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深夜。
狂风席卷整个天地,雨打枝头,片片火红的枫叶如枯蝶般坠下,凋零一地。
听海轩,有名的白领住宅区。
楼房清一色的冷色外墙瓷砖,乳白色的百叶窗,楼栋间桂树枫树相互掩映。
这么大的雨天,三楼一间窗户敞开着,隐隐约约,能瞧见盖着橙色薄被在沉睡的女子。她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有张好看的轮廓,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弯眉轻颦,秀挺的鼻子下菱唇无意识蠕动,似在呢喃。
“轰”地一声,数道闪电划破苍穹,这一道那一道,白光照映出大床上女子左脸那条长而鲜明的伤疤。女孩眉尖深拧,手胡乱抓住被子,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在做噩梦——
火海将她困在屋子里,不时舌忝舐着幼女敕的肌肤,身体每一处都被烤的好疼,“救命,救命……”她捂着受伤的脸,无望大喊。
除了大火,除了噼啪的火花爆炸声、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艳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滴下,怵目惊心。
“救命,妈妈……”
着急之下,舌尖带出那个生了锈的称呼,随后,她惶恐的双眼浮上哀伤。
那个人,她称为母亲的人,怎么可能听得到?她此时一定正穿着定制的华丽裙子,在光鲜靓丽的人群中谈笑晏晏,即使,她听到知道了,这么脏乱的自己,也只会得到嫌弃和厌恶。
“妈,妈妈。”
死心吧,她不会救自己的!
其实隐隐明白,没有人会来救她……,即便早已绝望,可凭着本能,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揣着微末的希望。
“妈妈,救救我。”
火势越来越大,心害怕的要跳出嗓子,她踉跄着要冲出去。火苗四处狰狞向她扑来,浓烟呛鼻。她无法前行,炙热的空气焚烧着五脏六腑,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她会死的。
“妈妈。”声音像塞满了灰烬,她喊也喊不出来,意识一点点流失。
会死,……
她蜷缩着,抱紧没什么知觉的身子。
或许死去,就不会疼了,也不会祈求……那个女人施舍一点温暖。你怎么还没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妈妈常常这么问。或许,自己其实真的该死吧。她缓缓阖上灼热的眼睛。
“季苏苏!”
倏地,有个声音落进耳帘,“你在哪里?……季苏苏,别睡,我带你出去。”
有人来了,是救援她的人!可是,她已经死了,在这场大火中,或许死在更久之前。死去,就不能再活了。
“苏苏,不要死。求你。”温柔似水的声线宛若天籁。
轻轻地,她被带入一个怀抱,刹那间,淡淡柠檬清香盈满鼻端。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双眼仅微微撑开一条细缝——
溃散的视线中,只剩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镌刻在脑海,深邃而深情。
是谁?
下一秒,意识沉入了黑暗底。
“滴滴……”
铃声大作,季苏苏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大口喘气。棉质睡衣早已湿透,冰冷的汗滴从额头滑下,那种窒息无望的感觉堵着呼吸,整个人沉闷透不过气。半响,她抬眸看向窗外,劲风撩起米色落地纱窗,雨雾连天,豆子大的雨水漏了进来。
季苏苏长嘘口气,稳稳神,准备起床去把窗户关上。这时,停歇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的心咯噔一跳。
屏幕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季苏苏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
“你好。”
“你是季苏苏,谈少的女朋友?”是一个年轻女孩娇滴滴的声音,让人无法忽略的尖锐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