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第三章隐蔽的印迹(36)
“这你就别管了。”鲁济安说:“那是官府的事。”
“那官爷来,是……”
“他身上带着什么行李吗?”
“行李?哦,有的,还算是行李吧,也只是一个蜡染的花布小包袱。”
“你看一看,是不是这个包袱?”
韩沙取后背着的那个花布包袱,摆上柜台又打开,露出了包里的那些小物件。
酒铺老板低头看了一看,说:“是的,就是这个包。不过……好象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丝质长衫和裤子。”
鲁济安问:“你怎么知道少了一套衣服,而且还丝质的?”
“是这样的。”老板接着说:“在那天吃酒前,他要剪胡子,我替他准备了一盆水,他打开包袱我都看见了。”
“嗯,不错。”鲁济安向老板解释说:“那男子死了,那套丝质长衫当时就穿在他身上。”
“死了。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在恐山。”
“哪个杀的?”
“不知道。如果他没死,我们也不会到你这里来。”
“我前些天听说恐山那边有人死了,但没有想到会是他。”
“你们在一起喝酒时,那男子跟你说了什么话?”
“他问起恐山在哪里?”
“你告诉他了?”
“告诉了。”
“他没说去恐山干什么?”
“没有。”
“他叫什么名字?”
“不晓得。”
“你问他了吗?”
“官爷。你晓得,客人来铺里吃酒,主人从不问他们的名字。”
“他右腿上的绑腿里扎着一把短刀,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是这一把短刀吗?”
鲁济安从腰间里拿出那把被害人的短刀。
老板看了看,似曾相识地说:“好象是的。当时刀鞘插在他绑腿里,我看不见,但刀柄是铜铸成的,这个我还是认得的。”
“后来怎样了?”
“吃完了酒,也到了集镇散市的时候,他便急着出门赶船去了,后来我就不晓得了,直到现在你们告诉我,他被人杀死了。”
“就这些?”
“就这些!哦,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他还欠我那餐的酒钱。”
“多少?”
“不多,也就……”
“慢点。”韩沙打断老板说话,气愤地说:“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家伙吃酒的钱也要我们付给你吗。这是哪门子道理?”
“官爷不要生气,我只是讲讲罢了。”
“别跟老板一般见识,不就一餐酒钱吗。”鲁济安一面劝韩沙,又一面吩咐说:“阿七,把酒钱给老板付了。”
阿七不情愿地从衣袋里掏出钱来,老板假意推辞了一下,但又等不及的马上笑嘻嘻地伸手接过酒钱。
之后,他们离开酒铺,回到码头,跳上乌蓬船。
老船主问:“有消息吗?”
阿七说:“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晓得他是哪个?”
“哦。那现在,现在去哪里?”
阿七没有回答老船主的问话,他和韩沙只得看了看鲁济安。
“唉。”鲁济安叹着气,说:“干吗这样看着我。开船吧,争取在天黑以前赶回恐山。”
见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肚子闷气,老船主不再说话,便把乌篷船摇离了码头。
当他们沿河而下,返回到恐山渡口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入夜前的寒风更是冰凉剌骨。
顾不上吃晚饭,阿七给了租船和住宿钱。韩沙在老船主家里多拿了几支火把和一些树脂。
借着火把的照明,一路翻山越岭的往恐山急奔,小心走过山顶悬崖上的那一段悬路以后,在当天午夜前赶回到了恐山前寨。
听见院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寨主便赶忙起床。
当他披着棉衣,提着小油灯打开自家的院门时,看见门外的情形也难免吃了一惊。
只见鲁济安他们个个气喘如牛,口里喷着热气,脸色通红的流着汗迹,头上戴着的斗笠还残留着山顶上的冰凌。
寨主立即在客堂里生起一炉大炭火,弄了一大锅酒肉,让他们饱饱地大吃了一顿。
然后把大锅里的热水舀出,装了三只大半桶,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裤。
随后,回到绣楼,锁上房门,上床便睡。
连续几天的劳累没有任何收获,可供寻找的所有线索已经终断,调查出现了难以进行下去的征兆。
鲁济安把被害人的包袱摆上桌上,解松布结,摊开,然后眼睛紧盯着被害人留下的遗物。心里想着,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有可能隐藏着某个能切开命案的重要入口,或者说,那怕是今后认为是次要的线索,但在此时也是十分重要的,只是这个入口到底在哪里现在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