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送走众狐后回到顾雅闺房,推开门正看见顾雅和雪琪在低声密谈,见他来了,两人立刻住了嘴,雪琪将脸转向窗外,佯装看风景,顾雅则神色慌乱,手足无措。刘成只装不知,扫了她俩一眼后径直入内室梳洗,他洗了脸梳了头,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整理好衣冠,把自己全身上下拾掇得利索整洁,他再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直到觉得再无一丝不妥之处方才满意。他转身欲走时,却看见架上挂着一块精美的绣着五色鸳鸯的绸巾帕,伸手一模,还是湿润的,料定必是顾雅所用之物,他轻轻地拿起巾帕放在鼻尖闻了一闻,觉得她的体香犹在,淡淡清香在他鼻中和指尖温柔地缠绵缭绕。他贪婪地吸着那香气,不觉神魂飘荡,如痴如醉,竟紧紧攥着巾帕久久舍不得放手,他动情地抚模着上面的鸳鸯,心想自己何时才能与她成双?良久他才缓过神来,心中暗笑自己竟对着一块巾帕发起花痴来了,他把巾帕挂在原处走出内室,见雪琪已不在屋中,顾雅独自坐在窗前梨木镌花椅子上,眼望内室门口出神地想着心事,脸上半是迷茫半是纠结。一见刘成出来,顾雅不由脸儿飞红,她含羞轻声道:“刘公子,请一起去花厅用饭吧。”
刘成有些意外,她居然主动邀约自己,心里不觉有些高兴,朗声答应道:“小姐先请!”
两人并排而行,一路默默无言,沿着长长的走廊,穿过宽大的庭院走走绕绕的过了很久才到了花厅,顾氏夫妇已坐在主位椅上,两人一脸严肃默默无语。一见刘成跟着女儿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既紧张又害怕,但又不能在刘成面前表露出来,脸上自然百色交集。刘成却视而不见,待顾雅向父母请安后,刘成上前一步对顾氏夫妇拱手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有礼了。”
顾氏夫妇见他公然以女婿自称,心中非常恼怒却不敢发作,顾大人黑着脸一声不吭,脸上青筋直暴。“刘公子太客气了,老身可不敢当。”顾夫人看了眼夫君,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地道。
顾雅见刘成公然自称是自己的夫君,顿时羞红了脸,尴尬地低头无语。刘成却很坦然,他大大方方地对顾夫人道:“启禀岳母,常言道女婿乃半子也,如今我已是你们的女婿,你们就是我的岳父岳母,给父母大人行礼请安是小婿应尽的本分,你们只管受礼就是了,将来小婿还要给二老养老送终呢!”
顾夫人听了刘成这大言不惭的话,嘴角直抽,心想这妖怪脸皮可真厚,蹬鼻子上脸的本事无人能及。以后还是少和他费口舌,免得被他死搅蛮缠,他想怎么叫先由着他吧,反正是临时的,现在面上先和他搞好关系,省得惹恼他加害于人。想到此,顾夫人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既已是一家人,就别说客气话了,来来,你们别站着了,一齐吃饭吧。”
身旁伺候的下人听见夫人吩咐,忙安设桌椅,端上早饭。原来顾家极重养生,早饭一向清淡简单却富有营养。刘成见每人面前一碗熬得浓浓的碧粳粥,四个鸽蛋,一碟糕点,几盘红绿黄颜色搭配十分漂亮的精美小菜,色香味俱全。几个仆从手捧漱盂巾帕等物在一旁侍候,皆敛声屏气不敢出声。顾雅等父母坐了主位后,坐在左侧顾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刘成则立刻紧挨着她身边坐下,顾雅粉脸羞得发烫,一时坐立不安。顾夫人看在眼里,轻咳了一声道:“大家吃饭罢,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雅低声答应了一声,用小银勺心不在焉地舀了一勺稀饭,刘成则抢先夹了些小菜放在她碗里体贴地说:“雅儿,你喜欢吃酸,这小菜酸中带甜正合你的口味,来,多吃点。”
顾雅诧异地看了一眼刘成,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她轻声道谢,用银筷夹了小菜,低头慢慢地吃着,斯斯文文的吃相,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身边的刘成就立马低下头,避开了刘成灼热的目光。那刘成根本无心吃饭,他一直侧头望着顾雅,温柔如水的目光充满宠溺。他不住地殷勤夹菜给顾雅,顾雅碗里小菜越堆越高象座小山,她被刘成的热情搞得手足无措,他含情脉脉的目光更让她面红耳赤,食不下咽。
顾氏夫妇将女儿和刘成互动的情景看在眼中,两人相互交换个会意的眼神却不动声色,一桌人各怀心思默默无语地吃着,饭桌上气氛沉闷压抑,每个人都食不知味。难熬的早饭终于吃完,早有下人捧过漱盂茶水,几人接茶在手都漱了口。顾雅向父母告退,刘成自然紧跟其后随之而出。顾雅对这寸步不离的“小尾巴”很是无奈,但又无法,从此,她和刘成开始了尴尬而奇特的“同居”生活,两人同桌吃饭,同屋睡觉,平时两人形影不离,她去花园散步,他必相陪左右。她弹琴解闷,他吹笛应和。她画画抒情,他在一边磨墨侍候。刚开始几天,每到夜晚顾雅还很担心刘成会一时控制不住,半夜扑到自己身上寻欢,但每天都安然无恙,刘成对她始终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越轨的举止,顾雅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渐渐放下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