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儿子是希望
“我不再打算去广东打工了,想带我家远远到县城去读书,顺便在那里找点事做。如果能在那里安定下来,想把你们两个老人也接过去。”陈大财说
“到县城去读书,没必要吧?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我们这里也有学校,我和你爹把他带得那么好,我们还在计划着你们出门再找点钱,回来把房子一弄周正点。”母亲说。孙子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陈大财试着从母亲怀里把儿子抱过去,母亲没让,说别把他弄醒了。晚上,一家人围着烤火的日子他都有点陌生了,现在却好像已经找回。
“我们这里的教学质量太差,他在这里读书,是读不出个东西来的。”
“这个不是问题,你家这个远远看来也不是读书的料:读书点都不行,你看他,考试成绩差得:语文,数学科科不及格。有时,真怀疑他是不是陈家的孩子,记得你读书那会,科科都考百分。”母亲对陈大财说。
“这是正常不过的了,你看看教他们的老师吧,他才读一年级,就换了三个老师,可是,换来换去都是些代课的,好多人自己读书都没读好,怎么教得了人?自己都没明白,要教育好女圭女圭,哪有这么容易。”
“就认两个字,这些老师还是行的。”父亲搭腔。
“光认得字就能教书已经跟不上时代步伐了,听说现在教书还需要老师懂得教学方法,就像我们学手艺教徒弟,有些木匠师傅,你叫他做,他会做得蛮好,但你要他说出个道道来,他却说不了。这种人教徒弟就难,全靠徒弟眼巧,对那些赋差的徒弟就不行。然而,世界上赋高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平常人。”
“出去对娃二可能是好些,但对你们两个大人却有问题,你和刁春花可能因此要长期分开了,如果长时间不在一起,难保你们不会出乱子,你说她在外边干得很好,不便回来,硬要回来对她来说也太不划算,我认为,反正哪里都是找钱,倒不如你和她在一起,还可以求个家庭稳定,也许,你们应该再生个孩子,只有远远一个,他有时候也太孤单了,最好你们再生个女孩,有儿有女才是个完整的家。”父亲的话有理有据。
“现在不能再添孩子了,我们现在只有了一个娃二,都成了我们严重的负担,再添个,养活就更有困难。”
“你们这些年青人,一个女圭女圭就说是严重负担难养活,你看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哪家不是有好几个?那个年代生活还那么艰难,哪象现在,要养个女圭女圭那还不是个简单事?”母亲说。
“你光是说养,你也没想想,那个时候的女圭女圭是咋养的,就说吃饭,吃饱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吃好了,小的些白饿了,能找到的吃的东西,最多也只是点剩饭菜,山桃野果子,有些人家,据说连剩饭菜都不能够让孩子偷偷吃,怕粮食吃完了,接不上新的,一家人要跟着饿肚子。连现在多得不得了,猪都不愿吃的红苕、洋芋之类的东西也成了一家人不能乱抛洒的粮食。那个年头哪是在养孩子,应该说是在用孩子养命,就因为生产队分粮食是人七劳三,人多的家庭分粮食沾光点才多生孩子的。”
“那样的时代,家家都这样,也不靠哪一家。”
“现在不同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观念变了,如果我们养不好孩子,不给孩子提供好的受教育的机会,倒愿意不养,别让孩子跟着个没有本事的父母穷一辈子,受苦一辈子。”
一习话,听得父母亲一脸茫然,思绪万千。
刚刚过去的新年,他最终没有等到刁春花的回来,因为他手上小灵通电话无法在异地拨打,他没办法得知她的下落,当时,他因为自己与发廊妹小施的那段纠葛,觉得也没有脸面呆下去,便提前辞职回家,也和刁春花相约他先一步回家过年。现在看来,他感觉,她说想见孩子,可能是哄骗人的话,但他却已经不能再理直气壮的说她什么,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只能听之任之了。更何况她也有可能是真的忙也不一定,搞销售的,年底对客户进行的打点,会占很多时间。
由于孩子从小跟着爷爷女乃女乃,又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样子,尽管他们相见时他没少带礼物给他,但他只是喜孜孜地接过礼物后,却没叫他一声爸爸,没说一声谢谢,便把接到的东西一股脑儿拿起,塞到女乃女乃怀里,专心玩起了电动小车,不再理会女乃女乃要他叫爸爸的言语。哎,哪象个已经开始读小学的孩子。
这让他进一步感受到了自己应该孩子带在身边,孩子学习成绩不好,更让他坚定了要在县城去给孩子找学校的决心,他想,他这一代算是过去了,尽管他还年轻,不到三十岁,但已经没有了什么前景好说,他只能借助孩子实现自己的梦。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得借助孩子了却自己的遗憾。所以,他得让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跳出农门去,过城里人的生活。
于是,他顾不得老大正月的,又坐车去了阔别多时的县城,他想那里自己应该还有些老关系,希望去找找他们,帮自己的孩子找个可以在那里读书的机会,还听在那里打临时工的堂兄陈大宝家两口子回家过年讲,那里有好几个做家具卖的家具店,也许他们会请人帮忙,如果他去,凭借他的手艺,可能可以找到工作,现在的农村,变化可大了,给女儿置办嫁妆时,已经把家具变成的电器和别的用动器具,打家具已经变成了男方家的事,男方家为了省事,多数人家都是上街买家具店做好的现货,不再请木匠上家门。
几转下来,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人走茶凉的滋味——反正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过去的工友,都说没可靠的关系,找不了可以帮忙说话的老师。他只能叹息:找人办事真不容易呀。
过去木材加工厂那帮人,都不在厂区住了,除了有几个老家在县城的外,都去了乡下,本来他是想找王清秋的,可惜他母亲说他两口子也已经在乡镇上安了家,很少回到这里,回来过年也没呆几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