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巨响之后,御书房门外嘈杂声一片,影帝的侍卫队长高喊着“护驾护驾——”举着火把的皇宫卫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御书房门外,一条游鱼似的人影蹿上了宫墙。
“脂颜,你稍等——”男人趴在她耳边说。脂颜只觉得紧围住自己的一处凉泉突然间消失,双手凭空的一阵乱舞,想抓住飞出去的沁凉,可无奈的抓了个空。
熊熊的火焰已经燃透身体,绯红的脸颊,灼热的呼吸,此刻媚药的效应已经发挥出多一半,残忍的药性彻底摧毁了脂颜的理智。无法抑制的那种饥渴如滔滔洪水般席卷过来,她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已经不似平时清脆,是一阵阵断断续续的申吟,为了保持镇定,她的脑中闪过一张张面孔,她在与他们的幻想中缓解并抵制着这种折磨。
眼前飘过一张脸,矍铄瘦削的脸庞,一双冷淡的眸子,永远表现不出复杂情绪的略微发黄的面色,忽然,他向着她轻微的扯起嘴角。
是行云师傅,脂颜赶紧闭上眼,这个影像太真实的,真实到她以为流行云真的站在眼前了。
——下一刻,床上温柔的火山突然遭遇到一条清河,辗转翻腾的身子立刻紧紧巴住那道清河。这清河的腰肢能被她的双臂缠绕一圈有余,这个怀抱的气味她有些熟悉,这绝不是刚才的皇帝。高度紧张的精神和极度需要宣泄的身体一下子找到了可以派遣的出处,安心的向他的怀抱里拱了拱,脂颜将柔软的身体覆在一片平坦而踏实的水泽上,放心的汲取着他的温度。
流行云抱起脂颜的身体,只觉得她浑身火炭似的,被**逼红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光泽,今天,他若再晚来一会,脂颜也许就被皇帝……
本来,五天,也就是无天,给他传信说三日后可来皇宫带走脂颜。但是,他不放心这个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徒弟的情报,坚持要和他一起来皇宫,先看一眼脂颜的状况。廿朝安、黑子、冷面他们本来都要跟着,但是,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五天只带了流行云一个人。
一到沁心阁,大家见归五回来,就将白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天已经黑了,脂颜没回沁心阁,无天知道一定是被皇帝留下来侍寝了。
与皇帝打过几个照面的无天心里鄙夷,还以为这个影帝真的是少见的男人呢,后宫佳丽无数他在位十年都能做到视而不见。谁知道这次见了脂颜就变了章法了,虽说脂颜确有一些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气质,可这头老牛也太猴急了,这颗嘴边的女敕草他不吃到嘴里不罢休。
二人趁着皇帝与众人用晚膳的时机潜入昭阳宫,一直躲在寝宫东配殿的寝室里。西配殿的动静两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直到最后关头,无天给师傅指了一条通往寝宫外的密道,自己则跳到昭安殿外御书房的门前,丢出了几颗响天雷,那是丐帮帮主送给他的答谢物,一般用于逃生时诈敌,比一般的炮仗动静大、声音响,他则是把好几个炮仗合捆成一个,威力如天雷落地,震得御书房的匾额都颤歪了。
混乱一起,无天成功的将影帝调离了脂颜身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即使是三分钟五分钟,也已为潜伏着的流行云争取到了时间。
从皇帝的寝殿东侧殿往御花园中心位置的玉带湖边有一个废弃的花房,花房内有一条藏于地下的暗道,暗道挖掘的年代久远,鲜少有人知道。无天也是偶然间听御花园的老花匠谈起的。于是,某天夜里,无天特意独自潜入密道内,才弄清楚原来这个密道是通向皇帝的寝殿的。
这时,流行云抱着脂颜已经钻出了密道的出口,探头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身子不再停留,腾身而起,带着脂颜向皇宫外的鼓楼客栈去了。
再说客栈里的几个男人,一个个的早已是坐立不安。流行云和他的那个徒弟已经去了很久了,如果只是去探探情况,没必要耽搁这么久啊?
“一定是出了状况?”廿朝安见没人拿意见,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三弟,坐下!”晚秋蝉此时没有笑话这个义弟的心情,自从脂颜被皇帝从古云郡带走,他和廿朝安一边联络几个还不知道消息的人,一边努力打探皇宫内有没有什么变化。等到人都聚齐,大家商量了半日,认为除了带着脂颜逃走,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晚秋蝉说:若是逃出来,必被全国通缉,到时候日子也过不安稳。所以,应该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去投奔纹水国好了,脂颜若是去了,凭她的才华,定是富贵逼人。
晚秋蝉说的这些想法别人不是没考虑到,只是考虑了也没说出来而已,毕竟投敌是叛国的表现,听着晚秋蝉这样彻底大胆的说出来,众人都沉默了。
二楼房间的一扇窗户被人一掌拍开,吱呀一声响,人影破窗而入。几个人都听见了动静,跳窗的声音是从流行云的房间传出来的。心道流行云回来了却不走正门去跳窗户倒很是奇怪。
再说了,几个人还都望眼欲穿的等着他带回脂颜是否平安的消息呢,他怎么一下子就进了房间了?
“咚咚咚——咚咚咚——”黑子在门外敲门。“舅舅,开门——”
流行云欲将脂颜放在自己的床上,给她遮挡住大片外泄的春光,然后再去开门,和外边无法入睡的几个人说说今晚的事情。可是,此刻的脂颜哪里还放的下,她扭在流行云的怀里,双手透过被她揪扯开的衣衫,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肆意的放火。
“师傅——”口中模糊不清的喊着他,躬身蜷曲,揪扯着流行云的衣衫,同时也不断的拉扯开自己的衣服,那样的情状,不仅是折磨脂颜,也在折磨流行云。一路上,他早已被这具处在喷发边缘的火山炙烤的热汗淋漓,可是——他还是犹豫。
他可以爱自己的女徒弟吗?脂颜是不是愿意给他?这些问题他还没弄清楚呢——他数日前在博情宫才刚刚正视了自己的爱,才突破一道心理防线,这么快就让他跨越最后的一道男女大防,他不敢,他怕脂颜会后悔,怕世人会唾骂,尽管此刻的脂颜已经让他口舌生烟。
“师傅,脂颜难受——脂颜要你!”这一次,不是模糊不清的喃语,是清楚的发音,尽管那声音已经微颤着走了调,却准确的命中了流行云的心病——
爱,在这一刻,开始迸发出最原始的呐喊。
第一二一章一夜柔情
当一颗备受压抑的心灵突然挣月兑枷锁,当一个孤独到无望的灵魂遭遇爱情的拯救,当流行云遇到窦脂颜,这一刻是他连做梦都没有敢去想的,这一夜却也是他今生再不能企及的幸福巅峰了。
褪去所有,赤诚以对。
他对她的欣赏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种下的种子,她的顽皮她的可爱她的倔强她的坚强她的美好她的才情,这样一个从雪山之底走出的精灵闯入了他宁静的生活,打乱了他的心。他的心,曾经很平静,除了复仇还是复仇,没有任何内容。可是,当窦脂颜闯入他的心房,他渐渐觉得生活开始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尽管大多数时候,他是古板刻薄的对待着她,可是爱也在被他严密包裹着的心内顽强的滋生出来,并如野草般疯长。
他听见了,他听的清清楚楚的,脂颜要他。
猛的用双唇堵住不断吟哦出声的两片红润,双手捧住那颗还在不停左右摇摆的头,将她所有的爱语吞进肚里。雨舌掠卷过她精致粉女敕的面庞,美好的天庭、乌黑的眉眼、细挺的鼻子、玫瑰脸颊、圆润小巧的下巴,那具炙热如燃着般的身子爆发出无尽的热量,烧灼着每一片肌肤。
这一夜,爱将是疯狂而彻底的。
然而,无论是狂风裹挟骤雨的疯狂拍打,还是暴雨过后温柔缱绻的抚爱轻吻,这样持久而诱惑的声音早已落在门外几个男人的耳中,甚至包括脂颜那一声清晰的索爱,都准确的落入他们的意识里,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流行云会直接跳窗,为什么他久久不开门,因为脂颜就在他的怀里,他是带着她一起回来的。
在门外,清楚的听见了脂颜的声音,那声音——是向流行云索爱。听见了,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吗?本来就落寞的心情为什么非要大家一起站在门外守着,听着那门内传出来的爱到疯狂的举动,体验着五味杂陈的心情。
廿朝安的背紧贴着客房的门,看着自己的两位义兄和脂颜挂名的干弟弟黑子,几个人脸上的表情这次是出奇的一致,无论是尴尬与酸楚多些,还是不舍与无奈多些,在脂颜与流行云的这一夜欢愉时分,站在门外的男人们始终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
这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在备受煎熬中守卫在门外的男人们或许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期盼脂颜会突然打开门走出来,然后第一眼看见自己,还是害怕在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时,一个人的缺席会成为一种遗憾,亦或是在窃听脂颜那迷蒙而熟悉的声音里满足他们对爱人期待的幻想;又或者……只因为你在,所以我就在,他就在。
尽管房间内的那一个已经无法去战胜,他抢占了那片至高地,但是房间外的男人们在希望接下来的最好的位置是属于自己的。
客栈外的街上,一长三短的打更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了。漫长的时间躲在黑暗的角落,迟迟的不肯前进,为一个苦恋的男人挽留住这一夜的柔情。
屋内无声无息,屋外更深露重,四条黑影从久站的那扇门前离开,回到各自的房间。
朝霞映红了小轩窗,轻薄的寝被下,脂颜头枕着流行云的胳膊睡的正香,她光滑如水的肌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红痕,流行云抬手抚模着脂颜颌下锁骨处上方的一片淤红,脂颜挥手打掉了流行云的胳膊,身子右转准备翻转过去,哪知却由于过度的透支和放纵,连翻转的力气也没有,一转动遂浑身酸痛,眼还紧闭着,犟起小鼻子,发出低低的申吟。
流行云见她如此难受,运力悄悄帮她转过身,暗中有些自责。目光触及到一处雪白单子上的一小片殷红,目光中的自责更浓了。昨夜是脂颜美好的初夜,——初夜本应在大婚之日献出,可是——他就这样的草率的要了她。
即使脂颜无怨无悔,流行云也无法坦然面对这样草率的自己。
“师傅——”发现流行云怔怔的盯着自己的落红单子发傻,已经醒过来的脂颜用指甲挠了挠他的前胸,再仔细看,他身上早已被自己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像是和泼妇人打了一仗似的,脂颜“扑哧”笑出声。
头从流行云的胳膊上抬起挪到自己的枕头上,伸手拽了拽滑下去的寝被,脂颜舒服的仰卧起来,“师傅,你身上都是脂颜做的记号,你瞧瞧——”点指着流行云的各处青紫,脂颜偷偷笑着。
天已经大亮了,外边的几个男人规规矩矩的没来打扰,可流行云却不能再躺着不动了。几次三番要穿衣服,都被脂颜给阻挠下。“师傅这么着急起床干什么?我还有话要问师傅呢?”脂颜半真半假的开口。
流行云一愣,看着脂颜。
“师傅可曾有喜欢的女子吗?可曾爱过人吗?”
“没有曾经,只有现在。”流行云极其严肃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