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
耀眼的阳光撒下一地碎金子,壁鳞鳞鳞滚进翼碧海的心里。他微笑着看着她。她小小年纪,深广的眼波柔光四溢,似一碧桃花潭水,一直浸进人的心里,叫人仿佛置身世外桃源,浸染在无边的花香浓郁的春风里。
他们从没见过,却仿佛认识了许久,她说:“来。”
他顺从地跟着她走进她家。她拿出家里的汉墨露给他涂了上去。清凉的微风顺着血脉爬上去,一直爬到心里,婴儿的柔软的小手,轻轻抚着一颗皱巴巴的心。一瞬间,所有烦恼烟消云散。
“阮姑娘,花瓶拿来了。”清脆的声音将翼碧波从回忆深处拉了出来。青丝挑出两枝荷花搁到一边,然后将花分作两堆,插进花瓶里。
“拿一瓶去搁在九王爷的屋里,这一瓶……拿去我屋里好了。”青丝说完,拎着长裙向前走了几步。
莲秀和月枝,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几步,青丝笑盈盈地回头看着她们:“还不快去?怕我掉水里不成?”
莲秀、月枝嗳嗳嗳地答应着,临走吩咐一句:“姑娘可别乱跑,等会儿我们来接你。”
青丝笑着催她们快去快回。
荷池里无边清风徐徐吹来,“嘤咛儿”一声,飞来一只小小的五彩鸟。鸟的个头很小巧,羽毛十分好看。一层一层五种艳丽的颜色,象锦缎一般闪着明亮的光辉。
青丝欢喜地叫了一声,跟着那鸟儿追过去。小鸟十分逗人,它扑愣愣地飞着,一会儿落在碧绿的荷叶上,一会儿又落在青石台阶前。分明就在青丝眼前,伸手却怎么也够不着。一来二去,青丝恼了,她把长长的纱裙打了个结,显得利落一些。瞅见鸟儿落脚的地方,一闭眼,一狠心,猛地扑了上去,握住荷叶上那一团漂亮的小东西。
一秒
两秒
三秒
青丝悄悄摊开手心,仔细一看,却十分失望,扑住的不是锦鸟儿,只是一朵小小的荷花苞儿。
嚓嚓嚓,嚓……
等青丝看清自己的处境,已经来不及了。她扑去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赏荷桥。
桥头的木头已经朽掉,再给青丝跳一跳,终于承受不住,垮掉了。
青丝一声惊呼,“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碧绿碧绿的湖水象块凝练的碧绿软胶,“嗡”的一声向青丝头顶压来。所有关于溺水的恐怖记忆,夜空千树万树烟花般,悬挂在她的心头。
她惊恐地伸出双手,想要握住浮木,哪怕是一根枯黄的稻草,也是一种安慰。她被水草缠住,渐渐沉了下去。胸口越来越沉,越来越闷,终于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翼碧海见青丝落水,早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水。荷花很茂盛,荷梗又纵横交错,他找了很久,才看见水里慢慢沉下去的,长长的黑发。
他游过去,将她拖上岸,轻轻放在岸边。
她昏昏沉沉地睡在那里。
雪白的肌肤上凝着几滴清清的水珠,沉静、美丽、无邪地睡着,就象一朵凝着水珠的睡莲。震惊于青丝绝世的美丽,翼碧海又似早已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一双湖水似的温柔的眼睛,不断地闪现在翼碧海的眼前。
翼碧海心动如鼓。他拂开青丝遮住脸颊长发,轻轻吻了吻她的粉腮。馨软而清新的微温令他难以自持,他的吻象密集的雨点,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最后,他吻住她温软的嘴唇。
她象个迷,一把烈烈火焰腾空的迷,令他迷失方向、迷失了自己。他象个疯子,沉沉醉下去,迷醉在她清香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