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第三十六节
三十六
陆路最近总是呕吐,两个小腿肚子胀得厉害。母亲问她:“小陆子,是不是怀上了?”陆路惊喜地看着婆婆,“妈,我不知道。”母亲肯定地说,“看气色一定是有喜了。”陆路喜极而泣,作为三十多岁的女人,缺乏感情最好的粘连——孩子,就如同浮萍无根一样,而突然而至的孩子,让她对保卫婚姻有了更多的信心。
意外之中的喜剧开局并没有带来意料之中的喜庆结局。当陆路兴冲冲带着闺友地到医院去检查的时候,却被医生告之要作全面的检查。
陆路的闺友生过孩子,疑惑不已,觉得不对劲。
后来的医院检查结果证实了她的不安。陆路患上了子宫瘤,医生说只有尽快做切除子宫手术才能消除危险。本以为喜从天降,而实际上祸从天降。一夜之间陆路经历了人间的极喜与极悲。她的精神完全垮塌了,成了一个现代版的祥林嫂。
我安慰她说,尽管我很喜欢孩子,也很想和陆路有一个孩子,但我坚决支持医院的决定,我说:“此身能遇到你娶到你,这是我最大的幸福。”这是我的真心话,婚变已让我的女儿受到了一次本应不该承受的打击,如果我和陆路有了孩子,对我女儿而言,又会增加她的担心和忧虑。我希望陆路能把她当作自已的亲生女儿,永远!
但陆路每天晚上仍不停地问:“我不会生孩子了,你真的不嫌弃?”
反复解释,陆路才能含着眼泪入睡。
终于到了手术的那天,陆路十分紧张。
躺在手术台上,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桥,我好害怕。怕你不要我了。”
我说,“傻!我才不会傻到把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拱手让给别人呢。”
陆路破涕为笑,“真的?”
“我发誓。坚决与妻子陆路同志海枯石烂。”岳母也在一旁笑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陆路康复得也很快。慧慧也主动到医院看了好几次陆路,两人的感情似乎越来越融洽。
陆路渐渐地重新拾回了生活的信心。笑容也回到了脸上。
经过范冰的不遗余力地融冰,王书记终于对我前嫌稍释。终于让我进了她办公室。尽管仍旧一脸严肃,但看得出王书记对我还是挺欣赏,王说:“作为年轻干部,要拿得起放得下,不管到什么岗位都要认真去做。是金子到哪都能闪光。”我听出这话的隐喻,要有定力,懂得坚守,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官场是一个最早进入信息社会的领域,信息传播速度惊人。不久,市委书记、副书记等相关领导便破天荒地约见我。
其实我理解他们。没有哪一个领导不喜欢才干突出的干部,像我近年在文坛上的星起云涌,在省内已有较高的知名度,领导定是乐意交往,但因于与王部长的历史纠结,他们并不想因此而惹上麻烦。所以一旦纠结打开,他们自然愿意接触。
周涛在市里深受重视,能力很强,口碑也极好。三十多岁的女副市长,是全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官场有条规则:老不可欺,少更不可欺。对于这种仕途无限好的年轻干部谁都会礼让三分的,尽管大家心里明白周涛的升迁之道。
周涛分管农业、第三产业和财税,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因为与我的工作不在同一领域,所以几乎我们很难得相遇,即便是开大会遇到了,她也是一脸冰霜,似乎从不认识我。每次如此,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电影《红高梁》里的一句话:这个女人月兑了裤子还可以,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其实我并不想与周涛为敌。人在吏场,少树政敌。这是吏场第一法则。更何况我与周涛并非天敌,只是有过一次激烈的竞争而已。事过境迁,没必要在仇恨的泥浆里把两人染得白刀子红刀子,非要见红才分胜负。所以每次遇到她,我都礼貌地避让一边,不与其争锋。
等待是一项漫长而艰苦的守候,每天心里都像万千蚂蚁一样叮咬着耐心。人一旦有了**,就会有这种感觉。
我在苦海里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复苏,期待着政治冬眠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