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爱荒凉 卧底(2)

作者 : zj寒夕

车队在一座豪华别墅区内停靠下来。舒晓跟随迟安进到一座装饰奢靡的屋内,仿佛置身宫殿是舒晓在这座房子里的第一个感觉。她盯着纯白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灯,从水晶里绽放出来的光艳格外夺目刺眼。

立地时钟的金黄色吊坠在左右摇摆,巨大的指针转动的声音此刻别样清晰。

整个房子看起来欧式风格浓重,并且被整理地很齐整,看不出哪里不和谐。舒晓环视着四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这个时间已经看不到佣人的身影。

迟安见她一直站着,他说:“先坐一会吧,爸爸马上下来。”

舒晓嗯了一声点点头。

“想喝点什么,我去拿?”迟安站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过去。

“不用麻烦了。”舒晓客气地说。

迟安从冰箱里取了两听饮料,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伊盛利正好从宽大的圆环式楼梯走下来。

迟安叫了一声爸爸。舒晓站起来,朝他生疏而客气地微点下头,客套地唤了一句伊先生。

伊盛利微妙地笑了笑,他示意他们坐下。

舒晓因为是警察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主动询问的职业习惯。

她开门见山地问:“伊先生,不知道这么晚了,您约见我有什么事吗?”

伊盛利柔和的目光轻轻地从她的面容经过,他觑了觑从光滑的茶几桌面反射回来的温和光芒,在他此刻有些难以压制心绪的内心里,突然感觉那道微妙光线的暖流暗涌而袭,直愣愣地沁入他脏房最柔软的地方。

伊盛利尽量克制,但他脸部仍旧洋溢起喜悦,虽然被掩饰的那么不易察觉,但在迟安眼里,那是自他和伊盛利相处起,前所未有过的柔情。

他在那儿搜索一些尽量能够表达他内心的词句,可是搜索枯肠了半天,他终究没有找到能够确切表达恰如其分的段落言语。

伊盛利终于还是启齿了,他断断续续地说:“可能,我下面要说的话,会,让你感觉到惊讶,但那些都是事实,我希望,我们两人能够,平静地完成彼此的对话。”

舒晓不明白他的意思,她迷惑地看着伊盛利,又侧过脸转望了一眼迟安。

她说:“您说吧。”

伊盛利尽量将自己的语速放慢,他希望自己能够更清楚地表达。所以他此时的话语中的字词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一样。

他说:“其实我想知道,你妈妈是否告诉过你,关于你亲生父亲的事。”

舒晓刚端起饮料喝进一口,她因为这句话那种爬蔓进喉咙的碳酸液体几乎要噎掉她的气管。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舒晓更加迷惑不解,她甚至有些反感地问:“伊先生,难道您这么晚找我就是要和我谈我的身世吗?“

伊盛利眨眼表示肯定。

他说:“可能你不相信,或许我们存在某种交汇。”

“您是指什么?”舒晓更加的认为伊盛利的确有那么些莫名其妙。

伊盛利从她的表情中注意到了她的不耐烦以及厌恶。

他说:“别介意,其实我主要希望增进我们彼此的了解。”

舒晓讨厌这样的拐弯抹角。虽然她也明白,像伊盛利这样的商人,从来不会让你一眼就看穿他的目的。

“请直说吧。”舒晓像是给他下最后通牒。

在迟安眼里,今晚的伊盛利显然略带神经质的羞涩,他的一反常态的作风恰恰证明了伊盛利确实对舒晓的在乎。一个年过半百的父亲对自己的血缘子嗣总是表现出那么些令局外人无法理解的矜持——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唐突,毕竟舒晓从小就不在他的身边长大,他只是给予了她生命,却没有尽到应有的义务,因此,他的愧疚再加之一个中年男人缺乏的对内心的表达,让他看上去整个人笨拙而且显得扭捏。

“还是我来说吧。”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的迟安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

舒晓和伊盛利同时将注意力移转到他身上。

迟安看了一眼伊盛利,他转向舒晓,说:“其实他就是你亲生父亲。”

舒晓的目光瞬间呆滞住。她刚开始还觉得这两父子怎么都这么奇怪,可是从伊盛利坚定的眼神里她自己似乎也在动摇。还有迟安,他显然不是在这样的夜晚瞎编什么无聊的故事来解闷。

舒晓一下子无所适从。她脑子里开始空白而混乱。都是一些没有头绪的碎片拼凑成的残缺的画面,她在尽量回忆过去妈妈说过的每一句关于她亲生父亲的话。

妈妈曾经说过我的父亲除了和自己的血缘,已经完全不存在什么共同点。他是个遥远而不可及的男人。舒晓当年听她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很小,她完全无法理解那是一个女人对自己深爱男人的评价,仿佛就是在批斥,而恰恰是因为深爱,女人总是喜欢把爱和恨的情感在表达的时候颠倒过来,正因为深爱,所以才会无望,正因为无望,她才最后选择离开。重新开始并不证明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深爱那个男人,她只是希望,他能因为自己的远离而获得自由,而自由似乎就是男人强调的比爱情更加深入一些的全部。

舒晓讪讪而僵硬地笑着,她说:“别开玩笑了。”

迟安强调说:“舒晓姐,这的的确确是事实。”

迟安希望找出更加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此时发生的一切并不荒唐。

他说:“你们去调查凌医生死亡的案发现场,应该找到了一份DNA的鉴定报告吧。”

舒晓作为从警多年的警察毕竟有她的职业习性。她一听到关于报告的事,凌乱的思绪立即被她顷刻间拂去,她清楚当下的职责是尽快找到案情的突破口,而在迟安和伊盛利的表情里,她似乎找到了某些令她产生隐忧的东西,却无法名状。

舒晓说:“是有那份报告,怎么啦?”

迟安说:“那份报告,就是关于你们父女两的DNA鉴定。”

舒晓的眉宇紧锁起来。她把整个来龙去脉前后连接起来思考了一遍。的确所有的线索都指明了伊盛利和自己存在的关系。但她此刻并非为此庆幸,来自思绪深处的更多的是忧虑。汪仲的死;凌医生的死;DNA鉴定报告;伊氏集团和闻氏企业的亲密关系,这一切的一切让她陷入完全的混乱。

“就算证明了又怎么样?”舒晓此时说的几乎不近人情,她说,“能够承担起‘父亲’二字不是仅仅有血缘就可以的。”

伊盛利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他沮丧地垂下头,带着深深的歉疚。

迟安说:“可是,终归是你的生父啊。”

“对,你说的对,”舒晓冷冽的眼神扫向迟安,她虽然有太多的情愫,却都在那一眼汪洋般的眸宇中竭力压制着,她说,“你知道,什么是生父吗,就是只生不养。”

舒晓感觉奇怪,她说这些话的本意是想表示自己的凛冽,可是说着说着就有莫名的难受钻刺入她的心里。

“舒晓……”伊盛利还是无法说出口。

舒晓敏锐地感觉到,他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如果说您想表示补偿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妈妈和我都不需要。并且,我们现在过的很好。”

舒晓站起来,她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的冷漠正如伊盛利预想中的那样,可是他仍旧感觉到了急促的痛苦和悲伤。

迟安送她出门,他想跨上车送她回家。舒晓突然在打开车门后停下来,她转过身,眼睛直勾勾的逼视向迟安,这个捉模不定的视线里有疑虑而更多的是失望。

她问:“迟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弄到我的DNA鉴定标本的。”

迟安呆愣了一下,他仿佛感觉顷刻的时光罅隙裂开来了,紧张感让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他不想骗舒晓,只能硬着头皮说:“那次相亲的席间……”

“好吧,我明白了。”舒晓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清楚了那样一个事实的经过。即使不用详细地知道迟安是如何办到的,并且对于那次相亲的约会她也并非带着真挚去完成,她尽管知道那是自己一次应付妈妈的扮演,但她还是被一种事实伤害到,来自迟安口中那个事实,她不清楚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纠结于此事并且如此在意。

莫非自己真的喜欢他。她自我嘲讽地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迟安看在眼里,他担心地问:“舒晓姐,你怎么啦?”

“迟安,你也是骗子。”她钻进车里,汽车拖着悠长的尾灯奔驰而去。

迟安愣愣地驻足在原地,他的视线盯着尾灯消没的远方。心里突然像崩塌掉了一块,寂然而空荡荡。

“在看什么呢?”

迟安回身查看耳边的声源制造者。伊蕾蕾正眨着眼睛,一脸狐疑地盯着他。她冲着表情有些呆滞的迟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他听到伊蕾蕾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从迷乱里抽出魂来,他望向伊蕾蕾,看见她美丽的脸庞上,正对着自己绽放开好看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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