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婈回到京城,才知道司长画的亲事已经订下来了,是都给事中王夫人做的媒,对方也在给事中当差,曾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到他这一代,已没落了,但一家人都挺踏实。
对于司长画庶女的地位来说,找这样一个普通家庭,也算是不错的。
吴霞疼爱女儿,不期望她以后有多富贵,就盼着她不要低人一等再像她一样一辈子与别人为妾就行了,而且未来女婿同样是一表人才,虽说人丁单薄,但人少,小日子过得才会红火,女儿看了也喜欢,自然是欣然同意这门亲事的。
司田山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连带着,好几晚都住在吴霞的屋里。
女儿的归宿有了着落,吴霞算是了了心头之愿,乔婈归京第三日,便提了好多礼物,与司长画登门道谢。
乔婈捧着茶杯,问吴霞:“长画亲事已订,长琴那边如何?”
吴霞抿嘴一笑后,淡淡道:“倒是有两家差了媒婆上门来提过,不过都被任姨太给拒绝了。”
若真只是这样倒不至于让吴霞笑得那般得意,那两家上门来提亲的媒婆,张口便说是在某家夫人的聚会宴席上有幸看过司长琴一眼,任蓉儿一听便知不对了,古老太太最近也没出去与谁家夫人聚会啊,司长琴上哪来的聚会?
细问之下,才知道了司长琴背着她低声下气的去与乔婈拉关系的事儿,可把她给气的不轻。
她本就在乔婈面前抬不起身份,司长琴此举,更是失了她的脸面,叫她怎能不气,等媒婆走了,冲到司长琴房里拉着人便是两巴掌扇过去,手下力道一点不留的,直把一张小脸打的红肿,教司长琴闷在屋子里养了好几日才敢出门。
司长琴以为是司长画告的秘,又听说她找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门户,见了面便句句讥讽,语气里还带了那么点的酸,毕竟她十八了,今年再不说亲,以后就更不好了,那好的对象都叫年轻的姑娘挑走了,她挑什么。
吴霞对乔婈的感激,那真是溢于言表的,脸上笑着,嘴里尽是好话,听的乔婈牙疼。
吴霞与司长画在这坐了半日,也不敢说留下来吃个午饭什么的,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了乔府。
乔婈回到京城后,给乔茵报了个刺绣班,京城里专门教养大家闺秀的地方。
她觉得乔茵没必要学这些,但这里是京城,乔茵整日闷在府里也不是办法,她长大后要嫁人,自己不能护着她一辈子,总得让她学着与别人交集,建立自己的圈子。
再加上撰写教材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弄完的事情,府里人到时候人来来往往,也怕吵着她,便征得她的同意,给她报了这刺绣班。
过了两日,乔婈撰写教材的日程便开始了,皇帝自己挑选了几十个刻印师住进了司府,当然生活费是不用乔婈出的,每日早起来,傍晚归。
这一事在司长风跟乔婈说的时候,还是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的事儿,到了如今,便成了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儿了。
国家文武并行,但又重文轻武,而文要行,教育便是起步的基石,皇帝将撰写教育教材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了一介妇人引导执行,可见这妇人是有几分本事,又可见皇帝对其的重视。
一瞬间,乔婈成了整个京城话题人物排上之首。
乔婈平日里负责将脑子里的东西写出来,交给那些刻印师对照着刻出阳文印,在由他人涂上涂料,用纸张将其拓印下来,这样一遍又一边的重复做着,最后装订成册。
乔婈这边忙着皇帝交给她的事情,那边也没落下打听乔丰与陈姨娘。
乔丰跟他爹一个样,生来就带了点运气,乔明此生幸运,有个能干的妻子养着,而乔丰,则有个还算聪明的娘养着。
陈姨娘在乔府那么多年,存了不少的银子,她与乔丰两人一路从响水到京城,在京城里置办了房子,乔丰听了陈姨娘的话,每日揣着银子要么到京城的富贵之地去转悠,要么到那些文人才子爱聚集的地方去,他花钱大方,虽脸陌生了点,不过几日时间,便结交了好几个富家公子,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立足之地。
随后,陈姨娘又打听到了王鹏所在之地,便拉着乔丰与王鹏拉关系去了。
王鹏自然是知道这个陈姨娘与自家岳母的矛盾渊源的,若在响水,他对于陈姨娘与乔丰的示好可能只是嘲讽一笑便置之不理了,但现在不同,陌生的地方多个朋友便多条路,乔丰也认识了些人,与他走进于自己也没什么坏处,如此,两人都假惺惺的,便哥俩儿好了。
随后王鹏走哪都把乔丰带着,逢人便介绍:“这是尚书府长子司长风的小舅子,司大少夫人的弟弟。”
就这般,还真有不少人来与两人示好,着实让他们得了不少的好处。
这些,乔婈也是叫人打听乔丰的时候,才知道的。
乔婈心里虽然始终有点不安,但也不担心乔丰会接着她与司长风的名头惹事,因为就算陈姨娘不提醒,乔丰也知道,万一惹出了得罪人的事儿,乔婈是不会帮着出头的。
随着乔婈撰写教材一事传出,乔丰身边来巴结的人就更多了,几乎个个唯他是瞻,却独独有一人看他不惯。
说起来,这看不惯乔丰的人,来头还是挺大的,乃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俞子倓。
俞子倓的父亲俞坚,其爵位是自他曾祖父一辈世袭下来的,非世袭罔替,所以爵位到他这一代,爵位降低了两次等次,成了永安伯爵,就靠着每年皇帝的赏赐和庄子的收入过活,眼看着家族要衰落了,没想到柳暗花明了,他的妹妹俞静被皇上看重了,进了宫成了贵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般,有了俞贵妃这个依仗,本来腰杆都弯了的俞伯爵,被有心巴结的人还是尊称一声“永安侯”,俞子倓也被外面的人叫一声“小侯爷”。
仗着背后有个受宠的姑姑,俞子倓在京城里可谓是与螃蟹无二,一般都横着走,见乔丰被人巴结得非常的得意,闲来无事,便去找茬。
那日,乔丰正在京城里一家酒楼请客,选的位置是二楼包厢,饭吃到一半,门就被人从外一脚踢开了,门口站着摇着扇子的俞子倓。
俞子倓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随手拎起一个瘦弱书生起来扔在一边,自己做了下去,嘴里懒懒道:“听说乔公子每日都请人吃茶喝酒,怎么就不见请请小爷我?”
乔丰得意忘形,那也是要看对象的,俞子倓看他不顺眼,他心里不喜,但还是谨慎的问了旁人此人在京城的地位,一听是宫中受宠贵妃的侄子,立马放低了姿态,赔笑道:“小侯爷您地位尊贵,小人岂敢随意叨扰,不过今日既然您来了这里,那小人便自罚三杯,望您能消了气!”
这人,若是你看不惯他,他硬着脾气与你对着干,那你也会来了劲去折腾,若那人软弱无能的样子,你逗弄两下,便没了兴趣。
俞子倓就是这般,乔丰反过来巴结他,他心里虽然愈加的瞧不上,但也兴趣缺缺了。京城里巴结他的人多得是,不缺乔丰一个,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随手拨了一下桌上的碗筷便起身道:“乔公子还是好好地招待客人吧,小爷有事,也不打扰你们了!”
乔丰岂会放过送上门的攀爬阶梯,当即把俞子倓送出了酒楼,才返回了二楼。
过了几日后,乔丰又带着一尊玉佛,打着赔罪的口号,去了永安侯府拜访俞子倓。
当然,靠着乔婈的关系遇上好事的不止乔丰一人。
前段时间,还在为翟芳芳神伤的司长福,也借着乔婈与司长风的名头,订了一门亲事。
这种好事,一种是自己凑上去得来的,一种就是别人送来的。
司长福的亲事,便是别人主动送来的。
送亲事来的这家是京城里的普通商人,只家中有两个店面,与司长福的家境倒是不相上下。
司长福先前还在为翟芳芳神伤,没想到只看了一眼那姑娘,就点了头,说若姑娘同意,两人就成亲过日子。
在乔婈闷头在府里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乔丰与小侯爷来往密切,司田水家操办着婚事,就连司长琴这个大龄剩女,也找到了一门让任蓉儿满意的婚事。
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是喜事临门。
唯独有那么一个,在自家院子里郁郁寡欢的待着,这人就是刚成亲不久的翟芳芳。
翟芳芳自与司长书成亲以来,身子还没被司长书碰过,至今还保留着完璧之身,两人自成亲之日起,便是分房睡的。
翟芳芳不喜欢司长书,对于司长书这种不尊重妻子的态度,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她不在意,司田土却非常在意。
归宁那日,翟芳芳回到翟府,被司田土关在房间里。司田土剥光了她所有的衣服检查她的身子,最后阴沉着脸,“他没有碰过你?”
翟芳芳对司田土的恐惧是自小便有的,这么多年也不敢怎么反抗,对于魔化了一般的司田土她非常的害怕,“没……他不让我挨着他……”
司田土慢慢的给她穿好衣服,捏着她的下巴,要她在半年之内怀上孩子,现在就只剩下三个多月了,而司长书依然连衣角都不给她碰一下。
就在早上,吃饭的时候,司长书弯着脖颈,她随意的一瞟,却看到了他脖子上有一排牙印。
红红的,无比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像是明目张胆的对她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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