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四顾无人的空寂,令冰达尔的一颗心如沉入湖底。令人窒息的寒冷涌上来,涌到胸口,一波又一波,直到要将胸腔挤到爆裂。
清脆的铁练声从对面城墙上传来,冰达尔细细辩认城头上,那抹银灰色的身影,肝胆欲裂。猎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像天下最最锋利无比的剑,恨不得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青丝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多谢可汗王抬爱,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快回燕京吧。”
冰达尔一声长啸,声音冷硬如玄铁,一个字一个字传入青丝的耳膜:“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冰达尔身后士兵越聚越多,纥军大部军队已经攻入北城门的二进校场。
但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一阵长笑气贯长虹,冰达尔一字一句立下誓言:“等我攻进北定城,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天下绝美无双的银灰色的身影站在那里,隔了不过一射之地,却隔着两个民族的仇恨,隔着无数的恩恩怨怨,仿佛是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世界里的人。
她仿佛是遥远天边,清晨一缕绚丽的霞光,稍纵即逝,从此与他再不相干。
“她那样的人,怎么轻易就肯答应了呢?”
“她那样的人,怎么轻易就肯答应了呢?”
无尽的痛悔在心里纠结,锦鹰人阴毒虚伪,他们每走一步,都思前想后,设了无数的局。怪只怪自己,以为不放她走,总有一日会感动她。想到这里,冰达尔恨不得将青丝从城墙上拉下来,一刀一刀,剥开她的胸膛,剜出那颗七巧玲珑的心,仔细看看,她的心倒底是什么做的。
宝琳那日说的话,音犹在耳,每一个字都一根尖锐的钉子,钉下去,拔出来,破了洞,有汩汩的鲜血冒出来。胸口一闷,一颗心被无形的手揪着,揪得越来越紧,仿佛稍不留神,就会从胸膛里跌下去,跌进无尽的深渊里。
听着冰达尔不可一世的疯狂誓言,那日在鹰回山下的客栈里所受到的侮辱,象潮水拍打着心岸。
哗——
一波未平的耻辱!
哗——
一波又起的悲愤!
咬紧牙关,双手握得发白,双脚上的铁练轻轻抖动,发出一阵轻轻的、急促的碰击声。
一丝腥甜涌上喉咙,嘴角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淡红,青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说道:“可汗王,如果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令人恶心的女人!你不过是我的俘虏,我三千若月中的一个!”
翼碧波站在离青丝不远的地方,十分骇然地望着她。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冰达尔的妃子。
“背叛我冰达尔的人,我要叫她终身难忘!”
冰达尔的声音象一支支锋利的匕首,越过北国飘雪的天空,投射进青丝的心里,剌破她最后的心里防线,剌破青丝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冷冰冰地说了句“找死!”,青丝扭动面前的机关,俯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广场,就象看着一群困在斗兽场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