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年越来越近,尚都的第一场雪铺天盖地后终于融化,这几日都是大晴天。都说融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更冷,小七这几日都没有出门。从蒙古回来的这段时间,与卓雅在一块的时间倒是少了。听婉儿说,卓雅自入府来,就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以前大大咧咧的她,现在变得安静。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尉迟桓也极少去她宫里。
小七听闻内心悱恻之心大动,姐妹一场,现在的局面都不是她们俩能改变的。遂叫婉儿带了几个绣花的样子和前些时候自己裁给卓雅的新裙子前去卓雅宫里。
只轻唤了声“姐姐”,卓雅便声音哽咽了。
“想家了?想可汗哥哥了?”小七一阵心酸,揽过卓雅的头伏在自己的肩上。卓雅只是阵阵的抽泣,这许多天的压抑,在小七的那句我懂中,顿时都找到了放闸的理由。
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后,小七拉着卓雅的手坐下来“这是我描的几个锈花的样子,特意挑了几件线条比较简单的过来,事已至此,你要自己学会找些乐子,别成天愁眉苦脸的。心事太重对身子不好。”说完,小七捧住卓雅的脸,郑重地问卓雅“卓雅,我的好妹妹,你还把我当成姐姐吗?”
卓雅一把抱住小七,两颗心又如此紧密的靠在了一起。
“九弟回尚都了。”小七只想让卓雅的胡思乱想有个归结,别无他意。
“来了又如何,我现在已是他的皇嫂,再不是可以为他守候的那个女子。”卓雅一脸哀怨地轻叹。
“妹妹是明白人,早了断了这个念想对妹妹是好事。”小七紧握着卓雅的手。
姐妹俩随意聊了些话就散了。
小七从卓雅那出来,正欲回宫。在馨园正遇上行色匆匆的尉迟梵。一身黑色的长袍,金玉束冠,行姿轻盈如风,英姿挠人。
“小七,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尉迟桓兴致勃勃地拉着小七就要走。
“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做什么?我不去。”小七想着卓雅刚才的黯然,情绪不禁低到谷底。
“我可是得到五哥首肯的,你无需顾虑。”尉迟梵又欲拉着小七走。
“那可否再带一人?”小七一心想着卓雅,倒没有想到尉迟桓。
“嗯,你还要带谁?卓雅?”尉迟梵温和的问。
“你想带就带上吧。五哥要是知道我带上他俩个妃子去疯,肯定又会狠批我了。你去找卓雅换身男装。”尉迟梵明媚地笑着。
小七又折回去找卓雅,虽然尉迟梵是卓雅要回避的人,可是自蒙古回来后,她都快要在这宅子里闷得长霉了,今日难得有出游的机会,自然不能独自去享乐了。
卓雅与尉迟梵半年后的重逢却已是境意大转,当那个经过西北黄沙历练,一脸古铜色皮肤,挺拔的身姿,灿烂如这冬日暖阳的的尉迟梵立在自己的眼前时,卓雅那颗本已平静心的又被吹皱,那些往昔日思夜想的情愫又涌上心头,她不禁低着头,红着脸,低声回应慰迟梵的行礼。
想想半年前那个活泼不羁的卓雅,和眼前这个带有几分羞涩安静的女子简直是判若两人,不免心生感慨。却不曾想卓雅的情愫是因自已而起。
三人各怀心事出了摄政王府。尉迟梵没有叫马夫,而是自己驱车带着两个假小子出了尚都,真奔城外去。这许久不出府,虽是冬天,然而在这暖阳下,看着街上的行人悠闲地享受着日光沐,一副很闲适的样子,小七的心情好了许多。再看看卓雅只呆呆地望着前方发呆。
小七轻拍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三人到了一块大坪地停了下来,早已有人先到,见到尉迟梵来,立即上来打招呼。小七跳下马车一看,这一干人个个翩翩公子,英俊挺拔不说,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和骄傲预示着他们非富即贵的身份。
只听尉迟梵介绍:“这是覃公子和他的二弟,今天是我们尚都七子相约围猎的日子,尚都七子可都是尚都各候爷、王爷、一品官阶之后的少年组成,有昌平候之子李啸天,南远候之子赵靖,太子太傅之子王珏,王大学士之子王景之,李大学士之子孙致远,以及十一王爷尉迟瑾。我们尚都七子各有所长,琴棋书画剑术马术茶道用兵之道各有所精,也是尚都的佳话,呆会你们两个可别眼睛看直了啊。”
平日里在摄政王府本就不关心政事,出入的大臣也没怎么碰过面,见到如此多的花样男子,小七也难免不了紧张。转念一想,连有九五之尊的尉迟桓都不怕,怕这些稚气少年做甚。想到这里,小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融入到人堆里去。
大家也有带朋友或随从来的,因此对于尉迟梵身后的两只尾巴并没有多在意。七人分成三个组,划定了围猎的路线,约定了比试的下注,就纷纷跃上马,像风一样消失在旁边的丛林中。
小七、卓雅和其他随从留在驻地做些准备工作。看着尉迟梵他们策马飞弛的潇洒,卓雅心里头痒痒的,恨不得一同加入到当中去。现在虽只能静心等待他们回来,但驻地又是生火,又是搭帐逢,看来晚饭是准备在这里吃烤肉了。两人禁不住兴奋起来了。
傍晚时分,三支队伍陆续回来,各人拎着战利品,丢在主席台上,然后小的们立即去点数。尉迟梵与王景之一组,王景之一看就是个书生,虽没有尉迟梵的生猛,却也是阳刚外露,他们俩人满载而归。
尉迟梵一副志得意满的扬扬了手中的猎物、拍拍马后的鹿子,一脸灿烂地说“这下你们有口福了,今晚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小七和卓雅相视而笑。
最后三支队伍哪支队输赢倒不重要了,篝火升起,架子上的肉滋滋作响,大家围火而坐,欢畅的笑声震动天空的云。
尉迟梵在小七旁边席地而坐,拉了拉小七的衣袖“记得我和你说过红坊的唐济坤吗,你对面坐的那位着紫袍少年即是。
小七顺着尉迟梵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唐济坤一身紫袍,正带着温和的笑朝着篝火这边的尉迟梵举杯。
“济坤虽是生意人,但是他侠骨柔肠,谦逊有礼,温和儒雅,因此尚都七子虽个个身份不凡,却也喜和他打成一片。我和他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以后如果我不在尚都,有需要你可直接去红坊找他。”尉迟梵边翻着手边的肉,边在小七身边轻声低语。
小七点头称是。怕一旁的卓雅无聊,忙把尉迟梵烤好的肉拿来,换到卓雅面前,将卓雅手中的肉拿给尉迟梵。正换着唐济坤在卓雅身边坐下,看来他并未识别卓雅的女人身,正端着酒杯浅浅地笑问:敢问兄台贵姓?
卓雅本就好玩,此时已粗着嗓子和唐济坤聊开了关于尚都七子的话题。
“这尚都七子除了吃吃喝喝还有没有别的乐子啊?”卓雅显然对于这群公子哥围猎野餐的娱乐方式,感到有些失望。与他们蒙古草原上快意的赛马,力量较量的摔跤,抑或是欢歌乐舞美酒鲜肉比起来,这样的聚会少了些劲道。
“现在虽太平盛市,可尚都七子能聚在一块的时间并不多,摄政王择良而用,各尽其才,将贤良人士大都安排在一些关键的官职,尚都七子的得名并不是他们玩得有多奢华而得名,而是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德行。除夕夜之前在尚都聚齐的七子会有一场蹴鞠比赛,到时你更可以一览这些翩翩公子的飒爽英姿。如果兄台有尚未出阁的妹妹带来观摩这次盛会说不定会促成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姻缘。”唐济坤语气淡淡地说。
“哪那么多才子佳人的好姻缘?”卓雅想想自己已然成为了尉迟桓的皇妃,自己期待的好姻缘已成为南柯一梦,不禁心生悲伤。
唐济坤没想一句玩笑话,竟惹得卓雅有些恼,心想着这兄弟估计刚追哪家女子碰了壁,心里正灰暗着,也就一笑置之,看着火不再做声了。
“蹴鞠?在哪??”一旁的小七什么也没听到,倒是捡了这一句,两眼放光地问。
“除夕前一天就在我府上,你会来吗?”尉迟梵微笑着答,算是向小七她们发出邀请。
“这么好玩的事,我可不想错过。”小七说完蹭了蹭卓雅的手臂。她相信这也是卓雅的心声,可不知为何这斯似乎没啥反应。
想着又可以和尉迟梵如此近的在一起,虽然彼此不说什么话,只要感受他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是满心阳光了,卓雅心是向往的。可又不想表现得如此明显。她越是想掩饰对尉迟梵的喜欢,越是不知如何与尉迟梵相处。
一群男人喝酒、唱歌、爽朗的放声大笑,那些响彻在夜空中的欢歌笑语,都是青春的味道,如这冬夜里的熠熠星光,让人心里盛着满满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