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巧巧留下脂颜六人在家里过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想邀请他们参加漓族山寨的火把节。
巧巧是个漓族姑娘,母亲因难产死了,未满五岁,父亲又因私开渡船运货物被官府抓去充军了,孟婆夫妇见巧巧可怜就收养了她,因夫妇二人没有生养一儿半女,所以对巧巧视如己出,极端疼爱。巧巧知恩图报,也把孟婆当做自己的亲娘一般。
漓族的火把节也相当于是漓族青年人的情人节了,除了那些古老的诵经祭火等活动,还有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情郎情妹以歌舞琴声互诉心声,表达爱意。
今天是火把节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晚上正是送火的时候。
送火是火把节的最后一节。前两天因为娘生病,巧巧总不放心,尽管孟婆极力怂恿她去参加,她也没动心思。不过,今天她准备去参加了,不但准备去,还准备带上几位客人一起去,让他们有机会感受一下漓族青年的热情,而又或者她会有机会亲近那个美丽绝伦的男子。
边吃着饭,听孟婆絮絮的谈起了巧巧的不幸,脂颜唏嘘感叹了一番。
在巧巧一番极力的邀请下,脂颜对于参加漓族火把节也起了兴趣。这些少数民族的节日如果不是因缘际会,怕是她想参加也赶不上呢,既然有机会何必不去呢?想到此,全然不顾流行云投过来的制止的眼神,痛快答应了巧巧。
机灵的巧巧早就看出来了,脂颜就是这一行人的主脑,她去哪里他们便都去,她若不点头他们谁也不会擅自行动。所以,她劝了脂颜去,也就等于大家都去了,包括晚秋蝉。
晚饭吃罢,巧巧自去换了一身漓族姑娘的服装出来,只见她头上缠着五彩的花布,一圈亮闪闪的银白色头饰衬在头巾外,上身是一件绣了团花的水蓝色短袄,宽袖束腰,腰上紧缠着几层玫瑰红的腰带,是水蓝色百褶裙,上衣多了许多银光闪闪的配饰。
这是黎族人的节日盛装,巧巧穿的这件族装本是要到出嫁时穿的嫁衣,如今却提前穿了出来,足见她对这次节日聚会的重视。
孟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六件漓族男装,六个人也都换上了。走出院子向北去,已经看见前方有无数的火把,远远看去如繁星坠地。
四下里的情歌唱响了,堆堆的篝火点燃了。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着年轻姑娘们的脸,照透小伙子们的心。
更远的地方,一条游龙似的火把队伍长长的蜿蜒在田间,这正是火把节最正统的活动,也是火把节由来的典故,驱邪避凶,祈寿纳福。脂颜心里被官差惹的不快一下子就被这热闹的景象冲跑了,心情也随着篝火燃起来。
“六月骄阳似火碳,阿妹夜里总难眠,情哥你来在妹身边,可知妹心为你燃——”巧巧走在最前头,已经融入了一堆篝火旁的人群中。而她那嘹亮的歌声却是对着后边唱的,两道火样的目光投射过来。
几个漓族小伙子看见巧巧都激动的迎上来。“巧巧,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你呢?”
“是呀,巧巧,你不来,咱寨子里的小伙子连唱歌都找不到调调了。”有女孩子揶揄的笑着。
巧巧也不说话,看着脂颜他们几个人已经加入这个篝火团队,安心的与自己熟识的女子说笑。
“巧巧,那边的几个俊秀男子是你带来的吗?”巧巧身边几个眼尖的漓族女孩子瞧见了脂颜六人,兴奋的问。
“是啊,他们是我家的客人,今天我特意带他们来参加咱们漓族节日的。”巧巧笑了,很骄傲的点头。
“呦——巧巧,你老实说,哪个是你的情哥哥?”女子的调笑声越来越高,直接钻进了几个人的耳朵。
“不许胡说!”巧巧佯装怒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眼神朝晚秋蝉瞥过去。
“巧巧,你要是不说,一会我们可就下手了,你别后悔哦——”
“哎呀,你们别瞎闹,我告诉你们——”巧巧压低了声音,几秒后,突然间那些女子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人推搡着巧巧向脂颜这边走。
此刻,已经有一群女子举着火把向脂颜他们围上来,叽叽喳喳的笑着。
脂颜他们几个汉族人身着漓族的衣衫却一点也没有漓族人的黝黑、粗壮的外型,从外型上与漓族小伙有着极大的区别,在整个火把节上他们几个就像散落在瓦砾中的明珠般夺目,吸引住了很多漓族女孩子的目光。
对着六人的歌声从四处传来,几个人谁也不出声,也没人出来对歌,都默默的围着篝火,极力的躲避着周围女子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
黑子机警的注视着周围,两次出现的危险让他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即使在这个到处洋溢着欢笑的漓族火把节上也没有一丝松动。
廿朝安很是享受这样的氛围,虽然他并没有回应周围的女子,但是这样被人崇仰着的感觉让他刚刚被打击过的信心有了恢复。脂颜看见晚秋蝉真容的那种惊讶和震撼打击了他的信心,在这里,在这些女子们火热的目光和歌声里他重新鼓足了信心。他和她——三年同窗之谊,谁人也不能取代。
六个人的集体沉默在漓族姑娘们的心中就是一种默许和接受,所以他们更加大胆的放生声歌唱,与他们六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到最后二十几位姑娘围拢成一个圆圈,逐渐将六人围在了中间,各人手中都高举着火把,边歌唱边围着他们转圈。
不知谁突然间从圆圈的某个位置跑进去,将一根火把塞进脂颜的手里,脂颜一惊,还没等仔细看清楚对方面目,那女子就转身跑回去了。这说明这个女孩子挑中了脂颜。
有人带了头,其他女子纷纷效仿,不一会,每个人手里都有了燃着的火把,廿朝安和流行云手里有两支,脂颜和黑子手里各有一支,而冷罗煞的手里则有了五支,一手三支一手两支。随即是更加火辣辣的歌词,不论是唱的人还是听的人都已是面红耳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