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蔡琴的门,“蔡阿姨。”
“进来。”
那声音带了一股浓浓的悲伤,季雨晴一进去,就看见蔡琴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哭红了眼睛。
她没法告诉安夫人,她相信安夫人不会伤害自己的孙子,哪怕安夫人再讨厌她,“蔡阿姨,我可能要出去一下,拜托你照顾一下小锦。”
“小锦,去女乃女乃那里好吗?乖乖听话,等妈咪回来,要听女乃女乃的话。”
季雨晴把小锦放到了蔡琴的床上。
蔡琴紧紧地抱着小锦,又哭了起来,“小锦啊……”
季雨晴不忍心再看,连忙出了门,安夫人一辈子也不容易,到了晚年,还要一再地受这种打击,没了丈夫,儿子生死不知,孙子又……
她真的不恨安夫人,一点都不怪她。
白雪跟了上来,“雨晴,你去哪里?我陪你去。”
季雨晴努力笑了笑,“白雪,我没事,你现在还需要休息,到我房间里面睡着吧,白洛会照顾你的。”
白雪用力地拉了拉季雨晴的袖子,“雨晴,我害怕一个人待着。”
“活过去的,时间会抹平一切。”
季雨晴安慰着白雪,突然想起自己,时间真的可以抹平一切吗?有的可以,有的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吧?
她六年来,是多么想忘记安少俍,想要重新开始,午夜梦回时,依然忘不了他曾经给过她的那些美丽流星一样的幸福。
白雪,对不起,我已经输不起了。
季雨晴抱了抱白雪,很快离开。
到了医院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开门一开,季雨晴很快上了车。
六年不见,眼前的墨镜男居然依然是六年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老,她沉默着没有出声。
墨镜男开着车子很快离开了这一带,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的树林。
“下车吧。”
季雨晴看了一眼墨镜男,平静地下了车,心里却突突直跳,是想在这里杀人碎尸吗?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墨镜男一下车,风扬起了他黑色的风衣,呼呼作响。
“不知道。”
季雨晴说的是实话。
墨镜男笑了一下,坐在了一片草地上,“坐吧。”
季雨晴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蓝天出神。
墨镜男顿了顿,转头看向季雨晴,“可能过不了几天,LQ集团就换主人了。”
阳光下,墨镜折射出的光线打在季雨晴脸上,很刺眼,她很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先生,你弄错了吧?怎么会有这种可能!”
墨镜男透过季雨晴,不知道在看什么,“如果想保住小锦的命,以后听我的。”
季雨晴猛地抬头看着他,毫不掩饰她眼中恨意,“阿锦的死,是不是你?”
墨镜男根本没有看在眼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不失去另一个孩子。”
季雨晴嘴角僵硬,眼睛死死地盯着墨镜男,“你想让我做什么?”
墨镜男眼皮耷拉一下,看了一眼地面,再转回到季雨晴身上,声音很冷,“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季雨晴冷笑一声,半眯着眼睛,红着眼泪水汹涌,看向墨镜男,“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电话里说不就好了吗?”
墨镜男神情一窒,这眼神和安少俍有几分相像,他摇了摇头,摆月兑了这种意识,一个女人,能做什么,“把这个带在身上,不要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季雨晴扬了扬头,咽下了泪水,曾经没心没肺过了很多年,已经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非要一步步逼着她,她用力地攥紧了手心,一把那东西推来了。
一个很袖珍的监控器骨碌两下,滚落在草地里,不见了踪影。
墨镜男眼神顿住,咬着牙,眉头快要皱成一字了,“季雨晴,别不知好歹,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儿子已经死了。”
她被他逗乐了,红着眼睛笑了一声,带着哭腔看向墨镜男,“连一个孩子你都赢不了,你怕了?所以你才要害他?真没品!”
季雨晴的眼神骤然变得冷漠,“我要是再任由你摆布,我的小锦也就没了,你死了那条心吧!滚,以后不要找我。”
季雨晴起身就要离去,墨镜男猛地一把抓住季雨晴,把她带倒在草地上,一把掐住了季雨晴脖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杀啊!你杀啊!”
季雨晴憋得脸面通红,咳嗽着出声。
墨镜男一把丢给了她,“很好,突然长骨气了啊!那我就让你看着你儿子和安少俍怎样一点点死去,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掉落。”
季雨晴抬手给了墨镜男一个巴掌,“人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今天,我和你同归于尽。”
她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朝着墨镜男脸上刺出去,墨镜男躲得很快,脸上还是刮出一条印子。
奇怪,他的脸上竟然没有流血,而他的脸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活死人!
季雨晴定眼看着墨镜男脸上的刮痕,就像撕开的保鲜膜,难道是什么人皮做的面具?
只有小说里见过那东西。
墨镜男一模,发现不对劲,很快开车离开了,不是他不想对付季雨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动用了那么一大笔钱,不尽快想出办法,堵上那个缺口,他辛辛苦苦争来的一切,就毁了。
马上要换届了,竞争对手紧紧盯着他,恨不得一口咬断了他喉咙,别说再升一级,弄不好,他会身败名裂,过上暗无天日的监禁日子。
没想到,他真栽在一个小屁孩手里,总算是死了,他可以安心了。
季雨晴也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一片荒芜,走到旁边的公路上,半天也不见一辆车经过,拿出手机,定位了一下,很快地给白洛打了电话,“白洛,找个车来接我。”
白洛正在安少俍的病房里,安少俍刚刚醒过来,脸上的伤戚让人心疼。
“是她?”
白洛没有出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安少俍。
安少俍苍白的脸色,急喘着出气,“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