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魂断青海湖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在湖面上捕鱼的生计更为困难不易了。浪客中文网往往几天捕获地湟鱼,都未能见贩鱼的小贩们来湖边,他们只好将每天捕获的湟鱼抬到公路边,零售给过往的行人和司机们。在湖面上捕鱼越困难了,杨大个子三人也同赵洪信、刘春满、赵明亮合伙一同捕鱼,由于捕获的鱼的数量有限,人手就感到富余,赵洪信便主张让杨大个子一同来的那两个青年汉子,每天到公路边去卖鱼,其余的人继续在湖面拓冰捕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度过。
“怎还没回来?”赵洪信做好饭菜,人不见卖鱼的那两人回来,不放心的问到。
“可能是这两天过往的车辆不多,鱼不太好卖。”杨大个子满不在乎的说到。
“可车辆再少,也该回来了。天气又要变了!”刘春满望着渐暗的天际,有些不安的念叨着。
“管他娘的,我看他们干够了,早就不想回来了。”赵明亮有些不满的说道。
“吃饭吧!”赵洪信把饭端上来。几人不声不吭地吃完饭。
搁下碗杨大个子便一声不吭地,揣上酒瓶独自回到他们三人那不远的地窝子里。
刘春满从地窝外抱来烧柴点着,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烤着劳累一天的身子。烘烤着被冰冷湖水打湿的鞋子和棉裤。在暖烘烘地柴火的温暖下,刘春满和赵明亮烤完鞋裤便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赵洪信在暗淡的火光下仔细的计算着几天来的收获。
“快醒醒!”
刘春满和赵明亮被赵洪信从酣睡中推醒。
“快起来,大个子吵什么呢?”赵洪信边说边披衣服走出地窝子。
两人细耳一听,便听到杨大个子一声高似一声地吵闹声,从远处传来。
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顾不上细想便急忙穿上衣服迅速钻出地窝子。朝杨大个子居住的地窝子奔去。
来到跟前,只见杨大个子瞪着血红的双眼,指手划脚的叫骂着……
“女乃女乃的,你们两个兔孙子,真不给俺争气,赌钱、赌钱,你女乃女乃的脚……滚滚你女乃女乃的八字……”
杨大个子叫骂声不绝,那两个卖鱼的年轻人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蹲在一边,一动不动地听任着杨大个子的叫骂。
“这会儿蔫了、傻了。”
“有事说事,有话说话,光骂光喊能解决啥事。”赵洪信问着。
“女乃女乃的,你问他们这两个不懂事的东西。”杨大个子生气地满口粗鲁的叫骂着。骂着骂着他像塌了架的古塔,无力地蹲子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叫起瘫在一边那两个出去卖鱼的年轻汉子,仔细一问赵洪信才知道事情的来回。
原来这两个出去卖鱼的年轻人,在卖鱼的过程中显得无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同几个也是卖鱼的人玩起“掀牛”,谁知几人越掀越大,不知不觉地把一年来风里闯、湖里荡的血汗换来地一点积蓄,全部抛洒到赌面上,所以几天来他们迟迟不归。
赵洪信问明情况,顿时又是恨来又是气,他望着蹲在地上的三人一时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几天来,杨大个子象被霜打了一样,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那两道波黑得大刀眉心似挂了一把苦涩的锁子一样。炯炯有神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失去了往日那豪爽的气质。难以听到他那洪钟似得嗓门回荡在宽阔的湖面上。每天从湖面回到地窝子里,便抱着酒瓶一杯连一杯的自饮着,直到酣然大醉,谁的劝说他都难以听进。
同来的同乡见他这几日来的情形谁也不敢言语。望见他便象老鼠见猫一样躲闪着,处处更显得小心翼翼。
赵洪信望着整日醉态蹒跚的杨大个子,长叹着:“喝吧!喝够了,心里就痛快了。”
这天夜里,突然一阵紧张的哭喊声,将熟睡的赵洪信、刘春满和赵明亮惊醒,三人顾不得细思便一咕噜的起身跳起,朝外冲去。
只见同杨大个子同来的那俩青年汉子,像着了魔似的朝湖边奔喊着,那发疯般地哭喊声如撕心般地叫人从心里发出怵。
赵洪信、刘春满、赵明亮三人紧跟着两个想发疯似得二人来到湖边。
那狂奔的二人来到湖边,一头扑到在湖面上,哭喊着……
“杨大叔啊,俺对不起你!是我们害了你……”
“二叔,你不该走这条路啊!……”
“你怎能撇下一大家子人自己走了……”
听着二人那撕肝裂肺的哭喊声,赵洪信一下子像蜂蜇了似得钉在那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刘春满顿时感到轰一下头脑空空的双腿发软,实在无力迈开步子。
赵明亮吃惊地呆在那儿。
随着撕心悲切的哭喊声,几人打着手电筒奔向冰面。
“在这儿”。
几人一同望去,只见昨日捕过鱼,今夜刚刚封上冰的冰窟上,掉落着杨大个子整日围扎着的那条腥红色的围巾。
望见腥红色的围巾,几人一下子瘫软地倒在冰窟周围,放开声来痛哭起来。
几人一边痛哭着,一边使劲地拍打着冰冷、寒硬的冰面,一声声、一下下地拍打着,仿佛像似用自己的拍打将紧紧严封着整个湖面的冰面击碎。以再睹一下杨大个子那豪爽地笑容,再聆听一次杨大个子那洪钟的笑声,再望一次杨大个子那钢塔似得身躯。
红肿的双手拍打在湖面上,他们全然不知,手拍裂了、破了,殷虹地鲜血一滴滴、一片片的滴落在冰面上。滴淌下来的鲜血在冰面上结成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一样,在湖面上连成一个红色的花环,围绕在张开血口一样的冰窟。
他们一声声的哭喊,一滴滴地鲜血,在哭诉着失去情如手足的好友,他们再为失去一个仗义的好兄长而悲痛。
这悲痛欲绝地哭声,久久地回荡在黑夜怀抱着的冰面上空中;这悲切的痛苦声,象似一个永恒地声音,在黑沉沉地湖面上传荡着。这痛苦的哭声,像似在向整个黑沉沉的冬夜哭诉着发自内心地悲切狂呼这;哭诉着远离家乡、远离故土、远离亲人的游民们辛酸;哭诉着对失去亲人、失去亲友的悲痛;哭诉着对恶魔一样的青海湖的悲愤,哭诉着哭诉着。
“大个子!我的好兄弟!”赵洪信紧紧地把围巾攥在手里哭喊着:“大个子!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半夜来湖面上看网,是我害了你啊!”
“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你不该好坏不分,把俺兄弟叫走啊!”
“大个子你死得太孤独了,在这里只有你一人苦熬啊!”
“杨大哥你不该把我们扔在这儿自个去了。”
“杨大哥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让俺咋朝你家里人说呢?”
哭着、哭着。喊着,喊着。叫着,叫着。
东方渐明了,几人已哭的嗓子发哑了。几人久久地凝视着黑隆隆地冰窟,泪水已在冰面上结成一个晶莹的冰花,献给离去的杨大个子,悼念着杨大个子。
望着慢慢化为灰迹的杨大个子的遗物。两个和杨大个子同来的年轻汉子,扑倒在湖面痛哭流涕着。
望着寒风吹散的灰迹,赵洪信、刘春满并站在湖边,手里捧着杨大个子的围巾,苦涩的泪水在脸庞上流淌着,一滴滴的滴洒在湖边草地上,透湿着一片片枯黄的滴在地面上的小草。
赵明亮从地窝子里拿来两瓶杨大个子还未来的及喝完的酒,来到湖边。
赵洪信端着酒把一杯杯的酒撒在湖面上,泼到冰面上。
刘春满紧紧捧着围巾,深深地跪在湖边泣不成声的哭诉着。
浓烈的酒精,在湖面上飘散着、飘散着。
“拿着吧!回去代俺朝杨大娘磕个响头,敬一份俺对杨大娘的一份孝心啊。”赵洪信拿出二百元钱交给那两个收拣行装,一步一回头的年轻汉子。
“拿着,这是俺的。”
“这也是俺的。”
刘春满和赵明亮也随着赵洪信把准备好的钱塞到两人的手中。
两人满面泪水的回过头来,疾步来到湖边一起跪倒在湖边,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慢慢地站起身来,迈着悲哀沉重地步子,手捧着杨大个子那条腥红的围巾离开了青海湖。
自杨大个子死后。赵洪信仍带着刘春满、赵明亮在湖上拓冰捕鱼。无论怎样,每当他们一踏上光滑的湖面后,心中总是浮现出杨大个子那豪爽、魁梧地笑容和身躯。每当他们举起冰镐一下下地破冰的声音,仿佛听到杨大个子那洪亮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从深邃的湖水下传出,没当把捕获地湟鱼提抬出冰时,那鱼眼里一滴滴、一点点的冰水,总感觉是向他们哭诉着杨大个子心里的积愤。无论怎样杨大个子的死,在他们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望见那宽阔银色的湖面,就会想起杨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