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郁锦传 (¥v¥)皇上的猜忌55

作者 : 妖梦凡尘

郁锦靠在美人塌上,只抱了一床薄薄的暗金丝线绣凤纹的夏凉被,那桌上的珈蓝宫灯早不知几时已经灯枯油尽了。

已是三更,怕他早已经睡了吧。自己这样,到真好像如安若所说那般痛了。虽然,全不为此。

若他们只是平凡夫妻,她亦可以只为了情伤情喜,偏偏他们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两个人,在这最没有自由的宫里,大悲大喜容不下的所处。她不是只有她一人,他亦不是可以随心所欲。

为着这废皇后,不知道又要牵连进去多少人,折损多少条命。她只是觉得深深疲惫。

要说痛,恐怕这痛还不如安若碧珠来的深些,在那掩着的门里,她们一定还在苦苦守着吧。想至此,终究不能这样下去,轻轻动了下,便要起身。

再抬眼,耳边有落地的声音。

轮盘的月色下,他错眼也看见了那团阴影中光华夺目的双眼。

郁锦怔了又怔,恍惚忆起那年初见他的光景。也是这般夜幕,也是这个时节,就连穿着都有着三分相同。那时,她以西夏宝仪郡主的身份入他后宫为嫔,为着躲避西平王大妃野利氏在宋宫中布下的死局,她只得从初进宫的第一天起装出水痘,连见他一面也没有便被迁往了那传说闹鬼的冷宫。

他就是在那一夜像这般跳进了她的院子里。只是今夜确没有那夜追他的刺客。

时空仿佛裂开了口子,画面蒙着光雾呼啸着挤了进来占满脑海,那之后呢?之后她在他打斗的时候看见了他破碎衣衫内的明黄内里,阻止了安若和碧珠差点惊呼出的皇上二字。他那样富贵公子的打扮没有露出一丝天家征兆显见的并不想让人知道,而她也不想多惹是非。后来,她只是站在一边说她的水痘如何可怕,又略施了些小计,便叫那刺客忿忿离去。留下他,一身的伤痕嘴角都出了鲜血。

她还记得,那是他对她生平说出的第一句话。他说,是你救了我。

平稳淡然的语调一如他清俊朗目的容貌,那样从容又那样悠然。她终是不肯揽这闲事,只说他是自己救了自己,望着他离去,她的心确无端的生了丝不安,想起将军送予的上好刀剑疗伤药,几番挣扎,最后依旧是找了幌子说用它不着,和公子一起走时扔了出去。

那些药临了确为了她来那么多的麻烦。那是她一早便预料到的。

随后的画面开始变的逐渐清晰,她的心上也仿佛开了裂口,那些月色下,她叫他懿轩,他叫她郁锦的时光刺的眼下如此荒凉。

微微动了动,她便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懿轩看着她罩着一层朦胧月光的面庞,那双眼睛从恍惚到波澜最终归于宁静,也让他一路走来的忐忑忽的静了下来,这才猛然记起,为着上次的事情,他已经下旨,若再有一次,他便灭他木家一门。以她的心肠,他知道她不忍,确一定会伤她入骨。

现在她还好端端的再这里,便显的他一直藏着的心多么可笑了。现在仿佛被人逮了正着,说什么好像不大合适。可是确也不能什么也不说。些微的迟疑确听见她请冷冷的声音

“放心,我不会再逃”

他没来由的心里就堵的慌,她用了那个逃字,仿佛真的是他把她关了起来似的,难道,与他一起就这样让她不堪。

即便是心里已经起了惊涛骇浪,他的脸上依旧是淡然从容,“这样就好,我来也是为了提醒你,别逼我做出像父皇那样的遗憾”

郁锦的脸色白至了底。当年若不是他父皇听信谗言将他木家满门抄斩,她何须在襁褓中便随父亲东躲西藏苟且活命,母亲又何须为了那早逝的大哥早早的便抑郁而终,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事情。许是她爷爷木元庆的一番英灵不能瞑目,冥冥中安排了这一切。确不想被点破后到成了有心人挑拨他们之间的事端。现在他又说这样的话,可见那心里对她的顾忌有多深。他们木家即便在他这一朝再做出多大的成就,他终究是不能重用心服,若不是,近年来西夏、辽国和大周边境频频战争她木家屡建奇功,现在恐怕都不知道要如何下场了。

所以,她信他真能做到。即便不灭她一门,也会毁她木家5代人积累的不世功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这样心怀猜忌,又何须用这样的借口?何况我很快便会是这大周的废皇后而已,为我去动摇木家功勋,于情于理怎说的过去?”

她说废皇后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完全不记得他当初扶她为皇后时的多少苦心。他不是容下不木家,他只是怕她不在乎木家才那样说。现在确伤到了自己的心肺。

懿轩深深呼了口气压下荡成一团的肺腑,“你就不为自己争一争?这大周的皇后可就让你这样觉得不在意?还是……你从来也没有在意?”

郁锦的脸苍白如纸忽的透出丝浅浅笑容“我争的可还少么?该争的我都尽了力去争,争命、争爱、争宠、人人都道我郁锦传奇智慧,确不知道这背后我多少次的九死一生,若是能有丁点别的法子,我为何不能让自己过的痛快点。现在好不容易我卸下这万斤的重担,可以跳出这趟浑水,我为什么要还去争,我应该高兴才对”

懿轩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蓦然大痛。即便是那一夜她要逃宫之时,也没有这般疲惫灰心。

情不自禁,那压在心口经年的名字便月兑口而出“郁锦……”

郁锦怔了怔,蓦然又好像回到了那时,他静静陪她在葡萄架下看书的光景。那本书是什么来着?对了,是诗经的《齐风·南山》篇,他带着悠然的满足对着她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她满心欢心立在那里半晌才终是怯怯说,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泪想忍确到底没能忍住,转眼的光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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