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尹心儿刚闪动身子,立刻就觉得头晕脑眩起来,她连忙刹住了脚步,伸手紧紧的扶住了桌面。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指甲痕,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抬头眸色冷厉的看着苏若梦,喝道:“苏若梦,你居然在指甲上裹了毒药?你真是卑鄙。”
“卑鄙?”嫣然一笑,苏若梦神色鄙夷的看着尹心儿,道:“这比起你的道行,可就是沧海一粟了。你多高啊,我都不忍心让恩雅知道她娘有多么的卑鄙无耻了。”
“恩将仇报,贪慕虚荣,心机重重,草芥人命,手段狠毒,你所做过的,多得我都数不清了。别以为自己的计划就真的那么的天衣无缝,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着,苏若梦柳眉一拧,明眸中点着慑人的怒火,深恶痛疾的走到尹心儿的面前,伸手指着她继续骂道:“如今我只是还了你一招,你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将我公公交出来,你会发现我现学现卖的本事很高。哼。”
尹心儿的脸色变了几变,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跩兮兮的看着苏若梦笑了笑,道:“想让我交出雷靳不是不行,除非我心情好了,只是现在你们挟持了恩雅,我实在很难开心起来。”
她可不傻,经苏若梦这么一提醒,她倒是从慌乱中明白了自己手中还有一个超级好用的筹码。只要她的手里有雷靳,苏若梦她们就不敢对小恩雅怎样。
“你确定,你还有跟我讲条件的筹码吗?”苏若梦倒是很佩服她,都到了这副田地,她居然还一副女王风范。她是自信过度了,还是太小看自己了?
眸子轻转,苏若梦弯唇一笑,偏过头对一旁的白浅,吩咐:“白浅,把小恩雅带走。”
“是,主子。”白浅看了一眼尹心儿,转身不作停留的离开。
尹心儿眼睁睁的看着白浅抱着小恩雅离开,心中大急,冲着白浅的背景,喝道:“白浅,你这个叛徒,你要把我女儿抱到哪里去?你快把小恩雅还给我,你难道就不怕被我的人追杀吗?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已走到院子里的白浅,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尹心儿,道:“恩将仇报?如果我再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会留着我吗?就算我欠了你的恩情,那这些年来我替你办了这么多的事,也够了。”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眼光从她的身上调到苏若梦的脸上,续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白浅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苏若梦,而不是你。”
话毕,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白浅,你快点放下恩雅,否则你会后悔的。”
“白浅,求你了,你念在我们曾经一场主仆,你把恩雅还给我。”
“白浅,你这个该死的,你快点把恩雅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啊……”眼看着白浅离开,尹心儿不停的叫唤着。威胁,诱哄,感化,能用的,能说的,她都不顾一切的说了,可却都没有换取白浅的停留。
“呃?”尹心儿的身体轻轻的摇晃了几下,她连忙伸手扶额,单手撑着桌面,凶光毕露的看着苏若梦,骂道:“苏若梦,如果你想看着雷靳活着的话,你最好把解药和恩雅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雷靳的下落。只要我不给送饭送水,我看他能活几天。”
苏若梦丝毫没被她的恐骇给吓到,反而牵唇浅浅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我也不担心你不说,待会你见到你的老熟人,相信你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心娘,把她绑到总坛前的坪地上,我倒要看看,权王是爱江山呢,还是爱美人?”冷眉高耸,黑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精芒,苏若梦的心情突然有些愉悦,因为好戏就要上演了。
她倒要看看那权王是如何选择的?江山?美人?还是自己?
一个女人最痛苦的就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抛弃,她倒是十分想看看,尹心儿的下场。当她看着自己背情弃义去爱的男人,不是选择她的时候,她会是如何的伤心绝望?
苏若梦从不会轻易对人下手,但是像尹心儿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倒是很有兴趣看着她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是,主子。”
心娘上前将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尹心儿架着,往院门口走。
“啊?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心娘的惊呼声,苏若梦等人大吃一惊跑出房门。看着摇摇欲坠的心娘,苏若梦双目喷火,眼神如刀的射向企图逃走的尹心儿,轻身一纵,手指一点,尹心儿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伸手扶住心娘的手臂,苏若梦着急的看着她,问道:“心娘,你怎么啦?她对你做了什么?”
眼看着心娘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冷汗狂飙,一脸痛苦的样子,苏若梦更是心急如焚的连声,续问:“心娘,心娘,你快说话啊,你告诉我啊,你可千万别吓梦儿。”
“主…主子…我没…事,你…别…担心!”心娘紧紧的皱着眉,忍痛的宽慰着苏若梦。
她们都太掉以轻心了,本以为尹心儿已没有反抗能力,可却不曾想到,她身上居然还带有恶毒的东西。她趁着心娘不备,将那嗜血的盅虫植进了她的体内。
“心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尹心儿…她…她会…盅术,主子…你…”话还未说完,心娘便头一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二护法从院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苏若梦怀里的心娘,顿时双眼突出,双目腥红的冲了过来。他从苏若梦的手里抱过心娘,看着她,着急的问道:“心娘,心娘,你这是怎么啦?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你别吓我,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心娘,你快醒醒啊。”
苏若梦站起来,掐握双拳,目光冷咧的盯了地上的尹心儿一眼,再看着二护法,道:“老二,你快抱着心娘去找老七,这里的事交给我。”
“哦,哦,哦。”二护法满目哀伤的仓然起身,抱着心娘越过尹心儿时,他用力的往她身上踢了几脚,随即便急匆匆的赶去找七护法。
“冰舞,把她给我拖到坪地上去。”
“是!夫人。”
骆冰舞早已气得恨不得手刃了尹心儿,这会儿听着苏若梦让她把人拖出去。她便毫不客气的伸手拉住尹心儿的手,一路秉着拖字不放,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拖伤她。
嘴唇紧抿,骆冰舞一脸正义凛然的拖着尹心儿向前走,心里暗想,这种女人,如果就这种拖死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苏若梦转身看着扮成韩絮的苏氏,道:“娘,你先加密室去照顾我婆婆,外面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进来找你。”
她们早在天亮前便将韩絮和易容后的苏氏调了包,此刻,韩絮仍旧晕迷的躺在偏厅的密室里。她们这么做,其实也只是想赌一把,赌韩絮是被尹心儿害成这样的。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们所料,那尹心儿一定会芳心大乱,自露马脚。
想不到这一赌还真是押对宝了,只是没有想到,尹心儿居然还会盅术,在没有反抗能力下,还将盅虫植入了心娘的体内。这是她们最措手不及的事情,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过,尹心儿居然会西部族的盅术。
看来,这十年来,尹心儿在权王府可是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恐怕也早已一步一步的规划而来。
“梦儿,你小心一点,这些人阴险毒辣,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还是先去看看心娘,她的情况急一点,你婆婆在密室里不会有事的。”
苏氏看着刚刚发生在心娘身上的那一幕,心中又急又气又担心,忍不住千叮咛吩咐的要求苏若梦小心一点,自己则是带着柳儿和翠儿赶去照顾心娘。
……
深秋的阳光虽然已不再辣晒,但是,一个人如果被绑在太阳底下一直晒的话,也还是觉得很热,很难受。
苏若梦等人坐在总坛的屋檐下,喝着热腾腾的茶,吃着香喷喷点心,冷眼看着那绑在木桩上的尹心儿。越是看着她晒得恹恹的样子,苏若梦的心就越是舒坦。
木桩下面的地上用干草和枯树枝围得严严实实,木桩的旁边临时搭了一个灶,上面架了一个大锅,里面正煮着翻腾冒烟的油。那热气随风扑在尹心儿的身上,让她更加的难受起来。
尹心儿眯着眼看着正优哉游哉喝着茶的苏若梦,愤怒的吼道:“苏若梦,你快点放我下来,你难道不想让雷靳活了吗?”
“你在心娘身上下了什么盅?”
“你先放我下来。”
“你没有权力跟我谈条件,如果你不说,我只好将热油泼在柴堆里,再点上一把火,让你带着这些不想说的话一起共赴黄泉。你想想,如果你死了,恩雅会怎样?”
苏若梦根本就不受她威胁,她现在是铁了心要惩治尹心儿。
雷靳的下落就算她不说,她们很快也可以查出来。她就不信,那个人会不顾尹心儿的死活,只要让那个人露出马脚,她就有把握找到雷靳。
再说了,看这时辰,她手中那个更大的筹码也该快到了。
“你…你…你好狠毒!”尹心儿气得嘴都快歪了,此刻,她真的很后悔带着小恩雅来演苦肉计。
“我?”闻言,苏若梦反手指着自己笑了笑,道:“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尹心儿心系小恩雅的安危,扯着嗓子,喊道:“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你放了恩雅,她还是个小孩子,我所做的事情,她统统都不知道。”
“杀你?我是很想!不过,我怎么能让你去死呢?我还准备了好多场戏等着你看呢,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好意?还是再等等吧,应该也快到了。”
苏若梦笑得风轻云淡,她抬头望了下天色,淡淡的道。
听到这里,尹心儿的心开始不安起来,总觉得苏若梦那淡淡的笑容就是一支支冷箭,嗖嗖嗖的射向她,让她心生怯意。
“你想要干什么?”
“别这么没有耐心,我看着打紫龙岭的主意的时候,可是很有耐心的,这么多年就计划下来,我可是很佩服你的。”苏若梦懒懒的朝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沁冷的眼神让尹心儿不寒而栗。
大护法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弯腰凑到苏若梦的耳边,向她报告着事情的进展。两个人谈话之间,还不时的望向绑在木桩上的尹心儿。
尹心儿看着她们的举动,心中早已是乱成了一团麻,她就是再强大的意志,也被苏若梦她们击得土崩瓦解。她惊惶的看着她,嘴唇嚅动了几下,嗫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解去盅虫的方法,救醒我婆婆的法子,我公公的下落,跟你接应的人是谁?我要的不多,也就只有这些,你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你。”
苏若梦扳着手指一一数着自己的要求,眼光越过木柴堆,看着出现在坪地那边的人,站起来笑了笑,缴功似的道:“心儿姐姐,你的权王来接你了。你都不知道,为了给你挣回面子,我可是要求皇帝让权王亲自来接你们母女俩。”
尹心儿听着她的话,彻底的懵了。
苏若梦是什么时候去的京城?她不是一直都在紫龙岭吗?她居然将自己与魔教的关系告诉了皇帝,那皇帝岂不是更加防备权王,更加不可能将皇位传给权王?
这个女人,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她怎么能这般处心积虑的害她?
被八护法押着而来的东里权,看着被高高绑在木桩上的尹心儿,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怒气冲冲的瞪着苏若梦,远远的就扯着嗓子开骂。
“苏若梦,你这个大魔女,你究竟想要干些什么?我是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的对待我?”
“呵呵!”苏若梦轻笑了几声,眸底幽光流转,眸光中闪烁着说不出来的睿智,她无畏的看着东里权,道:“权王爷可真是爱摆架子,威风真大。只可惜,我是一个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大魔女,王爷认为我会怕你吗?”
“再说了,为了能让你们夫妻重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可是在皇上面前替你们解释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劝服皇上答应让王爷来接妻女。怎么?王爷是不愿意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
说着,她抬头一脸抱歉的看着尹心儿,道:“心儿姐姐,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当初为了他,离弃了雷傲天和魔教,现在你为他,不仅上演苦肉计,还顶着良心的谴责亲手害养育自己的恩人。可他却是不愿意来接你,你难道就不觉得寒心吗?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话落,苏若梦对着八护法,道:“老八,你家夫人我平时最恨无情无义的男人了,这个男人,你把他丢到油锅里去。我倒要看看,油炸出来的他是不是臭气熏天的?”
“是,夫人!”八护法朗声应道,随意一脸阴笑的看了一眼东里权,手抓着他的衣襟就往那口大锅走去。
东里权一边反抗,一边冲着苏若梦喊道:“苏若梦,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堂堂一个王爷,如果我父皇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你们的紫龙岭就会被踏成平地。”
“等一下!”苏若梦喊住了八护法,她看着距离油锅不到十步的东里权,慵懒的笑道:“老八,这个人实在是太吵了,他的心也太黑了,居然想着将咱们的紫龙岭踏为平地?你干把他的舌头给割了,再将他的心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黑的呢?还是天生就不完整?”
“是,夫人!”八护法恭敬的应了下来,双目阴狠的看着东里权,嘿嘿嘿的干笑着。
“苏若梦,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东里权拼命的挣扎,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因为苏若梦连皇帝都敢进,连皇帝都敢要挟,那她哪会把一个王爷的性命放在眼里。
尹心儿看着地上的东里权,再冲着苏若梦喊道:“苏若梦,只要你放了我们一家三口,我就把你所要的一切都给你。”
“心儿姐姐果然是最心疼权王了,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也改变主意了。凭我的能力,你就是不告诉我,我也一定有办法。”苏若梦淡淡的回绝的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闻言,尹心儿恼羞成怒的瞪着苏若梦,喝道:“你…你耍我?”
“没错!我就是耍你,谁让你刚刚油盐不进?谁让你刚刚抵命要挟我?我苏若梦最恨人家要挟我了,所以,你活该被我耍。告诉你们,我的处世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话音落下,苏若梦将袖中的紫光匕首抛向八护法,“老八,接着。你就用你们教主的这把紫光匕首来挖心,它削铁如泥,可以保证不让权王爷不那么痛苦。”
“是,夫人。”
“慢着!”七护法及时喊住了八护法,他上前对着苏若梦恭敬的道:“夫人,不如让属下来吧。属下精通医理,知道怎样动刀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断了气。其实,如果刀法用对了,人的心脏摘下之后,还是可以再活一个时辰的。既然他们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又怎么可以让他们这般痛快的死去呢?”
七护法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看得尹心儿和东里权心惊胆战。
他们知道七护法是神医的弟子,所以,他们对他口中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东里权看着七护法嘴角含笑的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想到自己待会要忍痛看着自己的断舌和心脏,东里权吓得双脚打颤,上下牙直打架,发出哆哆哆的声音。
他们后悔了,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想不到魔教的人全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们居然想出这么狠毒的办法,让人连死都不能痛快。
“苏若梦,你别乱来!这事跟权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我一个人策划的。你要杀就杀人,不要伤害权王。”被绑成了十字的尹心儿,看着地面上的一切,着急的把所有黑锅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七护法站在东里权的面前,抽出匕首,匕首的寒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闪痛了尹心儿的心,闪开了东里权的骄傲和仅有的人性。
他拼命的摇头摆首,冲着苏若梦大喊:“对,对,对!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全是尹心儿瞒着我干的事情。”
说着,他像是怕苏若梦不相信一样,凶狠狠的抬起头,瞪着木桩上的尹心儿,骂道:“尹心儿,你这个贱妇,你居然瞒着本王做出一些违背伦理良知的事情。现在还累及本王,你说你这个贱妇该当何罪?”
尹心儿虽是想揽下所有的事,不想苏若梦杀了东里权。可现在听着东里权左一个贱妇,右一个贱妇,她的心像是被匕首一下一下的戳,血一滴一滴的流。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听着自己的心爱的男人骂你,还能开心的笑的。
尹心儿的心又苦又涩,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声,唯有忍痛吞下苦楚,忍痛听着东里权一声比一声难听的骂着。
“你这个贱妇,如果早知你这般蛇蝎心肠,我当初就不该瞒着父皇娶你进门。你如今不禁让我声誉大扫,还让我成父皇的眼中钉,让我在众皇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今你还要累及本王命丧紫龙岭,你说说你,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的狠毒,你根本就不配做恩雅的母亲。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当初可真是被美色迷晕了头,否则怎么能娶你当正儿八经的王妃呢?”
“你这个贱妇…”
“够啦!”苏若梦忍不住冲着东里权大吼一声,这个男人真他娘的无情,他现在是骂着上瘾了吗?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公,就有什么样的婆。
全是一路货色。
苏若梦虽想看着尹心儿生不如死,可是,她听不惯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活命,完全不顾往日情分的骂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女人。这种男人比尹心儿这种女人更可恶。
尹心儿再不济对待东里权也是真心实意的,哪像这个男人?渍渍…没有担当,贪生怕死。
他刚刚骂尹心儿那些,恐怕有许多都是出自肺腑吧?要不然怎么能骂得这么顺溜呢?皇家的男子果真都是最无情的,为了这么一个渣男,抛弃良知,双手沾血,这一刻,苏若梦都有点替尹心儿不值了。
不过,对她的付出感不到值,可不代表会原谅她,会放了她。尹心儿做过的事,犯下的错,眼前所受的还只是皮毛,她不会让这俩人轻易离开。
东里权和尹心儿怔怔看着苏若梦,不知她又想要做什么?
“她是贱妇?”苏若梦伸手指着尹心儿,笑着问东里权。
东里权闻声抬眸看了一眼尹心儿,随即就低下了头,跩跩的鄙夷,道:“没错!她就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贱妇。”
“这种女人该死吗?”苏若梦的目光紧锁在东里权的脸上,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心里对他反感到作呕。
她活了二世,可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到了巨无霸的境界的极品男人。
东里权的眸子迅速的转了几圈,黑眸中闪烁着乎明乎暗的光。
而被绑在木桩上的尹心儿则是心弦刹时牵紧,屏住呼吸的等待着东里权的回答。女人就是女人,尽管她有为男人而死的勇气,但是,她还是希望听到男人说愿意跟自己一起死。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一旦动了心,动了情,就希望男人能对自己至死不渝,就希望自己能与心爱的男人,生死与同。
只是,尹心儿平时的心机很深,人也很聪明,但是,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是差到了极点。眼前这个男人,只会在生死攸关之前,拉她挡在自己的前面,根本就不可能与她同生共死。
东里权没有抬头看尹心儿,而是眸色一转,双眸平静如水的看着苏若梦,道:“该—死!”
咚——心中崩紧的弦应声而断,尹心儿面无血色的看着下面的东里权,满目疮痍,潸然泪下。
这个就是她处心积虑要支持的男人,这个就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他居然为了自己活命,说出这般狠绝无情的话。该死?哈哈!她尹心儿是真的该死,该死的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哈哈哈……该死,我真的该死啊!哈哈哈……”尹心儿低头看着东里权,笑得歇斯底里。
东里权不敢再看她,一直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放她下来。”苏若梦七护法喊了一声。
“是!”七护法脚尖踮地,轻身一纵,如同鸟儿般的跃到空中,抽出匕首轻轻一划,眨眼之间,他已拎着尹心儿站到了地上。
苏若梦看着泪涌如泉的尹心儿,再看了一眼羞愧得不敢抬头的东里权,勾起唇角,笑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不管活下来的人是谁,我都送他(她)下山。”
闻言,尹心儿和东里权双双抬头惊讶的看着她,心中各种滋味相继而来。
“老七,老八给他们一人一把剑。”
“是,夫人。”七护法和八护法从一旁的教徒手里拿了剑,掷向他们,喝道:“接着吧。”
尹心儿手握着剑,阳光照耀在剑身上,闪痛了他的眼睛。突然,她猛的扭头看着苏若梦,道:“我告诉你,雷靳被我关在哪里,我告诉你解盅的方法。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尹心儿没有自信,她知道东里权一定会挥剑刺向她,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她最接受不了的。她不要连死都死不瞑目,她不要死在这么一种情况之下。
“你们非得比试一场,心儿姐姐,难道你不想看看你死心塌地的跟了十年的男人,爱了十年的男人,他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对你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他又有多爱你?难道这些你都不敢知道吗?”
苏若梦摇了摇头,续道:“你告诉我解去盅虫的方法,我可以放小恩雅一条生路。现在你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如果你不说,小恩雅也就只能怪她自己的娘亲不救她了。”
杀其身,不如诛其心。
这个道理,苏若梦早已从电视电影中领略了下来。
心如死灰,尹心儿手握长剑,转身看着眼前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又感觉远在天涯的东里权,眼神中闪过一丝绝裂。
她双眼微眯,伸手用剑指向东里风,迷离的双眸里闪烁着一簇炙热的火苗,突然,她冲着东里权嫣然一笑,柔声的问道:“爷,你当真要杀了我,自己一个人活着吗?”
东里权看着梨花带雨,泪中带笑的尹心儿,心中百味陈杂,一时之间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吗?你真的要吗?爷,你回答我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尹心儿有些濒临崩溃的质问着东里权,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却是异常的执着。
今天不管是死还是活,她都要弄清楚,东里权到底是真的爱自己,还是一直在利用自己。她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年都给了他,她不想得到的却是不明不白的‘爱’。
“……”东里权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也不吭声回答。
“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尹心儿见东里权不理会她,更是反应激烈,死死的握着剑,一步一步朝东里风走去,剑锋直逼东里权。
东里权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啊…”突然尹心儿挥着剑快步向东里权冲去,一副誓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突然苏若梦的身后,闪出了一道身影,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身影如飞般的横在了尹心儿的身前,东里权手中的利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呃?”
当的一声,尹心儿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摇摇欲坠的身体,骤然回神,泪流满面的扶着他,喝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挡在我的面前?”
苏若梦等人也是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左使者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可他却忍着痛,努力的扯起嘴角,微笑着看向尹心儿,道:“我怎么能看着他杀你呢?”说完,他的身体不由的往后倒去。
“不——!”尹心儿接住了他的身体,因为她的虚弱无力,导致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左大哥,你怎样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就是想死在他的剑下啊,我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的狠心?可是你是为什么呢?我不值得啊。”
尹心儿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的徒手抹着不断从左使者嘴里涌出来的血。
她太傻了,她真的太傻了。
放着对她一心一意的雷傲天不要,放着对她用情至深的左使者不要,却偏偏错把鱼目当珍珠,为那个冷情绝义的男人浪费了十年的光阴,最后得来的却不过是他的绝情一剑。
如果不是左使者替她挡下了这一剑,那现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
呵呵!她不过就是想赌一把,想看看东里权会不会还手?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男人随手一给的就是致命且有力的一剑。仅仅是那穿胸而过的剑,便已可看出他是多么的用力,多么的恨不得一剑刺死她。
“值不值我自己清楚,心儿,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该恩将仇报,我不该那样对待老教主和老夫人。心儿,你其实不是那么的坏,你只是被爱冲晕了头,你现在改还来得及,小恩雅需要你。你把老夫人她们救活吧,把老教主放出来吧,醍一醒,这个男人不值得你这般为他。”
左使者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吐血。
人将终至,其言也善。
左使者一直因情而昧着良心做事,早已心生悔意,此刻,大将已至,他也不愿再看着尹心儿为那个臭男人而错下去。
“左大哥,你别再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我都听你的话,我一定不会再错下去了。”尹心儿一边答应,一边扭头看着一旁的七护法,乞求道:“七护法,你快来替左大哥诊一下吧,他不能死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拖下了水。”
“老七,快点看看!”
苏若梦听着左使者的一番话,心里虽不能原谅他,但是,念着他曾是雷傲天的兄弟,他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她也无法见死不救。一切就等人救过来了,再说吧。
“是,夫人。”
七护法连忙上前,蹲在左使者身边,放平他的身子,从袖中掏出金创药。皱着眉头看向尹心儿,道:“我摁着伤口,你来拔剑,注意要快。”
“哦,哦,哦。”尹心儿点头如捣蒜,看着七护法朝她点了点头,她紧握着剑柄用力一拔,左使者的血一子就喷到了她的脸上,身上。
“啊……”左使者脸色苍白,额头汗水涟涟,一下子便痛晕了过去。
七护法迅速的将金创药倒在了伤口上,并撕下袍脚帮他包扎好伤口,一系列动作下来,他才动手把脉,眉头高高的皱起。
“小白,你带几个人过来,帮忙把左使者抬到房里去,路上小心一点,别太颠簸了。”
“是!”
七护法站起来,瞪了一眼东里权,再看向苏若梦,恭敬的道:“夫人,左使者失血过多,调养些时日就好了。幸好剑刺偏了一点点,如果刺中了心脏,只怕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东里权听着七护法的话,愤愤的瞪着那被抬走,坏他好事的左使者。想着他和尹心儿刚刚的样子,他不禁怒火中烧,怒指着尹心儿,骂道:“尹心儿,你这个贱妇,你是不是背着我在这里偷汉子?”
闻言,尹心儿双手紧握成拳,猛的站起来,眸中锋芒毕露,她恨恨的指着东里权,道:“你贪血喷人,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你居然真的想要一剑就刺死我?我这些年爱着的男人,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东里权,我看错你了。我尹心儿真是瞎了眼,居然为了你干尽了天下间的坏事。而你呢?你为了自己活命,居然对我痛下杀手?东里权,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个畜牲。”
“哈哈哈!”东里权听着尹心儿的指责,仰头大笑了几声,好不容易停下来后,又定定看着尹心儿,满眼的嘲讽:“你爱我?尹心儿,如果你爱我的话,为何不能为我去死?你们女人不是常说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去死吗?你的爱不也一样是有目的的,你不也是想要坐上那个后位才替我干下那些事的吗?如今你还真是好笑,你居然说全是为了我?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的爱真的是那么的浓,那么的纯粹吗?”
“你…闭上你的狗嘴,你这个男人,我今日算是看透了,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尹心儿气得浑身颤抖,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东里权不怒反笑,道:“被我说中心事,你这是老羞成怒了吗?我告诉你,尹心儿,你别把自己放得那么高贵,纯洁。你跟我一样,与其说我是个混蛋,你不也一样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们俩就是半斤八两,你如果真有那么重感情,你当初又怎么会弃雷傲天而跟我下山?所以,你别装了,我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越装,我就越是恶心。”
“你…东里权,我要杀了你!”尹心儿说着,拾起地上的剑,使尽全力的往东里权身上刺去。
她要他死,她要他死。
这个男人,他怎么能这么说她?怎么能这么想她?难道她对他的爱在他的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一文不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