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心头动了动,半晌才微微叹息“若是每个人都存了这样的心,后宫可还有安宁的日子?少不得自己学会安慰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忙碌起来便也不会把整颗心都放在你的身上,生活如此,还是要学会自己开解,至少,我懂你的心里只有我,这就够了,再要求你这样的帝王身份独宠一人,即便你愿意,我也是不肯的,若是人生只如初见,到但愿你只是个富贵公子,而我亦能是待字闺中的小姐”
懿轩微微闭了眼心底生出一丝难过“那好,若有来世,就让我们只做一对平凡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郁锦怔了怔,缓缓红了眼眶,“终有一日我会变老变丑变迟钝,你不会后悔么?”
懿轩闭着眼睛轻笑“后悔?那时我也已经是个老头了,再后悔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少不得只能和你躺在这里东拉西扯的白话以解空虚,到那时你别嫌弃我人老话多,不愿见我,我便很高兴了”
郁锦忍不住笑的滚了泪珠“说着说着便没有正经,还有几十年的日子,保不齐你哪一日便变了心,到时候这高墙宫苑可就真的让人寒心”
懿轩微微蹙了眉头霍然睁眼“原来前头的话都是诳我的,原来对我这样没有信心,好你个郁锦,你很好,居然学会了阴奉阳违,你老实说,是不是我去旁处,其实你心里嫉妒的很,是不是背地里骂我什么来着,老实招了我便放你一马,要不,哼,今晚上……”
郁锦瞧着他带了邪笑的脸色慌的立刻告饶“好……好,是姑娘我不对,公子你消消气,日后我绝不提起此话了……”
不等说完,懿轩的眉毛扬起,撑了半个身子起来冲着外面就是不高不低的一声“来人,抱了太子下去……”
郁锦惊的慌忙堵他的嘴“你……你是嫌我们的热闹底下人没瞧够么……这像什么样子?”
懿轩扯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既然你这样信不过我,那唯有拿出些行动来才好,再说只铭儿一个,日后他若继位,没有些同胞的手足相帮,难免势单力薄些,郁锦,这才叫深谋远虑……”
郁锦哭笑不得刚要开口,门口的小太监已经进来,懿轩也不等他说什么就亲自抱了铭儿下床,轻轻交到他手里让送了嬷嬷处,再来禀告一声,这才又钻了上来“好了,姑娘,你是打算本公子亲自为你宽衣解带呢,还是你自己来呢……”
郁锦被他一连串的轻薄狂妄逗的苦笑连连,忍不住促狭他“可就连点皇帝样子也没有了……”
懿轩故意板了脸“那好,朕便要你侍寝……”
阴谋初现
一连又是几日,艳阳高照直晒的人犯晕,宫人懒怠若不是紧要的事情也都是能偷懒就偷懒,妃嫔们更是不用说,莲湖里的清心厅日日丝竹琴音不绝于耳,绕是如此也还抱怨热的受不了,时刻都想着撺掇着皇后去跟皇上提一提外头避暑的事情。郁锦自是知道这个时节的苦楚,可是也知道此时实在是不好提起。一事因着前头的水灾,虽是退了下去,但到底还有重建安抚等事宜,懿轩又是体恤的明君,想着日常旨意等少不了需要人来回传递,若是再赶上紧急事务也少不了大臣亲自赶了过去,一来一回这样热的天气委实麻烦辛苦。二来嘛就是铭儿被害的事情。本来郁锦以为前头的一番立威定是不敢有人随意怀疑到她头上的,即便是知道了是珈蓝所为,心里虽是后怕确也并不担心,毕竟那样的技艺别说是宫里的一众妃嫔,即便是懿轩那样的武功根基的人都没有发现,她还需要担心什么?但偏偏的,前日曹淑华居然奉了太后的旨意去提了崔嬷嬷。
这就着实让人费解了。此事一出,先头嫔妃们所疑的心思忽然又都提了起来,郁锦别说想出去避暑,就是呆在自己宫里都深受揣度。
不过妃嫔们也就只能揣度而已,因为皇太后带了崔嬷嬷直到今日,居然再没了动静。
这可就更费解了。比起妃嫔们看热闹的心思,郁锦确没有那样的兴致,即便知道了前因后果确还是不敢马虎,左思右想紧着叫安若去看了一回,太后居然一句要问她句话随后就打发她回去。她是再不好说什么的了,太后不愿意与她费工夫编客套,若是愿意她大可说出1万个理由留下崔嬷嬷,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是如何,她若执意去要到好似心里藏了鬼似的。
只是,第二日太后居然还没有把崔嬷嬷送回来,这便不太像话了。即便太后在这宫里独一无二的尊崇,但是她还是在这宫里,在这宫里,便要守着宫里的规矩。她若是想要一个嬷嬷,什么人不能有偏偏就和她皇后争一个人?她是什么人,当朝太后,如果真是这样的心胸这样的浅薄,即便她是太后也恐怕都废了几遭了。
所以,想当然的,郁锦第二日亲自带着人上去要了,这一次太后到是没有敷衍她,相反的确是极认真的告诉她,崔嬷嬷和太子中毒有关,再不用几日便可真相大白。
这话一出,绕是郁锦冷静也不免心惊,崔嬷嬷怎么会牵扯到太子中毒?太后笑意颇深,只推说宫中人多嘴杂,说的早了难免有人会提早预备,只等着这几日查明白再说不迟。郁锦再一次的闭了嘴。她还能说什么?说不希望早早抓住那下毒的人么?还是在原本就已经疑心一片时说交给自己去查?她自是什么也不能说,太后确又笑着故意说了一句,绝不会屈打成招。
她不说,郁锦也是知道。若是真的用刑那口供无论是真是假,自会有再审的余地。偏偏她确说出这么一句,可见心中把握之深。
这一番下来,绕是郁锦机谋过人,也不免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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