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女乃茶
沈嬷嬷从梧桐园回去后,马上是给沈伊人汇报了消息。在沈嬷嬷讲明了玉雅的态度后,沈伊人迟疑了,她是道:“嬷嬷,你老说我这样对吗?按了葫芦起了瓢,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我的心里总觉得怕是养虎为患啊。”沈伊人不是不恨杨宁真,可沈伊人心里更讨厌那些身份卑-贱的爬床奴婢。
杨宁真得了宠,还好歹的能衬着沈伊人心底,作为世家女子的骄傲;所以,这会儿的沈伊人,如何也是放不下骨子里的傲慢。
“夫人,梧桐园得了宠又如何?侯爷眼里可瞧不上这等奴婢。说到底子上,侯府里还要看侯爷的意思。”沈嬷嬷是沈伊人身边的贴心人,在后宅历练的几十年风风雨雨里,自然有一双老练的眼睛。沈嬷嬷瞧出了她的话,让夫人沈伊人似乎松了一些神色的样子。又是再道:“夫人,五福园现下谁都惹不得了,若是再进一步,夫人要如何自处啊?”
“老奴这是担心,五福园若还不满足呢?”沈嬷嬷再进一步的问了此话道。沈伊人听过,脸色这会儿真的变了。
沈伊人心里暗道:是啊,还不满足呢?除了她这个夫人的位置,还有何吗?
“嬷嬷,你老的意思,我明白了。”沈伊人叹了此话道。沈嬷嬷却是为她从小女乃到大的主子再度分忧,道:“夫人,梧桐园的玉雅身份卑微,正好让夫人拿捏。老奴真认为扶了她的原由,最关键的是她打小就侍候五福园杨氏长大的,这么一个对杨氏了解的身边人投向了夫人;杨氏在五福园里,若是还能睡得安稳,老奴是绝对不会相信。”
沈嬷嬷的话,倒底还是打动了不甘心的沈伊人;所以,沈伊人是握了握手掌,待她的指甲掐得手心生疼时,沈伊人下了决心,道:“嬷嬷,按你老的意思办吧。咱们眼下,绝不能让五福园太得意了。有自愿的棋子,我又何苦不用呢。”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沈嬷嬷是高兴的应了诺。
元景园里的沈伊人拿了主意,而寿宁侯司马锦也是同样的拿了主意,他是牵着大哥儿司马秀的小手,父子二人奔向了五福园。
五福园的杨宁真,接到寿宁侯司马锦前来的消息时,喜悦如何也掩不住;不过,待杨宁真迎到院门口,见着寿宁侯司马锦身边的大哥儿司马秀时,她的神色是微微愣了好一下。当时,天色暗了,在灯笼的映照下,杨宁真的脸色变化太快,没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侯爷,您来了。”杨宁真温柔的问话,语气里有一种带上平淡的温馨。寿宁侯司马锦似乎习惯了,他上前,回道:“本侯来坐坐,进屋吧。”
杨宁真听后,顺从的笑了笑,然后,走在了寿宁侯身侧,那微微落后了小半步的位置。待进屋子里,杨宁真是招呼着寿宁侯司马锦落了座,她自个儿却是小步的移到小榻边上跪坐着,动作里透出一种优雅,手上的功夫又是熟练的煮起了茶汤。
寿宁侯司马锦端坐在椅子上,是静静的瞧着杨宁真的一举一动,在旁边的司马秀同样学了父亲司马锦的神态;这会儿,小丫环给屋子里上了点心后,就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满屋子里面茶汤初开时,扑鼻迎来香气;寿宁侯司马锦是笑道:“宁真,果然还是这般让本侯欢喜你。”
煎开的茶汤,一沸二沸,自然是不喝的,只是拔了味头;待到了三开后出味,杨宁真又是仔细的煮开了四沸水。
杨宁真听过寿宁侯司马锦的话,只是回了一个笑容;然后,她又是专心的煮着茶汤,整个人有一种全心全意的美;这种美很诱人,同时,还让寿宁侯司马锦觉得,带上了一点安心的味儿。所以,即便杨宁真只是煮着茶,没有回司马锦的话,司马锦也不在意;司马锦此时,是带着笑意,打量着不远处的杨宁真,等候着那一盏茶汤。
兰花茶,色泽美,味道香醇;
杨宁真把茶汤用雪白的玉茶碗呈上来时,寿宁侯司马锦正好见着那茶汤里的兰花朵,带上了淡淡金黄色,映着茶底的碧绿色兰花叶,在玉茶碗里瞧着甚美。兰花茶汤是次第浅浅开,映照出了繁华朵朵。
“侯爷,您用茶。”杨宁真纤纤玉手,亲自端了茶碗到寿宁侯司马锦的跟前。说话的声音,温柔似水,眼波里有无限风情,朦胧中更是带着一种专注;专注的杨宁真,是看向寿宁侯司马锦时,那眼中更有小心和期盼。
司马锦轻轻的吹拂了一下兰花茶汤,再是浅浅的饮了一小口茶。杨宁真瞧着司马锦的似乎舒适的神情后,眼中微波汪汪如水漾,嘴角扬了笑,道:“侯爷,您用茶;妾为大哥儿,再煮上一杯女乃茶。”
大哥儿年岁小,花茶总些凉性,于身子骨不好;杨宁真很细心,也很体贴的在寿宁侯司马锦面前表现了出来。司马锦将手中的茶碗搁在了桌子上,回道:“刚用过夕食,你的心思不错,正好免了夜间不容易克化的事。”
女乃茶,不同于兰花茶汤的那种香气怡人,女乃茶,更多是一种厚甜的醇香;
大哥儿司马秀在旁边瞧着父亲司马锦和杨宁真的相处,他默默无语;大哥儿司马秀的年岁小,可他最会看大人们的脸色;这会儿,大哥儿司马秀瞧得出来,父亲司马锦和杨宁真很和谐,和谐的如同一张画卷,画卷中没有大哥儿司马秀的位置;又或者说,是大哥儿司马秀,不过是一些不起眼的点缀。
杨宁真煮好了女乃茶,送到了大哥儿司马秀的面前,语气同样温柔的道:“大哥儿,你用些女乃茶,看看可喜欢否?”
看着摆在大哥儿司马秀面前的那碗女乃茶,是让在大哥儿司马秀头顶飘乎的末代帝王,神情变得异常复杂;
末代帝王瞧着杨宁真,瞧着他曾经的养母;末代帝王叹息,刚才煮茶的场景,他以前经历了许多。末代帝王嘲讽的笑道:“朕原来以为,朕最喜女乃茶的味;现在看来,不过一场笑话。”末代帝王想清楚了,他喜那女乃茶,不如说是儒幕母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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