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激动的安雅只感觉环抱着自己的宽厚胸膛狠狠颤了一下,一股浓稠的血腥味立刻漫进了鼻间。
心中划过一阵巨大的惶恐,安雅想他怀抱挣扎起来看个究竟,冷俊彦却一把将她的头用力地按进了胸膛,大有将她揉进身体之势,嘴角冷硬地蹦出几字:“西门诺,给我做掩护!”
“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给我做掩护!媲”
西门诺震惊地看着一颗子弹从冷俊彦的胸膛穿过,带起一片血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厉声喝了回去。
却见他咬紧着发白的嘴唇,僵直着脊背,抱着安雅的飞快跳进了西门诺开来的车子,发动引擎朝街口冲去。
站在一旁的夏侯谨看着他们消弭不见,然后看向刚才向冷俊彦射了一枪而瑟瑟发抖的川崎,嘴角缓缓地绽开沉甸甸的弧度。
“当家,那颗子弹是从冷俊彦的心脏正中穿过去的,看来他活不久了!”
看到夏侯谨这样阴气沉沉,老三连忙上来安慰道。
懂枪法的人都知道,川崎的那致命的一枪,冷俊彦绝对活不过去,除非发生奇迹!一个死人再怎么彪悍,也不可能跟当家抢女人了!
“我们走吧。”
夏侯谨默然不语地坐进一辆法拉利,平静地发话道。
是的,冷俊彦活不了了,但是他夏侯谨却输了!
因为至此以后,他将找来许安雅永无止境的恨。
“当家,现在冷氏输定了,你为什么不反攻?”
老三随之坐进轿车,看向愣在当场的冷氏一班人,提议道。
“冷俊彦都死了,抢这些做什么!”
世界上少了这样一个强悍的对手,他夏侯谨可以为所欲为了,又何必在乎东京这样一个小地方呢。
只是,有一个地方,即使冷俊彦不在了,他恐怕也占领不了。
那就是许安雅的心!
当她义无反顾地冲进战火时,当她义无反顾甩开自己的手抱住冷俊彦时,他甚至希望死得是自己!
想到这,夏侯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当家,东京下雪了。”
看到夏侯谨露出从所未有的伤痛表情,粗人一枚的老三挠着头开始东拉西扯起来。
“怪不得那么冷呢,回台湾吧。”
夏侯谨搓了搓手臂上的伤,虚弱地靠在了车背上。
“当家,你的手受伤了!是不是刚才飙车的时候伤的!”
……
焦虑的声音埋在悉悉索索的落雪声,车身后却漾开一***拼杀人,一个个震怒发狂狮子般的叫声刺破苍穹在黑街肮脏的上空飘开。
“兄弟们,是这个老头给了老大一枪!”
“兄弟们,一鼓作气给老大报仇!”
“冷氏所有的兄弟,今天我们血洗川崎会社!”
……
“冷俊彦,你没事吧?”
低调的奔驰车在东京市区公路上有条不紊地行驶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安雅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直至变成可怕的惨白色的冷俊彦,担忧地问道。
“你是不是希望早我死早好!”
冷俊彦一手按住温热的胸口,一边用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撑开虚弱的眼睛去看前方的路。
子弹打在胸口,正中心脏,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倒下去,因为危险还没有离开,因为他的身边坐着一个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
“怎么可能!”
安雅慌忙从座位上跃起,趴在车台上跟他解释,“我希望你活着,永远都活着!”这个男人为什么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那好!”
冷俊彦将车子一个打弯,开进一个偏僻的巷口,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开下去,必须将她停在安全的地方,“想我活着的话,叫我一声老公。”
“哎?” 安雅表情滞了一下,漂亮的眸子里飘过一丝狐疑,这个恶魔到底想干什么?
“许安雅,到底叫不叫!”
跟她相处的这三个月,他与她一直是相互折磨,在自己离开前,想听她说一句好听的话,不为过吧?
“我……”看到他脸上浮现起一层莫名的暴躁与急切,安雅吐了吐口水,颤颤地道,“老……老公……”这个男人怎么变得那么奇怪?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许安雅……”
听到她软软的,带着无尽魅惑的声音,冷俊彦苍白的唇面浮现起一抹浅笑,虚月兑地攥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下辈子,还做我的老婆,好不好?”
“哎?”安雅表情又是一愣,感觉到他的手如尸体一般的僵冷,心中突然袭来铺天盖地的不安。
老天,为什么他的手那么冷!再等等,为什么车子里都是血腥味!
心中划过一抹巨大恐惧,安雅从座位倏然站起身。当看到冷俊彦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他指缝间汩汩流出,安雅只觉得脑际闪过一个晴天霹雳愣在当场。
随即发疯了一般拉开车门,冲到他驾驶座上,一把拥住他,泪水如决堤的海水奔流,脆弱的声线在空气中打颤,“冷俊彦,我不要下辈子,你这辈子就要照顾我,你欠我的这辈子就要还,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你死啊!我要你好好活着啊——”
哀婉悲怆的声音飘向这座陌生城市的上空扬着悲鸣的回声,忧伤的雪飘飘渺渺落进人间碾断无数人的愁肠。
冷俊彦,你不是说好了用一生报答我的么?
冷俊彦,你这个骗子!
冷俊彦,你这个混蛋!
冷俊彦,你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