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第二百三十一章林泉中尉的迷惑（一）
2031年年终前的这天中午，林泉二场中尉和他的坦克分队完整无损地越过了标志中国唐山市市区西界的最后一条环形公路。
一小时前，那一片铁和火的浪涛，现在已经被无坚不摧的铁甲部队甩在了后面。
天空晴朗。空中和地面，视野中都不见中**队的踪影。
空中甚至有几只鸟儿在高处转游。
中国唐山市市区由四道环城公路包围着。
林泉二场中尉所在的第71坦克旅团沿第三道环城公路的北线疾驶，半绕过市区中心。在25公里宽的西北面的十几道辐射公路上，全面突过了第四道环城公路。
沿第三条环城公路突进时，林泉二场中尉从指挥车的直视窗口仔细地看了看市区。
这个城市在上个世纪的后半叶，在一场古今罕见的大地震中被彻底摧毁。死亡人数在人类历史上居同类灾难第二位。
其后，城市重建。
新建城市虽然略微离开了原来位置，但无论是城市名称还是实际意义上，它依然是那座唐山市。一座经历了灾难的城市。
林泉中尉想，现代战争带给唐山的面貌与地震后的那种景象，应当是绝然不同的。
日本是个多地震国家。关于火山、地震的教育课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了。
林泉二场仍然记得他在十岁那年看到的关于唐山大地震的纪录电影中的镜头。
废墟如海，尸积如山。
侥幸逃过大难的残存的人们在如海的废墟间，或坐或立或躺卧，脸上充满绝望和麻木。
－－－－
分队的四辆坦克在前，指挥装甲车殿后。坦克分队在淡黑色的路面上平稳飞驰。
林泉二场中尉看着着装整齐的四位车长在各自的座位上身体端正地目视前方，便知道分队的四辆奔驰在前的坦克都和指挥战车一样安然无恙。
左侧和右侧的建筑物排列整齐地向后掠过。约莫百十米才会出现一处毁坏的建筑物。
毁坏的建筑物大多坍塌得相当彻底。常有微风中斜斜的一柱烟伸向天空，烟柱或浓或淡。
目光所及，看不到一个行人。依然完好的建筑物们也都门窗紧闭。
林泉二场中尉想，中国人或藏进了深深的地下，或早早地轻车简装，逃离了前线。
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几十小时的时间，足够一百万人逃光了。
再往外看的时候，林泉中尉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中国人。
更确切地说，那是一个中国老头。
老人正站在一幢外观十分朴素的住宅门前，看着隆隆驶过的铁流。
林泉中尉调整了自己头部的角度，继续注视老人足有三秒钟。随后老人消失在掠后的视野里。
那老人也许是不愿离开这座城市，不愿离开外面的地面。
林泉二场看清了那老人的眼神。老人神态清醒，毫无痴呆之状。
老人不喜不怒，只是冷静地望着日本人的坦克大军在面前风驰电掣，且并无惊惧之色。
林泉中尉不由得思索起来。那老人在想什么呢？
没待他想清楚，他的分队已经到达了预定路口，右转，十分钟后，分队越过了第四环城公路。
命令来了，坦克分队停止前进。
中尉向他的少尉助手打个手势，示意他注意与上级的联络和与几位车长的协调。他自己则推开指挥车顶的天窗盖，上半身钻出了钢铁的屏障。
他看到，自己所率的坦克分队，此时正处在城市环形路外北侧公路上一处稍高的地方。
回头望，市区建筑星罗棋布，高低不平。有数十处烟火浓密。十多处烈焰腾腾。远处折断的烟囱，不真实地斜斜垂落，一头搭在旁边的楼房顶上。
中国人本来就不打算用城区作为阻挡日军前进的阵地。
日本军队也不必要对这些不发出炮弹和导弹的城区浪费弹药。至少在目前看来是如此。
转过头来。
优质路面的大道向前缓缓落下，滑入平坦的田野。
即使是冬天，没有树叶的树群和淡黄色的土地相间中，点点条条生长着许多冬季里依然散发着绿色生机的植物。
发动机们由大声轰鸣转为低声吟唱。雷达们紧张地转动着。
一时间，中国北方平原静宜淡泊的景色，和自己所置身其间的钢铁洪流，形成一种反差，使林泉中尉产生了一丝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