此刻作何打算?”
黄鹤周正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姑娘似是主盟人物?”
范雪君道:“周大侠猜错了,奴婢只不过是一介谋士,我们这里的主事人应该是肖无濑肖兄。”
黄鹤周正目光转动,扫掠了全室一眼,道:“有这一号人物吗?倒是从未听人说过。”
范雪君道:“肖兄自出道以来就无名被人追杀,由于他替天行道,出而维护武林正义,挽狂澜于既倒,解武林同道于倒悬,凡我武林同道,都该听使于他,救已救人才是。”
黄鹤周正突然朗朗大笑起来。
一点红道:“有什么好笑之事,使阁下这等高兴?”
黄鹤周正道:“想来就是那个手持魔刀的肖无濑?”
范雪君道:“不错。”
周正道:“这就是了,区区亦听闻传言,手持‘天煞魔眼星’之人,必是魔教余孽,希冀着一统中原武林,怎么能说是替天行道维护正义呢?哼,还想我加入你们的阵营吗?”
范雪君接道:“看来周大侠还是……?”
范氏姐妹之一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周正脸色骤变,全身痉挛,不一会,口吐白沫,应声而倒!
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那被捉来的三十六人都已痛苦的倒在地上,每一个的脸上都流露出恐怖的神情!只见他们大声惨叫几声,双腿一蹬,双眼向上一翻就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良久,众人才吁了口气,盯着范氏姐妹寻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范氏姐妹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不语,只盯着那周正的头下,有着一滩发出恶臭的血!俯子想检查一下尸体时,只听到“啵”的一声清响,接着“夺”的声钉在柱子上!
一点红大叫一声“谁”,人也跳了出去,不一会,一点红满脸诧异地看着众人,道:“没有看到是什么人!”
范氏姐妹轻轻地道:“我知道是谁?”
“谁?”众人大声问道。
“秦蟒!”
“怎么会?”
“先师曾在书中记载过,僵尸毒虽然很霸道,可是,肖兄给他吃的却是‘辟毒丹’,能解百毒,可是无法在短时间里让他恢复意识,因此才会出现他那混沌的一面!现在,他已清醒过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与我们相会呢?”凤阳郡主轻轻地问道。
“可能是我们周围有人在监视着我们,也有可能是他找到了什么消息吧,但是,他这一次来却是为了这个?”
“什么?”
众人朝她们手中望去,只见范氏姐妹的手上多了一纸笺,黄色的纸!
范氏姐妹轻轻地道:“这上面字迹了草,他却告诉我们不要去碰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有剧毒,还有,明天会有人前来破阵,要我们小心那些人,千万不能近距离对抗,一定要用暗器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一向言语寡少的杨天宝开口问道。
“他没有说明就匆匆离去,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恐怕还是这些人身上有毒!唉,唐家可真毒啊!明天希望大家都小心为妙!”
肖无濑只听得暗暗叫了两声惭愧,因为他从未想过人心竟毒过蛇蝎!
思忖之间,但闻范氏姐妹在说道:“今晚请大家好好的准备,看今天的情形,今晚可能有人会来踩盘!”
肖无濑大声道:“今晚我来值夜,大家好心睡觉!”
一点红等人还想说些什么,肖无濑却不待众人开口,便大声道:“大家无须多言,肖某我心中有数。绝不会影响到明天一战!”
范氏姐妹笑了笑道:“有肖兄在外,我们高枕无忧矣!好了,大家先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天大战一场,也好让那人知道咱们的力量!”
“好!”众人兴致高昂的大声啊道。
望着这一群人,肖无濑还能说什么呢?肖无濑只能苦笑着心思道: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你们叫我如何能心安?
肖无濑突然感到心情异常激动,激动地让他不由朝外面走去,去欣赏一下山外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