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终于靠了岸,脂颜和巧巧在行进中轮换摇橹,现在已经熟稔的很了。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塞进巧巧的手里,却是比渡船钱多出了好多。
“金公子,你做什么?”巧巧像是突然被烫到手,迅速的把钱又塞回脂颜怀里。
“巧巧,这是我们的心意,你收下吧。”脂颜诚恳的说。
“我不要,今日渡河,你摇橹出了很多力气,巧巧可没脸接你的钱,我——不缺钱。”低下头,双手搅弄着衣襟,因说了一句谎话有些不自然。
“那,就只收六两好了,我们谈好的。”将多余的银两揣起来,递过去六两碎银。
“我不要!”
“为什么?这是我们渡河的船钱,怎的又不要了?”脂颜诧异。
“渡河载你们也是顺便,力气用了还能生,金公子,巧巧只想……巧巧有一个小请求…….”巧巧说话有些明显的支吾,似乎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巧巧想请金公子到家中坐坐,我娘生病卧床,很久见不到客人了,如今公子若是去了她一定很开心。”
这个请求让脂颜有点意外,本来渡完船他们就该继续上路,与这位巧巧姑娘也只是这一渡之缘了。听她如此说,倒有些为难,拒绝似乎伤了她心,接受又怕耽误行程,惹了麻烦。正自左右为难,就听黑子忽然说:“我们的水囊已经空了,正好去灌满水再走。”
众人一听都点头同意,巧巧更是喜出望外。“好,我把你们的水囊都灌的满满的。”
一座孤独的小院子在离河岸两里的地方,用枯枝扎成的篱笆已经东倒西歪,两扇木门的木板已被虫蛀烂了。
院门口蹲坐着一条半人高的黑犬,忠诚的守卫着这座院子。这就是巧巧的家。
“大黑,大黑——”远远的,巧巧兴冲冲的喊。
那条黑犬箭似的蹿到了巧巧脚下,拼命的摇着尾巴,使劲的用头蹭着她的腿。“大黑,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许打闹不许调皮更不许吓人,知道吗?”亲昵的拍拍大黑的头,巧巧认真的对着它说。
那大黑朝着身边的几个人左右巡看,然后又朝着巧巧摆头。“呵呵,大黑真乖。”
“娘,我回来了,今天咱家来客人了。”巧巧一进院子,就对着屋子里高声喊着。
屋内传出阵阵压抑着的咳嗽声,“巧儿,是什么人哪?”一个老人病恹恹的声音。
这间屋子实在是太破旧了,屋顶上的木头已经全部朽烂,却还勉强的支撑着上面的茅草,茅草也是久未新添,漏泄着点点的光线。屋子黑漆漆的,只有一处一尺见方的窗洞,没安窗户。一位老人歪着倚坐在床上,沟壑纵横的一张脸上尽是沧桑的岁月痕迹。“几位公子随便坐吧,老婆子这身子实在是失礼了。”
“来,把你们的水囊给我,我去填水。”巧巧接过几个人的水囊,跑了出去。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老人注视着巧巧欢快跑出去的影子,满眼的怜惜。
“婆婆,这江上为何只有你一家渡船哪?官府怎么不在此地设码头?”脂颜忍不住问。
“公子年纪小大约不知,以前这琼江是设过码头的,官府的大船曾往凉寮运送很多货物,百姓们都欢喜,以为终于不用再缺衣少食了。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后来不知为何却又撤了码头,官府的大船也不来了,百姓的死活更是没人管了。”说完这些话,老婆婆又猛咳了一阵,平复下来后继续说:“老婆子这渡船是丈夫留下的,我那老头子死的早,渡船不舍得卖,就由我继续撑船。我和老头子是汉族人,渡船运货官府不管,漓族人是不能掌渡船的,前几年不知有多少漓族乡亲因为私下买渡船运货都被官府给抓了。哎,就是不给活路啊——”
“真是无法无天。”脂颜气愤。
“小公子莫声张,被人听见是要坐牢的。”孟婆神色紧张,频频向外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