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双眉一蹙,侧身,闪过那如风飞来的银针。捉住这个难得的空隙,千羽长剑一挥,剑气如破虹影,贯穿了元熙的左肩,血,喷涌而出。
身后,一声一声的怒吼,那群匈野的匪兵,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元熙却只是笑着,一直笑着,那如猎豹一般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千羽,似要直视她的灵魂深处,将一切都俘虏。
千羽也笑了,望着那一把把举起的弓箭,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娇艳,手伸入袖子里,最终却苦笑了一下,她终于记得那个妖孽老头说的话了,他说:“小羽儿呀,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别学这些那么恐怖的武功了。还有呀,孔雀翎是一个很美丽的暗器,但是,她不适合你,所以,从现在起,你不能再使用孔雀翎。”他还说:“小羽儿呀,江湖险恶,你千万别跟外人动武。”
那个老头封了她的武功,还把她的孔雀翎给收走了,那老头也不让她在外动武。她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望着前方一群疯了的匈野人,又看看身后一片漆黑的景象,她心中已做好了决定。
银针已经没有了,她只好从发间取下一支乌木桃花簪,元熙紧握着长剑,他总是猜不透那个女子的想法,她神秘的就像大兴的神鸟——朱雀。
“真舍不得呀。”
千羽轻轻一笑,回眸间,那支桃花簪已经月兑手而去了。
对于使用暗器,她绝对是天玑最头疼的弟子,她可以将身上任何一样东西当暗器使用,而且,杀人于无形。天玑不知道,为了追上那个人的脚步,她什么都会很努力。
尘土在一刹那飘起。
元熙何等精明,已经明白她的用意了,他飞奔过来,不顾一切想要将她拉回。
只差一点。
她的发从他的手中滑过,只留下另一支乌木桃花簪。
身后,一群羽箭从他两侧射来。
他无奈的站在崖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支桃花簪。
晨曦初现淡淡的光照在急下坠的少女身上。那个女子如一只折翼的朱雀,绽放着绝美的光芒,而他也终于看清那个女子的容颜了,长及腰际的黑色秀发掩盖下的雪肌玉容,白皙如雪的肌肤,黑如冥穴的眼眸,还有那绝丽的红衣。
失去羁束的青丝散开,女子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容,那一瞬,元熙看到的,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那一朵血色的红梅,就像一个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
那一瞬,他终于知道,所谓的绝色美人是何等的意味了。
他弯下腰,将地上另一支熠熠生辉的桃花簪捡起来,那只乌木的桃花簪做工细致,精雕细刻着一朵盛开的桃花,他隐约又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呢喃,“真舍不得呀。”
他将两支桃花簪放在一块,狂妄的大笑出声。
身后的众人,听着这笑声,面面相觑,胆战心惊。然而,元熙却说:“回。”他的声音忧悒,如同深渊里传出的怪声。
千羽闭上眼,身体在高大的树木中穿越,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楚——
她稳稳地砸进了崖下一位白衣男子的怀里。
这情形异常的熟悉——
就像那尘封在记忆里的······
君逸!有一个影子从脑海中闪过。
她抬起头,突然间,便笑了。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以为自己定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哪知你自己竟撞上门来了!连天都帮我……
玉清寒,你上辈子一定欠我很多······呵呵呵
在千羽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剑,突如其来,冷冷的横跨在她的脖颈处。
玉清寒冷眼望着那个突然从天而降,落入自己怀中的女子,眉头一蹙,粗野地推开她,站起来,清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双眼静静地望着她眉间的那朵梅花,总觉得似曾相识。然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千羽悠闲自得的坐在地上,并没有将那把削铁如泥的利剑放在心上,而是望着玉清寒那清冷的脸,嫣然一笑,“小侯爷倒是逍遥的很呀,殊不知匈野人都侵入到我大兴内部了。”
玉清寒眼色一暗,警惕的望着千羽,这个女子看起来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而且,就算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也不像别的女子一样大吼大叫,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况且,她还知道那些事,难道是······
“你到底是谁?”他眼神更加的犀利,声音也更加的冷冽。往下,便看见她受了伤的肩膀,隐约还渗着血丝,却因身着红衣而难以发觉。这个女子诡异的很。
千羽笑了笑,说道:“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她轻轻地移开他的剑,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这几年跟国师出去历练,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
她的话语轻快,仿佛在指责自己不听话的孩童。
玉清寒一时郁结,听这样的话,这个女子显然是认识他的,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关于她的任何印象,难道······他再次望了她一眼,想从她的口里得知更多的东西,他收回自己的剑,问:“你是哪国的奸细?”
知道他那么多的事,会不会是那个老太婆的人?他美目流转间,透出一丝,令人无法理解的忧悒。
千羽注意到他这奇怪的转变,正想询问,可是,细心一想,只是轻松地道:“我只是一个迷路的人,公子不必猜测。”
玉清寒望着她,评判着这句话的可信度,最终,只是转身离开。
千羽却适时的拉住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认得路,你能带我到城门附近吗?”
玉清寒没有回答,双眼却是看着她那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手。他,没有杀了她,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而这刻,他竟然也没有甩开她?双拳紧握,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再次望了望千羽,甩开她的手,仍旧没有说什么。
他仍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杀了她。
从来没有那个女子敢这么靠近他,凡是这样做的女子都死在他的手里了,可是,刚刚这个女子拉住的那一刻,他却只觉得有什么在心里一闪而过,完全没有往日的厌恶之情。
胸口有一丝丝的疼痛,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甩远那个女子,自顾自的往前走。
被甩在身后的千羽,有些不明所以。她美目流转,红唇轻启,“可以告诉我,城门怎么去吗?”
玉清寒没有回头,伸手一挥,一支桃花枝贯穿一切的飞向千羽。
千羽眉头一蹙,偏过头,躲过去了。
望着那粉粉的桃花枝,再望望那飘逸的身影,她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下雪的午后,那个男子也对她做过同样的事,只是,当初的是一枚暗器,而这个,是一枝桃花。
千羽弯下腰,轻轻捡起那枝桃花。
而前方却传来玉清寒那清淡漠然的声音,“凤梧,送她去城门。”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个玄衣男子从一旁的草丛里窜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玉清寒身后,“少爷,这个·······”那玄衣男子一脸难色,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家少爷可是很讨厌外人的,怎么他打个盹的时间,世界就变了。
听着凤梧那迟疑的声音,玉清寒坚定地道:“我说,送她去城门。”然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千羽则站在他们身后,微笑着看他走远。玉清寒,你以为你能走多远呢?
凤梧,终于很震惊的抬起头了。他们家小侯爷真的是让他送一个人去城门,耐不住好奇心,他缓缓的回头,然而,却只能惊艳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