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第二十九章:二驴子买媳妇
二驴子姓郝,郝家在落红村是单门独户,据说是清朝末年从山东闯关东逃荒来的,到了二驴子这代郝家一共哥俩姐俩,最小的妹妹是个豁嘴,自打郝家在落红村落了户就在村街里开了大车店,四方八里的赶脚人都知道“郝家店”。“郝家店”老掌柜(二驴子的爹)待人热情,郝大娘说话有些尖酸,但对南来北往的赶脚住店的人还是照顾的不错,因此凡是到落红村办事或路过的人都住在“郝家店”,“郝家店”老掌柜死的早,郝大娘拉扯四个孩子,要是没有大车店还真养活不起,郝家哥俩大哥人本分老实,村里人都叫他郝大马,老二可不行脾气暴的狠,是个粘火就着的主,老辈人说他属驴的,久而久之村里人就称呼他“郝二驴、二驴子”了,二驴子身体壮是个干庄家活儿的好手,在生产队时每逢春秋出河工,二驴子当仁不让的参加,因为出河工可以吃到白面馒头,可以吃饱,一次二驴子在河工现场用扁担挑土,到中午吃饭时别人跟他打赌:“二驴子,你能吃多上馒头”?二驴子笑着回应着:“一筐没问题”!打赌的人又说:“我把馒头从扁担这头码到那头,你全部吃了,下午不用你干活儿了,你的活儿我包了”!二驴子听了二话不说从大筐里拿出馒头,一个挨着一个摆在扁担上,总共摆了二十六个馒头,二驴子一只手抓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大吃起来,那时生产队自己蒸的馒头比现在的大的多,这时现场集聚了不少看热闹的河工,大家有的给二驴子鼓劲有的劝他别撑坏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二驴子不理河工们的话,继续吃着,吃到第十九个时,二驴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不过就他这十九个馒头的记录是创下了。
打村里包产到户,二驴子可高兴了,那时他跟郝大娘还有两个妹妹的地分在一起,也将近十来亩地,二驴子有力气又自己在大堤、河滩、沟沿等开了十多亩荒地,没过三年自己买了头骡子准备拉车种地用,这二驴子找到了忠实,要忠实给他做驾马车,忠实看见他买的骡子帮忙给做了个比生产队的大马车小的车子,二驴子看着做好的马车套上骡子跑了两圈感觉不错对忠实说:“二哥以后你有啥事用车就说一声啊”。忠实笑着答应。二驴子有了骡子和车赶上农忙时节就去给那些没有牲口的农户帮忙耕种、拉庄稼,挣些钱,农闲时时跟着打短工,二驴子自造了氢气罐每逢落红村和周边村集日就去吹氢气球卖,渐渐的二驴子有了积蓄,他的大妹妹也找了人家出了门子,二驴子跟郝大娘商量好准备盖房子,盖好房子就要娶个媳妇了。
这年开春,二驴子找到了忠实把自己准备翻盖自己大车店的土坯房的事情跟忠实说了,忠实听了替二驴子高兴终于自己盖新房子了,二驴子要忠实去给他做房架、门窗等木工活儿,忠实答应了,为了抢活儿赶工期忠实找来了师兄万义又叫来了国建,三个人抓早带晚很快把二驴子盖房用的房架做好,新房上梁那忠实特意叫着二驴子把师父请了过来,这时刘师父年龄大了,不能上大梁,国建给刘师父搬了一把椅子,请刘师父坐着指挥,忠实和师兄万义两个人上了房沿,开始上大梁和檩条,中午郝大马的媳妇和郝大娘做了两桌饭,大家吃了一顿上梁饭,二驴子的新房就建成了,跟着忠实他们三个又把门窗做好安装上,二驴子从此后跟忠实的关系就好上了,对忠实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了。
二驴子新房改好了,郝大娘四处托媒人给二驴子说亲,可这时二驴子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四乡八里合适的女人不好找了,再一个原因人们都知道二驴子的驴脾气粘火就着,还有一个豁嘴妹妹也已经三十几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因此媒人没有上门的,郝大娘托了不少媒人也没有个回信儿的,二驴子等不急了决定去四川买个媳妇。四川买媳妇也要有引荐人,于是二驴子四处打听终于得到了离落红村十二里路的宋营村的刘四海曾经带着人去过四川,也带来了四川女人,刘四海是个快五十岁的人,平日里不干些正经事由,是个跑“瞎模海”的主,二驴子找到刘四海家把想去四川买媳妇的事情跟刘四海一说,刘四海从炕上一下子蹦到了屋子地上,一把拉住二驴子说:“我的大兄弟,你这事算找对人了,我上个月刚帮邻村的李三秃子张罗了一个四川娘们呢,李三秃子都四十多了,那娘们才二十多岁,一掐都流水,谁见了都说李三秃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二驴子一听刘四海这样说也来了精神,由于紧张竟结巴上了:“四海哥,我——我——这事儿那可就拜托你了”!刘四海拍着胸脯说:“兄弟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了”!刘四海边说边拉着二驴子去了村里的小酒馆,说是请二驴子吃点饭,二驴子明白事情成不成先要请刘四海吃这顿饭了,两个人要了四个菜一瓶子高粱酒边吃边说起来,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二驴子和刘四海都多了,两人商定好去趟四川。
回到落红村,二驴子找到李凤春的裁缝铺给自己做了身蓝中山装,买了火车票,临行前二驴子的母亲郝大娘还流了泪,因为二驴子出门最远就是到邻县去出河工,那还是全队社员都去有照应,这次去四川就二驴子和刘四海两个人,听说几千里路还要翻山越岭,山里人的话都听不懂,那些山里人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们那,二驴子安慰着郝大娘:“妈你放心,没事的,我这么大个活人丢不了”。刘四海也跟着劝郝大娘,两个人踏上了南去的火车。
二驴子去了四川,一个多月也没有个信儿,把二驴子的寡妇老娘急得见人说起二驴子就掉泪,怕是儿子在山里有什么不测,二驴子随身带了3000元,都是十元的大团结,他让寡妇娘在自己穿的裤衩里打了个补丁,把三把大团结捆好放在补丁里再缝好,二驴子笑着对刘四海说,有我的蛋子在钱就在“。又过了七、八,忽然村里的广播喇叭喊道郝大马来挂号信了,要家里人去村大队部拿信,郝大马还觉得纳闷,他家里没有外地亲戚,谁来的信那?莫不是二驴子有了消息,于是郝大马赶紧让上小学的儿子郝大志跑着去拿信,一会儿郝大志回来了,手里紧攥着个皱巴巴的挂号信,郝大马不认识字,赶紧让郝大志给他念挂号信上的字,可郝大志小学一年级就上了三年,只有体育好,信封上的字只认识郝大马和四川的“四”字,郝大马赶忙找了别人给他念挂号信,信果真是二驴子找人写来的,信上大至说在四川那边还可以,正托那边的人给介绍着对象那,不过钱还差一些,让郝大马再给他汇钱去等等。郝大马听了信的大概意思,就拿着信来找郝大娘商量,郝大娘也不知道是否该给二驴子汇去钱,最后还是郝大马拿了主意,给二驴子汇过去一千元钱,媳妇说得来说不来怎么也要让二驴子回家啊!
钱通过邮局回了过去,又过了半个来月的一深夜,郝大娘刚刚睡下,朦胧中听到了敲门声,郝大娘坐起来又仔细的听了听是儿子二驴子的声音,二驴子的声音小小的象是生怕别人听到似的:“妈!开门,我是二马(二驴子的大名叫郝二马)”。郝大娘赶紧起身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服,开开堂屋门,二驴子一脚跨进屋子,在二驴子身后怯生生的跟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后面是刘四海,郝大娘上下打量着二驴子,二驴子中上装已经皱巴巴脏兮兮的没有模样了,脚下的绿球鞋也看不出颜色,二驴子黑瘦瘦的,再看身后跟着的川妹子,说不上是姑娘,只能说是个女孩子,低着头有一米四多的个头,头发凌乱的看上去像是半年没有洗,两个嘴巴子红红的象是抹了口红一样,刘四海也很狼狈,三个人进了屋,二驴子开口就说:“妈我们三个还没有吃饭,您给做点儿吃的吧”。郝大娘答应着开始给他们做饭,二驴子拽着那个川妹子说:“三娃,这就是我家,坐炕上歇会儿”。那个二驴子称呼三娃的被他拽到炕上坐下,还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快郝大娘做好了饭,二驴子、刘四海边吃边喝,二驴子给坐在炕里边的川妹子三娃夹了筷子菜说:“快吃吧,你肯定饿了”。三娃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小心的夹着菜,跟着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