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第一节远近闻名的大白梨
哈拉罕屯子不大却远近闻名,究其原因除了穷得没人敢嫁过去以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缘由,就是屯东头有个风骚娘们儿大白梨。方圆几十里一打听,无论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的。
大白梨姓白叫丽芬,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却贼好打扮,整天搽胭抹粉捯饬得像个死人幌子。此人个头挺高,脸蛋挺白,身材也不错,就是走起路来总是故意撅着个扭动着腰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勾人的眼睛,只要搭上你躲都躲不开。早年当姑娘时唱过二人转,大白梨的外号就是那时候叫开的。后来因为跟拉弦儿的胡搞被开除了,没办法才嫁给了队上喂牲口的周瘸子。
周瘸子打小得了小儿麻痹后遗症,一条腿粗一条腿细,走路一瘸一拐的,到了四十多岁也没找上媳妇,大白梨嫁他时还不到二十,俩人相差二十多岁,按理说算是隔辈人才对。如今大白梨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段,周瘸子哪能伺候得了,加上他常年在队上住,干的是喂马兼打更的活儿,就更随不了大白梨的意了。
其实按大白梨的秉性咋能看上周瘸子呢,只不过是随便找个人顶个门户罢了。自从嫁过来以后,大白梨始终我行我素恶习不改,见到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主动往上贴乎。对此她自己并不隐晦,晃常还以此为荣,私下里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显摆:我大白梨见过的牛子能装一大箩筐,不信我给你们数叨数叨。弄得大伙哭笑不得。媳妇们还行,红着脸探问几句。大姑娘早已羞臊得不行,狼撵的似的跑远了。周瘸子拿她也没办法,只好睁一眼闭一眼装作看不见,可发展到最后想回家必须得先隔着门咳嗽几声,确认屋里没人后才能进去,有人扭头就得走。认识他的人背地里都叫他老王八头,周瘸子听见也不争辩,在他看来当王八也比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强。
要说这大白梨也真不是一般人儿,模样长得不咋的,可是见啥人说啥话,脑瓜像个按了轴承的拨浪鼓转的滴流圆。来哈拉罕十来年,队长换了七八个,可对她都是格外照顾。别看她天天东家窜西家逛的游手好闲,可有啥好事儿准保落不下。春起下来救济粮她第一个到,秋收分人头粮她第一个领,屯子里有个大事小情要请客吃饭她老早就搬个板凳在那候着了。也别说还是这文化大革命厉害,这几年大白梨还真消停不老少,平时手里总捧着本精装的《**语录》动不动就领着一帮妇女念上几段,还经常自告奋勇地带领社员跳”忠字舞”,一时间成了哈拉罕的核心人物。
去年方色子当上队长后,大白梨更是如鱼得水,很快就当上了队上领着半拉子干活的妇女队长。大白梨一心巴力地想当这个没有多大权力的妇女队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靠近方色子。大白梨心理本来就阴暗变态,对屯子里长得好看一点儿的大姑娘小媳妇总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和仇视。自打城里的知青来了,她又把矛头转向了集体户的几个女知青,每当看见方色子在集体户门口转悠,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嫉妒得要死。心里狠狠地说,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脸蛋白一点儿,穿着洋一点儿,说话的声音低一点儿吗,谁不会咋地?从那以后,她偷偷学着吴媛媛她们一天到晚捯饬的更欢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像个贴树皮似的粘着方色子不放,人前背后眉来眼去的让人实在看不下眼。乡亲们都私下指指点点地说,看见了没?这是又贴乎上了。话是这么说,谁也没抓着,只是心里愤愤不平罢了。
方色子媳妇巴金凤听到这些议论恨得牙根儿疼,早就放出话来,除非别让我抓住,要是让我抓住非把他那个惹事儿的祸根一刀剁了不可。
方色子在老婆面前起誓发愿的,可离开家一见到大白梨那勾人的眼神,那些山盟海誓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天收工后,大白梨火辣辣的眼神儿勾住了方色子,俩人挤眉弄眼地约好晚上到大白梨家。方色子回家急匆匆吃过晚饭,见巴金凤收拾完饭桌要寤被睡觉,便随口撒了个谎。
“队里要开个会,研究一下挂锄后清理阶级队伍的事儿。”方色子说罢起身便走。
“多昝能开完呐?”巴金凤追出屋问,“啊?”
“你先睡吧。”方色子说,“说不准开到啥时候呢。”
“早点回来啊!”
“嗯呐!”
话音未落方色子已出了院门。
方色子路过队部时见周瘸子正在一瘸一拐地给马槽子续草,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哈哈!这个活王八还不知道呢,一会儿我就搂你老婆上炕了。想到这儿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惬意忽然涌上心头,眼睛顿时闪动起激动的亮光,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活像一匹发情的种驴,一闪身绕过队部房山头,大步流星地向住在屯东头的大白梨家走去。
方色子兴冲冲地往前走,做梦也没想到此刻他的行踪早已暴露。就在方色子绕过房山头时,被科尔沁发现并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方色子来到大白梨家四处瞧瞧没人正准备敲门,大白梨早就宽衣解带趿拉着鞋等在门边,一把将方色子拉进屋,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方色子此刻早已魂飞魄散,被风骚的大白梨拿情拿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科尔沁凭着敏感的神经觉察到这俩人一定不是好饼,便悄悄地跑回集体户找杨光。此时杨光也发现科尔沁不见了,正准备打口哨呼唤,科尔沁已来到面前。可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科尔沁围着杨光不停地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地朝屯东头的方向“呜呜”地叫。杨光明白了,科尔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带他去看看,便跟着科尔沁身后向屯东头走去。来到大白梨家门前,科尔沁停住了脚步,趴在门口向屋里嗅着。杨光推推门上了拴,凑到虚掩的窗前往里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在明晃晃地月光的映照下,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正在干着苟且之事。女的是大白梨,此刻正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忘情地鼓拥着。男的自然是方色子了,在下边呼哧带喘的迎合着……杨光还是个童子身,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面对此等丑陋行径使他顿觉满脸绯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种难言的羞涩促使他想转身跑开,但一转念何不让更多的人都来看看,这个道貌岸然地一队之长干的好事。那个年月乱搞破鞋与反革命一样同属于牛鬼蛇神那伙的,抓住他们是理所当然的革命行动。想到这儿他悄悄命令科尔沁看住门,自己一溜烟儿跑回户里。
李向东听完杨光的话马上安排艾华去喊赵来福,剩下的人一起随杨光直奔大白梨家。
赵来福没等听艾华说完,便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正好张光宗下午来办事没赶回去,这功夫正和几个民兵在队部睡觉呢,你去把他也叫着,让他看看他那个宝贝外甥是个啥玩意。”
赵来福说完话,转身敲响了赵来顺的家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屯子里便鸡飞狗叫地闹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