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十章走马红矿镇(117)
她那瘦小的身体仅穿一件并不合身的极宽松的灰色长袍。在长袍胸前的领口,还有袖口和下摆的边沿反射出肮脏的,已经接成板块的油光。
干瘪细长的手指形同既将枯死的小竹节,没有修剪的指甲长而弯曲,表面磨的发亮,指甲的里面也是黑乎乎的。
她闭着眼睛,忽左忽右摇晃着瘦弱的身体,没有牙齿的嘴唇一张一合,好象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
见她不搭理,鲁济安索性在她对面坐下,轻声问:“老人家,你就是习利太吧。我们是来看你的。”
她依然没有理睬,依旧摇晃着身体,嘴里继续念叨着。
大家没有说话,就这样睁着眼睛盯着她看,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半阵,她终于睁开了一双老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鲁济安后,又把眼睛闭上了,依旧没有说话。
也许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鲁济安扭起头,问头人:“她糊涂了吗?”
头人悄悄地蹲子,在他耳边悄悄回答说:“没有。不要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清醒得很呢。”
“那她干吗不说话?”
“她不认得你吗。”
“不认识就不理人吗。”
鲁济安忽然想到,自己两手空空的来,什么礼品也没有带,于是问头人:“老人家喜欢什么?”
“喜欢吃酒。”
“那好。阿七,韩沙把我们带的酒都给老人家。”接着又说:“有酒没肉不好下酒。”
阿七问:“那怎么办?”
“这个不难。”
鲁济安说着,向头人那边靠过身去,在他耳边悄悄地又说:“哎,你现在回去,把另两只烤松鸡拿来,全给她。”
“哦,好的。”
头人应了一声,也顾不得站起来,顺势转过身去,手脚并用,一溜儿地钻出了草棚,拿烤松鸡去了。
一会后,头人把两只油腻的烤松鸡和那三壶青酒摆在了习利婆的跟前。
鲁济安将其中一壶酒的塞子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和烤松鸡的混合香味顿时弥漫开来,似乎要把草棚内的狭窄空间撑破。
那条恶狗睁开眼睛,猛地撑起前爪,盯住了烤松鸡,头上却突然挨了老太婆的重重地一巴掌,便又无奈地趴下头去,眼睛仍然不忍闲上。
习利太的身体停止了摇晃,眯着她那一双老眼,低头看到脚跟前的三只酒壶和两只焦黄的烤鸡,两只鼻翼贪婪地扇动起来,嘴角撕出一抿微笑。
之后,她才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鲁济安和头人他们,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头人的鼻子尖,说:“这个人我是认得的。”
头人一脸干笑,把脑袋往退了一下,闭住嘴,又点头“嗯,嗯”了两声。
然后,习利太再把手指移向鲁济安他们,眼神里有了一丝迷茫,又问:“你们几个是哪里来的野小子?”
鲁济安说:“我们是从朵果城的,是专程来看你老人家的。”
“哪个城呀?”
“朵果城。”
“朵果城?找我一个老太婆干什么?”
“来看看你。”
“我不认得你们。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那好。你一定认得住在寨子外面的那个山姑婆吧。”
“认得!你问她干什么?”
“不干什么。是她托我们来看看你的。”
“她自己干吗不来?”
“她不能来了,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舒服。哼!那个老不死的,去年秋天,在我菜地里偷我的南瓜,被我看见了,她不认账,还敢跟我斗嘴,硬讲瓜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