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第十一章文革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来了,村里成立了“革委会”从城里和大城市下放到落红村的右派、响应号召上山下乡的知青、串联的红卫兵都来了,忠实的木匠组解散了,李裁缝的铺子也关门了,忠涛是民兵整穿着身绿军装,腰里扎着跟皮带,时不时还背上枝步枪,据说落红村是民兵营建制,忠实妹妹美丽是红卫兵小将,跟着一些人批斗“地富反坏右和牛鬼蛇神”“黑五类”,一个院的马五爷更是批斗对象,高高的纸帽子往头上一扣,腰弯着站在四面桌子上,下面人很多,高喊口号:“打到四类分子”“铲除牛鬼蛇神”,一批斗就是半,马五爷的三哥老早上学一直在省城教书,这次也和老婆被下放到落红村接受改造,来到落红村正赶上批斗马五爷,看到这阵势,晚上就在他家的老宅(马五爷的隔壁院子)上吊了,家里人也不敢做声,草草的埋了,除了偷偷的端些棒子饽饽和咸菜疙瘩给马老三的老婆,还总劝她要想开些,为了孩子,那时马老三还有孩子下放到其他地方,就这样马老三还落了个“以死对抗人民专政”马老三的老婆被红卫兵脖子上挂上破鞋,跟着游街,这是对人格的最大侮辱,可那时的人们近乎疯.
很快落红村开始“除四旧”了,所谓的“除四旧”就是: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村里的民兵、红卫兵、革委会开始了抄家、打人、砸物,一些成分高的户有的把老物件、古董都趁夜里扔进了河里、井里,还有的自己砸了,老书籍烧了,彭二姑家也没有幸免,忠涛和美丽都是革命小将把家里翻了个够,也没有找到什么“四旧”。郭玉瑞就不同了,他被批斗,家里的香炉、算命的旧书全被抄走烧掉了,连擀制膏药的药捻子也被抬走了,郭玉瑞再也不敢之乎者也的说话,更不敢有事没事的掐指眯眼算了,落红村东口原来有个寺院,早已败落了,那也没有逃过这劫难,石碑、石像被拉倒做了学校教室的台阶,寺院也被拆毁了,弄得村里乌烟瘴气,富农刘玉秀自己偷偷藏着的几块银元被抄家的发现,被批斗了好几次折腾的死去活来,银元也不知道被抄家的给拿到哪里去了。“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那时很多家里的靠山镜都有这几句**诗词。
砸的砸了,烧的烧了,这时候开始“立四新”了村里处处是革命的大字和标语,处处是革命的语言和歌声。每个街道,胡同口,都设有学习阵地,就象姜昆和李文华说的相声那样两个见面先要说**语录,这在落红村还出了个流传下来的笑话:村里有个车把式姓杨,赶车是一流的,村里各生产队的马驾驭不了,闹猴儿就要他去训服,这他和老婆吵架,他叔叔看到了要劝架开口先说革命话但他叔叔结巴(口吃)要说:“打到牛鬼蛇神”的,他看着侄子俩口子打架着急,在一旁光说:“打!打!打”了,气的车把式老杨也不和老婆打架了,那时大姐刚出生不久,母亲小会儿整抱着她去参加批斗会、声讨会等,那时叫:“斗、批、改”。村里的农业生产也停顿了,今他是革命的,明可能就成了反革命,村里社员见面都只说语录、口号,别的不敢谈。
这母亲小会儿正在家看着大姐,忽然忠实的师兄万义跑了来,对母亲说:“弟妹!忠实让村革委会抓走了,母亲小会儿听了头呼的大了,村里抓他干什么?万义对母亲小会儿说:”我也是听别人说:“忠实下午去师父家,虽然木匠铺关门了,可造反派和红卫兵不罢休,他们说师父看阴阳宅、拜祖师是四旧,在木匠铺搜东西,没有找到有的红卫兵就说师父是潜伏下来的台湾特务,因为刘师父说话口音是山东话,别人不细听听不懂,”母亲小会儿催万义不要解释了,直接说,万义继续说着:“他们要抓师父,正赶上师弟忠实去,忠实就跟他们讲理,红卫兵不听打了忠实红卫兵人多,忠实用榔头也打了一个红卫兵,革委会派民兵把忠实捆着带村革委会去了。”母亲小会儿听了抱起大姐发疯一般跑到大队那时改成了村革委会,看见忠实被绑在革委会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脸上有血迹,一身的土,母亲小会儿放下大姐,上去就给忠实解绳子,嘴里问忠实:“他们打你了”?
忠实没有言声,这时从革委会的房间里冲出几个红卫兵,把母亲小会儿拉开,把忠实带进了一个房子里,锁上了门,母亲小会儿抱着大姐找到革委会办公室里对当时的革委会主任“李广起”(原来的村生产队长李广有已经被批斗下去了,李广起是他远门的兄弟)开口就问:“我家忠实老实巴交的,他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四类分子,抓他该什么”?站在李广起旁边的一个红卫兵接过话:“抓他,他反对除四旧、包庇美蒋特务”!另一个红卫兵跟着说:“他对抗红卫兵就是对抗人民专政”!母亲小会儿也急了:“别乱扣帽子,**教导我们说要实事求是”!红卫兵一听母亲小会儿说出了**语录,没有再争辩,母亲小会儿继续说:“我们忠实正赶上你们除四旧,和你们说理先被你们打了,**教导我们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打他在先,我们忠实打你们在后,这时遵照**的教导做的”!李广起和在屋子里的红卫兵被母亲小会儿问得哑口无言,但是还是没有放忠实,母亲小会儿抱起大姐,对他们说:“你们不说理,我找说理的地方去,离开了革委会。
红卫兵不再找车铺刘师父麻烦,刘师父去到母亲小会儿家流着泪和二姑爷一家人商量怎么解救忠实,这时母亲小会儿显得非常冷静的对大家说:“我们先要给忠实传过话儿,让他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咬着牙不说,咱们赶紧去公社革委会告状,公社革委会不行我就去县上,不能让他们在村里胡作非为,大家点着头,这时忠实的师兄万义也来了,对大家说:“我的一个本家大伯解放前参军后来退伍在县城的武装部是个大官,平时有吉普车坐还别着盒子枪”!母亲小会儿记在了心里。那时几个人聚在一起都要偷偷的,被红卫兵发现落个罪名就麻烦了。刘师父和万义偷偷的溜出了母亲小会儿的家。
家里的忠涛、美丽也被红卫兵给清除了,负责看着忠实的人总换,母亲小会儿打听到给忠实和其他被“专政”的社员每送饭的是王成山,大家都叫他王老三,会做饭,原来生产队有公饭都是他负责做,母亲小会儿抱着大姐,一见面就给王老三跪下了:“大叔,您可要帮我们这个忙啊,忠实您是看着长大的,可不能让他们给毁了啊,母亲说着掉下了眼泪,王老三的老婆由于人长的黑,还人高马大的村里人给起了个外号“黑美子”,“大老黑”,说她是美国人,“黑美子”总爱说直理,抱打不平,王老三说上这个媳妇不容易,“黑美子比他小十几岁,因此王老三是个那时候典型的“妻管严”了,全听“黑美子”的,黑美子一见母亲小会儿进屋就跪下,可受不了了,忙搀起母亲小会儿,边骂红卫兵边劝着母亲小会儿,王老三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儿,“黑美子”先问开母亲小会儿:“大侄媳妇的事儿,你三叔回家都跟我念叨了,这些红卫兵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忠实多老实本分的人啊”!母亲小会儿点了点头,黑美子继续问母亲小会儿:“大侄儿媳妇,你来什么事儿。说了看我们能帮上啥”?母亲小会儿抹着眼泪对黑美子和王老三说:“忠实被关起来了,家里什么情况他不知道,我们正想办法救他,可这些话传不到他那,我去了几次他们都不让见,怕他扛不住,红卫兵让说什么他认什么那不就坏了,别真的把忠实判了刑啊”!“说的是”!黑美子点着头说,母亲小会儿接过话茬又说:“我家里商量过了,想着只有王三叔能帮我们,别人不敢相信,万一没帮助忠实再害了他”!王老三听到这脸上现出紧张的神情,黑美子对母亲小会儿说:“大侄儿媳妇我就知道我们俩口子是最实在厚道的人,既然你彭二姑、姑爷这么信得过我家老三,再难也要帮,要帮到底”!母亲小会儿把一张小纸条交给了王老三对他说:“三叔,您明给忠实送饭一定把这纸条给他,让他看”!王老三接过纸条也没有看上面写的什么(那时多数人不识字的)对“黑美子和母亲小会儿说:“送饭有人看着不能说话的,看怎么给他这个了”!王老三边说边抖着纸条,母亲小会儿想了想对王老三说:“三叔,您把纸条放在窝窝头的空窝窝里面,他们不会看的,您给忠实时,点给他,就说这窝窝头是新蒸的趁热吃,我想他会琢磨出来的,即使没有听出您的话意思,他一吃也就看到了”!“黑美子拍起了手“好主意”,事情定好了,母亲小会儿又抱着大姐回了家,过了多年以后母亲小会儿提及此事还时不时的说:“那时就想地下党接头一样”!
第二晚饭时,王老三按照和母亲小会儿商定好的办法终于给忠实捎去了纸条,但不知道忠实看到了没有,一夜无话,第二中午王老三给忠实再送饭时,忠实对王老三说:“王三叔您昨的新窝窝头真好吃”!王老三把这话儿又带给了母亲小会儿,母亲小会儿知道忠实接到了纸条,大了九十年代,母亲小会儿说起这件事,我们问起纸条上写的什么时,母亲小会儿和父亲忠实都会笑着说:“两个字—前进”。因为大哥取这小名儿时的寓意就是奋斗向前的意思。
第二,母亲小会儿抱着大姐(那时还没有给大姐取名字),刘师父、师娘一起去了离村两里路的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去告状,开始去了几个房间都没有人搭理,母亲小会儿和刘师父、刘师娘就在一个会议室里坐着等,那时革委会开会,会议室有人他们没有办法在里面开,快中午时一个年级有四十多岁干部模样的人进来,把母亲小会儿和刘师父夫妇叫到了一间办公室,开始问了告状缘由,刘师父把自己老家山东的情况介绍了一边对干部模样的人说:“我这个靠手艺吃饭的木匠,能是美蒋特务吗”?母亲小会儿把忠实被打被抓说了一边,干部模样的人听说忠实打了红卫兵,脸上显出了难色,对母亲小会儿说:“我们调查一下,怎么处理还看你们村革委会的意见,你们回去可以让村里社员多给打个证实,应该有作用”!干部模样的人说完出去了,母亲小会儿看今不会有什么结果带着刘师父刘师母回了村,母亲对刘师父、刘师娘说:“师父!师娘!我们回去在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好”。
母亲小会儿回到家,让彭二姑去通知吴老四晚上来家,晚上吴老四、刘师父、万义都陆续来到母亲小会儿家,母亲小会儿先开口:“师父、四舅、师哥忠实全靠你们了”!母亲小会儿抽泣起来,刘师父接过话茬:“今在公社革委会见到了个当官的,他最后说让咱村社员多给打个证实”!“证实”吴老四疑惑的问。万义开口说:“就是让老百姓给证明忠实是好人,证实越多越好”。母亲小会儿心情平静下来:“应该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说忠实是好人,红卫兵就不好给忠实扣帽子了!四舅、师父、师兄打证实的事情全靠大家了”!母亲小会儿把美丽叫了进来,让他写了有关忠实的材料,几个人先在上面签了名字,不会写字的由美丽代替签上名字,没有印台油母亲小会儿用牙咬了指头渗出了血,沾着血按了手印,吴老四说:“明我去买几个印台,可不能再咬手指了”!大家开始分工,谁去找哪家社员打证实都安排好后,都悄悄的各回各家了,刘师父转把村里的木匠师父、学徒凡是和木匠沾边的都找了一遍,刘师父在木匠、瓦匠里有威望,大家知道是忠实是为保护师父才被抓的都在反应材料上签了字,不会写字的按上手印,母亲小会儿也找了平日里不错的邻居、那时节嫁到落红做媳妇的人逐渐和母亲小会儿成了好姐们的媳妇们,吴老四更是卖力气,车把式、饲养员凡是能找的都去找,彭二姑、二姑爷也没有闲着,街坊邻里跑了个遍,晚上大家都来到母亲小会儿的碰头,串联的社员签字、手印有三百多了,母亲小会儿看到这个成果也很高兴,“大家继续找,我去王三叔家把话儿给忠实捎进去”!大家散了母亲抱着大姐去了王老三家,见到了王老三和“黑美子”,“黑美子”性格急看到母亲小会儿赶忙问:“大侄媳妇,忠实的事儿怎么样了”?母亲小会儿也没有瞒着王老三和黑美子,把这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老三和“黑美子”,“黑美子”听说找社员签字,按手印立即说:“大侄媳妇算我一个,我偷偷的给你找人吧”!母亲小会儿很高兴:“那可谢谢王婶了”!母亲又交给王老三一张小纸条,让他给忠实捎进去,纸条上还是两个字:串联。那时的人们都知道串联是什么意思。
忠实被关了大概有四,村里开批斗大会,在开批斗大会前先要游街,就是把这些“地富反坏右”牛鬼色神用绳子捆上,戴上高帽子,帽子上写着什么:地主分子、右派分子、臭老九等等,在村里主要街道游街,红卫兵和革委会的人组织社员喊口号,有的被游街的人还要挨红卫兵的脚踹皮带抽,最侮辱人的是学校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游街时脖子上给挂上几只拴在一起的破鞋子,寓意这个臭老九是破鞋,这是对人多大的侮辱啊,忠实跟在原来村队长李广有身后游街,李广有也被红卫兵打倒了,游街时李广有时不时的告诉忠实脚底下有坑、有土磕了、忠实小声的应着,因为带着游街的帽子被捆着只能低着头了看自己脚下,忠实仗着年轻,还撑的住,游街后因为还没有给忠实定性是什么分子,因此没有批斗他,又关回了村革委会,那些游街还要挨批斗的都要站在四角高桌上身体成九十度撅着,底下人们喊口号,还有人上台来控诉,揭发。
母亲小会儿还是抱着大姐去公社革委会告状,递材料,可是没有什么人在理会她,也找不到第一次碰到的那个干部模样的人,晚上刘师父、吴老四、万义还有王老三都来了,几个人聚在一起,母亲小会儿把去公社革委会的事情向大家说了,万义先开口说:“我看不行找找我那本家大伯看看能帮上忙吗?大家都举得可以,母亲小会儿让美丽又写了一封材料信,把事情原委说明白,交给了万义,万义第二去了县城,他的本家大伯那时正是县武装部部长,权利很大,万义去到他家把材料交给了他,又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他大伯叹了口气说:“唉!现在的红卫兵谁都不怕,什么理也不讲,我先找到你们第一次去公社革委会见到的那个领导问一下具体情况吧”!万义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大伯家,后来母亲小会儿才知道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干部模样的人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姓娄,万义的大伯和娄主任也联系上了,他们都很同情忠实的遭遇,想方设法来帮助忠实和母亲小会儿,这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演变成了派系斗争,万义大伯把材料又递交给了地区行署(就是目前的地级市)某领导,为了忠实这件事形成了一派整、一派保的情形,母亲小会儿还在召集村民在证实材料上签名,按手印,事态不知道向那个方向发展。
又过了十几,这上午王老三慌慌张张的跑到母亲小会儿家,告诉母亲小会儿:“听村革委会李广起说明县里派人坐火车来落红村逮捕忠实和一个乱说话的反革命,母亲小会儿一听就急了:“逮捕那要有个罪名,这样不明不白的逮捕理何在啊”!母亲小会儿托王老三赶紧去找刘师父吴老四和万义,大家聚到一起,万义说:“弟妹你跟我去趟县城找我本家大伯吧,也就这一次了豁出去也要保下忠实,母亲小会儿收拾了一下,抱起大姐和万义就出了门,吴老四暗地里跟车把式要了马车,在村子外面等着,母亲小会儿和万义到了赶忙坐上马车奔县城去,傍黑到了万义本家大伯家,听到了要逮捕忠实的消息,万义本家大伯骑着辆自行车出去了好大一会儿!母亲小会儿和万义吴老四焦急的等着,万义大伯骑着自行车回来,脸上带着笑容,对母亲小会儿几个人说:“我给上级领导又打了电话,恳请他看了你们送上来的材料,上级领导已经做了指示,我明也回趟落红村,你们放心回去吧!忠实的事情我来处理”!母亲小会儿几个人听了都高兴起来,吴老四拉着大家,赶着马车回了落红村。
第二,村里真的来了穿着制服的公安,准备带忠实还有那个反革命走,母亲小会儿早早的就等在村革委会门前还有吴老四、刘师父、师娘、万义、“黑美子”、彭二姑、二姑爷、忠涛等人,那时大家想不行就先把人抢下来再说,正在这时从街上开来了一辆绿色吉普车,来到了村革委会,那时候村里人见到汽车都新奇,见到吉普车就知道是来大官儿了,先从车上下来的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和娄副主任,最后下来的是万义的本家大伯,有年长的社员小声议论着:“这不是村南刘秃子的大儿子顺发吗听说在外面参军打过仗当了大官了”!公社革委会主任和娄主任把村革委会李广起叫进了屋子里,过了好大一会儿,李广起从屋子里出来,脸上带着不高兴的样子,他叫红卫兵和民兵给关着忠实的房子开了门,他进去了一下把忠实放了出来,外面等着的人们都高兴的喊起了口号:“伟大领袖**万岁、万万岁!”万义本家大伯也没有理会母亲小会儿这边和一起来的人坐上吉普车去了公社,那个反革命被带走了,后来母亲小会儿听说被判了15年,在八十年代这个人回了落红村,腿却瘸了。
忠实在这词事件中成了政治派系斗争的受益者,县里通知忠实去县物资局上班,还是干木匠,因为母亲小会儿反映的材料上提到了忠实会木匠手艺,还有点文化,那个公社革委会娄副主任也调到了县革委会工作,后来忠实母亲小会儿和这些人都成了忘年交,逢年过节都有来往,忠实要去上班了,母亲小会儿从家里的粮囤里灌了一口袋玉米,和忠实用推车推到公社粮站换成了粮单(收到粮食的票据),那时人们要出门在外一个要有村公社介绍信,再一个就是要换粮单或者粮票,那时候的粮票有“地方粮票”和“全国通用粮票”,没有粮单、粮票在外面是吃不到饭的,换好了粮单,俩人又去了公社开介绍信,因为有前面忠实的事情,公社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母亲小会儿,没有麻烦开了介绍信,回到家收拾好了被褥衣物。
第二母亲小会儿和忠实推着小推车送忠实去火车站,火车站离落红村有两里多路,母亲小会儿和忠实边说话边走很快就到了,那时只有慢车,一般人都舍不得坐火车的,母亲小会儿目送着忠实上了火车,推着小推车回了家,忠实在物资局做木匠工作一做就是4年。
忠实自打去县里物资局上班后,平时没有时间回来,不过每个月可以回来两,一般都是在发工资后,忠实每个月能挣十七八块钱,要交个生产队买工分,这样队上才给分粮食、柴火,除了这些还能剩下几块贴补家用,先前由于一直在忙忠实的事情大姐上户口要有大名了,这忠实从县上回来,母亲小会儿问忠实:“咱姑娘取个啥名字啊”?那时也不敢再问什么郭玉瑞了,忠实想了想,对母亲小会儿说:“就叫张志文吧,现在时兴叫什么文革、文化的,闺女带个文字一方面记住文革,一方面也希望她将来好好念书有文化”。这就是大姐的名字:张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