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第37章闺房对话
上楼时已过了午夜，白明正准备睡觉，白梅忽然在里屋兴奋得大叫：“哥哥，快来看！”
回来这么久了，白明竟然还没进过白梅的闺房。见她叫得急，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掀开门帘，探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令他吃惊不小。
窗帘是镂花的竹珠串成的，桌上铺着钩织的梅花图案桌布，右上角摆着一座木雕——一个吹笛的牧童骑在老牛背上，左边整齐地叠放着一摞书。东墙上贴着一幅娟秀的字：《希望》。靠床的墙上，是一幅梅花图，西墙下立着一个雕花的小衣柜。
白明感到自己实在是小看了白梅：这就是白家庄妇女队长的闺房！
“布票！”白梅打断他的暗叹，拿着几张布票在他眼前晃动：“突然记起八阿公的红包，打开一看，嘿！还有一丈六尺布票！足够给你做身新衣服。为布票愁死我了！”白梅兴奋极了，自顾自说，“你看你，穿得太破旧了。爸爸他们出远门要做身新衣服，把家里所有的布票找出来，又向别人借了几尺才凑够！”白明这才觉得白梅的棉衣也很旧了，怜爱之情不由得涌上来。他看着白梅恳切地说：“梅子！我不要添置新衣服，你的衣服那么旧，让我穿新的，我会不自在的！”白梅看着他的眼睛，感到他的话出自内心，不禁心头一热，扑进他的怀里久久不说话。白明抚模着她的秀发，心情很是复杂。两颗孤独的心，是最脆弱也是最容易相通的啊！
接下来，两人又争论了一番，谁也没说服谁。白明要过那几张布票，一看有效日期是到这个月底，笑着说：“再拖，就一根线都买不到了！”白梅抢过一看，果然！忽然笑起来：“我们有过协定的呢，晚上你得听我的！这样好了，我们明天一早上供销社，有合适的布料呢我们各买一块布，你说好不好？”白明想了想，同意了，见她高兴，就说：“我们订婚的事，我看还是先写信告诉爸爸妈妈为好！说不定按来信地址复信就可以收到。”白梅见他说得很认真，便点了点头。
对订婚，白明心底是很抗拒的，只是因为不想伤害白梅，才答应了八阿公和五姑妈。给父母写信，其实他是希望他们能阻止这件事。
白梅把纸笔递给白明，要他执笔写信。他想了半天，竟不知如何开头：是写“尊敬的父母大人”，还是“亲爱的爸爸妈妈”？在他记忆里，对父母毫无印象，而且，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写才妥当，便把笔还给白梅。白梅早想好了，坐下来一挥而就。又翻出一个旧信封来，小心地裁开，下楼去取了几粒米饭回来，把信封粘好。
“今晚，你就跟我睡吧？”梅子把信扔到一边，忽然说。他刚想逃走，梅子一把拉住他。
“听着，哥，我已是你的女人了！前天晚上，我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你。我的身子，我的灵魂，我都交给你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了，别人也不会说我什么的，庄上的人都认为我已经是你的女人！我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你的女人。本来我俩还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我猜想这也是爸爸妈妈他们一直不肯吐露半点口风的原因——可是上天还是把你还给了我！我好高兴，我好幸福！从小爸爸妈妈都惯着我，所以，只要我认为该我的我都要得到。请原谅我的霸道，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想我会是一个好妻子，将来我还会是一个好母亲。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我？！”白梅很是激动，她灼人的眼光逼视着他，两手却温柔地揽着他的腰。
他看着她的脸，那是一张很秀美的脸，就算生着气，也很迷人，小酒窝更是增添了几分甜美。还有，那绝美的酮体要说做妻子，他也毫不怀疑，梅子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妻子！可是，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宁愿自娱，也不愿意与白梅做！他很明白，自己和肖兰，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可潜意识里，又老是放不下！梅子的眼光依然灼人，他却无法解释：难道告诉她说，是出于道德原因？可惜白家庄的人都认为他俩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似乎与道德无关！而且，这里的风俗，对两个相好的人在一起也是相当地宽容。难道可以告诉她，是因为自己爱着另外世界的一个人，在守望一份虚幻的爱情？
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抱住梅子。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过了好一会儿，他犹疑地说：“梅子！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姑娘，就算在城里，你也是很优秀的！在我眼里，你什么都好！就算生气，也很可爱！可是，你要的我却不能给你，我也很难过。我请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梅子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透着迷惘，也透着真诚，但这更燃起了她的爱意。她感到，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
梅子不说话，拉着他走到床边，用柔柔的目光示意他坐下，伸手去替他宽衣，轻声说：“陪我睡总可以吧？”见她这么说，他爽快地月兑衣服上床。自此，好长一段时间里两人相拥而卧，倒也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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