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曹淑华终是深吸了口气点头。“我明白了。为了康儿,我会和你联手”
郁锦舒了口气淡笑“不用说的这样直白。我不想成为阴谋论者,我们一个是皇后,一个皇贵妃,如今后宫不稳,自然该齐心合力使之安定下来,这样才不枉费皇上对我们的信任”
曹淑华无奈的冷笑“皇上,皇上现在都被奸妃迷昏了头……你可知道原因?”
郁锦顿了顿,微微摇头“我确实也不知,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齐玉宫
苏玲玉怒气勃然的弹着高山流水,曲子中肃杀的氛围直叫德嫔吓白了脸。苏玲玉是怒,她没想到几夜的明说暗损,居然还是叫懿轩下不去手。她低估了皇后,这一个低估就叫自己几天的心血白费。她本以为就算不先对皇后下手光凭着懿轩忽然变心就会让她自乱阵脚,毕竟他们从前感情那样深厚,只要是个女人就必不会忍下这种伤痛,可是她错了,从今天看到郁锦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不止没有半丝伤心痛楚,还有心机替曹淑华解围。她凭什么可以不伤心,难道她对皇上无情?还是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起那一路回来时心口的疼痛,想起懿轩临分开时对她嘱咐好好学习规矩,手下翻飞音符带出杀机,半刻铮的一声,弦断琴音停。
忽然抬手,那把名琴就被推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皇后!我不先动你,你以为是我怕你吗?既然你阻着我,那我也只要先拿你开刀!”
德嫔吓白了脸,抖抖索索半天才叫“小……小姐……”
苏玲玉冷然的看她一眼,胸口一腔怒意慢慢沉淀。她不能慌不能急。懿轩现在还没有对她彻底陷进去,那时不时的心口痛便是最好说明。所以就算现在设计郁锦也未必能成功,如果到时候因情生痛自行冲破了蛊毒,反倒大事不妙,没有万全把我前她绝不会轻易去下赌注。
这也的确是她先设计曹淑华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自然是曹天泽与她的血海深仇。即便没有其他缘由,她设计的第一个人依旧会是曹淑华。她是怒懿轩对郁锦的痴心,但这怒又怎么能比得上她对曹家的恨!她所有辛苦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所以又怎么会还放任曹淑华在面前好活?
至于皇后,她会慢慢对付,如果她现在还不够心痛,那么她不介意叫她更痛一点,就算一时间杀不了她,她也有的是法子叫她生不如死灰心丧气。她不信她就真的能忍的下心爱之人的背叛!……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懿轩依然宿与齐玉宫。妃嫔们虽然坚持着每日早上来议事,但内心确早已经惶惶不安。皇后从前虽然几番浮沉,但皇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连宿与旁人宫里7、8日的。这番异常不只是后宫妃嫔人人自危,就连外朝也都传的沸沸扬扬。
一路传下去,便传到了昨日领着大部队刚刚班师回朝的木仲良耳朵里。那一番焦心自然比旁人更加难受。只碍于刚刚回来诸多事项交接,朝廷复命等等一时间也只能静观其变。
对比一番下来,郁锦可算是这目前为止最冷静的一个。也正是因为她这份冷静,所以也便成了最奇怪的一个。
若是众妃不知道从前帝后如何情深,她们也不会觉得奇怪,正是因为她们深知皇上对皇后的情谊,所以便实在不能想明白,都到了这份上,皇后就真的一点也不难过么?若说是虚与委蛇假装坚强,那这份表演也实在太真了些,若说是为了迷惑皇上和玉妃,那这份隐藏也实在太深了些。
只有郁锦自己明白,她那是真的不伤心不难过。因为,她压根没有那个闲功夫。
早起议事过后,汪华好不容易等着她闲了下来,又只剩下安若一人时,便在也按捺不住的进了寝宫。
彼时郁锦正看着手里秋冬的几项预置报备,猛不丁听见安若说是汪华来了,随手搁了手里案宗,抿了口茶,他也到了跟前。
“娘娘,外头来信了”
郁锦眯了眯眼睛“说”
汪华凑近几步低声开口“外头人查了个苦,可是并没有查到皇上从前和苏玲玉的过往,到是查到一件稀奇事情。”
郁锦蹙了眉“是什么?”
汪华蹙了眉“户部侍郎苏延召的确有三个女儿,只是小女儿从前并不叫苏玲玉,据说是进宫的时候改的名字。打探的人按照过去的名字又暗中调查了一番,倒是发现很多出入。”
郁锦沉了眸子“不叫苏玲玉?”
汪华嗯了声紧着又说“打探的人还说,苏延召因为想念小女儿苏玲玉,又收了一个干女儿,这个女儿的名字居然正是苏玲玉从前的名字。”
郁锦惊的微张嘴,半晌忽然莫名的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打探不到,恐怕这个苏玲玉压根也不是什么苏家千金。苏延召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肠,居然不惜让嫡亲的女儿变成干女儿,居然敢弄这么一出瞒天过海。你说,他一个小小三品的京官,这是哪里来的胆子?”
汪华怔住,一时间到不知道怎么接口。其实郁锦也压根没有想叫他接口,顿了顿,她自己说了下去“苏延召自然没有这个胆量,但是有人确有,不只有胆量,还有能力实现。只是我到纳闷,太后久居宫中,这苏玲玉又是身份不明,她们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这中间桥梁和保人又是谁?换句话说,就算这苏延召脑袋坏了,失心疯的举荐苏玲玉,可是太后那样精明的人又如何相信这样低微的一个小小京官的话?他可是连让太后正眼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的。她不会不明白这次不成功,就再也不可能用这种法子来安插人进来,她也不可能不知道皇上若有闪失,她也占不到便宜,综合这些,我推断这其中必定至少还有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而且这个人也必定是太后的心月复信任之人”
汪华和安若都是怔住,娘娘的推测向来都有9分准确,所以她们自然也不会怀疑这话。要说这心月复信任之人,在宫里的自然不算,外朝的到是不少,可是要他们去想也是困难,想着汪华已是皱了眉头苦笑“唉吆,好娘娘,您就别考咱们了,奴才两人要真那般能掐会算现在怕是也能去开封府了”
郁锦被他一说到想起碧珠先前打趣,不觉丢了心思笑“都是和她学成了。罢了。只待我回头好好想一想,你且说说,可是查到相关症状的药?”
汪华紧着慎重点头“查是查到了,只是奴才听着总觉得不太靠谱,娘娘听了可不要惊吓”
郁锦蹙了眉催了声。汪华这才迟疑的说“打探的人找了几个医术高明的人问过,旁的人说的都各有说法,只是都不敢肯定,只有一个江湖游医说的到是肯定,他说这症状定是……定是蛊毒无疑”
郁锦惊的立了起来看着他“蛊毒?”
汪华变了脸色紧着安慰她“娘娘,这东西都是没影子的东西,那游医八成也是信口雌黄,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奴才已经叫他们重新打听去了,这几日就能再有消息”
安若看着郁锦依旧呆呆的,不觉狠狠看了眼汪华,既是知道没影子,还说出来,这不是召的娘娘心急么。“娘娘,安若听都没听过世上还有这种东西,猜着也是那游医故意邹了来捧高身份的,娘娘也不必……”
话未完,郁锦长长叹了口气打断她“不,世上有蛊毒。”
汪华和安若面面相窥,郁锦苦笑“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自幼习医自然知道,只是也仅仅知道有这样东西而已。说它是毒都是轻的,准确的说,它应该更接近巫术,想不到曹淑华一句无心之语居然成了真”
她说的依旧风淡云轻,但安若和汪华确已经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真的有巫术这种东西作祟。难道皇上真的中了苏玲玉的巫术吗?
这边三人正琢磨,那边路遥急急奔了进来,行了礼开口就是玉妃求见。一句惊的三人都收了各自心思。只含着谨慎看着苏玲玉进了门。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
郁锦端坐在明黄的百鸟朝凤团桌前,微微浅笑打量她,今日的苏玲玉比起那日所见更是春风得意,似笑非笑一点樱唇,咄咄逼人明星眉目,步步生莲婀娜身姿。她是有资本这样娇艳逼人的,现在内廷外朝谁不知道她三千宠爱与一身呢。旁人知道的她都知道,所以她便客气温和的说“难得妹妹有心来看本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玲玉确并不买她的帐,微微睥睨的扫过汪华和安若,倨傲的说“妹妹的确是有些事情想和姐姐说,只是不知道姐姐可否先屏退了旁人呢。这些话可是和皇上有关的,妹妹总要谨慎些”
郁锦微叹,刻意忽略那两张担忧的面孔“都下去吧。本宫不传不得入内”
汪华和安若终是不甘的走了出去,随着门扉闭合,苏玲玉轻移莲步毫不客气的坐在她的对面,开口便是一句“郁锦,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郁锦轻笑。原来苏玲玉的耐性也就如此而已,她还以为直要等到她自己查出来她才会显形,原来她高估了她。
轻轻抿了口茶,郁锦摆出了好整以暇的姿态,浅笑说“好,那么你就说一说你苏玲玉到底是什么人”
苏玲玉不介意的哂笑,这几日她已经领教了她深藏不漏的本事,所以她也想到了她此时听到这消息时的表情。只是,听到最后还是这般表情,那她苏玲玉才是真正佩服。
“想必你近日也是费了些功夫去查了吧,可是有眉目?”
郁锦依旧浅笑“你藏的太深,可惜我只看到几处而已”
苏玲玉哦了声,“那倒是,你又怎么会想到我只是一个艺妓而已”
这一次郁锦的确是吃惊不少,刚才汪华说她身份可疑时,她的确想过不少她的真实身份,可确压根也联想不到是妓女。懿轩怎么能和她认识……蓦然间她就想起几个月前懿轩曾经打趣的说过少年时期的风花雪月,难道,就是指这一处?
苏玲玉很满意郁锦的表情。淡淡一笑便继续说了下去“当年懿轩只有18岁。那年夏天,我还在宝月楼卖艺不卖身,他和福王良王一起出宫,扮成富贵公子的模样。良王张扬好斗,福王多情风流,唯有那时的贤王懿轩,确是从容低调。自第一见面后,他们便常常来宝月楼找我弹琴听曲。那时,我因着一首出神入化的高山流水稳坐宝月楼头牌交椅,无数达官贵人为一睹我容颜琴曲,掷千金无数,就是这,也常常还要看我心情。于是便有后来他们为我解围出头,嗬,还记得懿轩为我把那时号称京城首富的齐宇轩的儿子痛打一顿的模样,也还依稀记得他为我燃起百桶烟花的场景,哦,对了,最最让人感动的还是上元夜牵着我手,隐与街市里的悠然动心,那个时候我只称呼他为赵公子,他则唤我苏姑娘。”
郁锦的确笑不出来了。不止笑不出来,很不幸的,苏玲玉小小的成功了,她的确感到莫名的悲伤。因为她记起,懿轩的确很喜欢她叫他公子。
苏玲玉笑的露了贝齿“很心痛么?千万不要,这才只是开始。”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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