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时指着树下小径对青丝说:“穿过碧落堂就出了夜鸢的地界。”青丝心里砰砰乱跳,自由触手可及,来得这么容易,让她心生许多疑惑。怔了半晌,男子已经走远了,青丝望着他的背影:“请问先生贵姓?”男子并未回头:“在下梅子时,也许,不久我们就会见面。”
青丝看他远去,觉得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哪会有下次见面?想着想着已经来到碧落堂,看着头顶熟悉的梅兰雕梁,青丝恍然大悟原来这碧落堂自己曾经来过,而那两棵茂盛的大树必是腊梅,只是换了季节,而自己竟没认出来,想到这里惊了一身冷汗,这里还是夜鸢的地界,想着想着就往碧落堂门外跑去,刚跨过门槛,熟悉的银狐面具就出现在眼前。青丝奔波一夜,精神本来高度紧张,此时禁不住失望,惊叫了一声。
夜鸢抱着摇摇欲坠的青丝大笑了起来:“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走得出迷宫似的清平界?”
青丝又回到纱竹馆,象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夜鸢加派许多人手日夜轮流驻守纱竹馆,严密地看管着青丝。
此时的夜鸢正广派赏花贴,借着赏花的名义纳他的第301名待妾。梅子时此刻正在清平界的地下迷宫里夜会夜鸢。
梅子时看到墙上挂着的青丝的画像,问夜鸢:“此女子对王兄来说应该非同凡响。”夜鸢看了梅子时一眼,招了招手,一名美艳的待妾上来,往杯中倾了些酒,然后退了下去。夜鸢回答他:“天下绝色非此女莫属,不过……她只算是我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梅子时望着杯子里琥珀色的醇酒,微微笑了一下:“王兄把这枚棋子看得倒是紧。”
夜鸢沉默着端起手里的杯子:“贴子派给十二王爷了吗?”梅子时回答:“他当然会来。不过……”梅子时留了半句话没说出口。
夜鸢有些举棋不定:“把青丝送给他,只怕他得了好处然后反悔。”梅子时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王兄什么时候这样举棋不定过?”他想了想:“只要控制住了青丝,也就控制住了十二王爷。到时候,不怕他不听调遣。”
清平界里明月院中红烛高照,大红软丝迤俪十里,硕大的锦缎彩花高悬亭梁廊槛。青丝盛妆坐在纱竹院里,绿竹与鸳衣身穿美丽的彩衣站在青丝身前,正在给青丝画妆。
鸳衣拿出粉扑正要往青丝脸上补妆,绿竹拿了眉笔刚刚抬手,恰好将粉扑打翻,粉色的珍珠粉扑了青丝一身,脸上的妆也糊了。鸳衣连连道歉,将青丝拉到盆前,拧了一把湿巾,擦着青丝身上的粉。绿竹偷偷地从袖子里模出黑水仙的汁液滴进眉条里。
趁着青丝不注意,绿竹偷偷地跟鸳衣打了个手势,鸳衣陪着青丝重新坐到镜子前,绿竹给青丝补着妆,当给青丝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门前停了一乘翠绿薄纱小轿,小轿被密密麻麻的茉莉花枝缠绕,微风一吹,满院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两队绿衣女子站在门外,手执红色的弯月形灯笼。远处一弯新月挂在竹林深处,竹林深处是绵延的青翠的青山。因为天夜已晚,山上有缕缕白雾从树林深处飘出来,夜鸢站在远处的高亭里看着这一切,竟然觉得眼前象是天上的仙境,而身穿美丽绿衣的青丝象是天上仙女,微风一吹,立马就要飞回九重云霄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