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那个女人是狐狸精,当初小北一定要娶她当老婆,现在好了,她到处勾搭男人,给我们小北脸上抹黑成什么样子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唐秀雅坐在轮椅上被碎碎念着的兰姨推进来。
泰迪犬露露脑袋上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被唐秀雅抱在怀里,冲霍湛北吐着舌头禾。
霍湛北过去,“妈,你跟兰姨怎么来了?”
“你妈担心你熬夜加班没吃东西,特意给你来送早点的!”
兰姨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油纸袋,肉包的味道顿时溢满了办公室。
霍湛北瞟了眼油腻腻的肉包,再看着兰姨的包,皱了皱眉,没有去接,而是转身到饮水机前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我已经吃过了。”
“这样啊,那就留着当点心好了,你们这有微波炉吧?”
说着,兰姨就拉开办公室门,朝着外面一声吆喝:“哪个是小北的秘书?妲”
霍湛北眉心蹙得越发地紧。
唐秀雅清了清嗓子,对兰姨道:“玉兰,在外面注意点,不比家里。”
“哦。”兰姨的声音低了两个调,看秘书进来,就把沾了油的袋子递给秘书,颐指气使地吩咐:“下午,小北饿了记得给他热一热当点心,不准偷吃知道吗?”
秘书嘴角抽搐了下,接过肉包:“好的,您放心吧。”
“吴秘书,帮我倒一杯咖啡进来。”霍湛北说。
吴秘书像是得到了特赦,松了口气,笑吟吟地立刻退出去。
唐秀雅瞧着吴秘书离开,脸色不是很好,转头对霍湛北说:“小北,你对下属不能这么随意,你看看你这秘书,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后还不骑到你头上去!”
霍湛北回到办公桌前,佯作忙碌地翻看文件,没有接话。
唐秀雅撇了撇嘴角,模着露露的狗头,“要不是我身体出了事,不然,也帮你来公司管管,你爸爸整日就知道那些风花雪月,连公司的事都不管……”
“妈!”霍湛北突然打断了她。
“怎么啦?”唐秀雅不明所以地看向霍湛北。
霍湛北敛下眉间的不耐烦,缓和了语气道:“你今天不去celin那里吗?”
“我又没精神病,整天去她那里做什么?”
celin是名心理医生,自从唐秀雅瘫痪后,霍湛北就聘请她“照顾”唐秀雅。
唐秀雅一听到celin就神色难看,脾气又上来了,连带着想起早上再顾惜那里受得气。
“小北,那个女人可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多了,这才几天的时间,都勾上徐家那二世祖了,大清早的就坐在一块儿吃早餐,还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就睡在一起!”
霍湛北语气有些冷:“妈,顾惜是我的妻子,你怎么这么说她?”
“小北,就她也配做你的老婆?”兰姨讥诮地插嘴,“她跟她那厚颜无耻的妈一样,惊知道勾搭男人,小北,你看你,自从跟她结婚后,脸色不知道差了多少。”
霍湛北的脸瞬间黑了。
兰姨却还在继续:“我看她就是专门吸男人阳气的狐狸精,没个男人就活不下去,小北,你得小心点,不要被她榨干了……”
“够了,兰姨。”霍湛北厉声打断兰姨,“前晚小惜的弟弟出事了,这两天她一直在医院照顾他,今早你们遇到她也只是碰巧。”
兰姨不自然地抿起嘴角,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
唐秀雅却板起了脸:“小北,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我原以为你能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现在看来,倒是她把你给带坏了,我就更容不得她在我们家里耀武扬威了!”
霍湛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他解开西装扣子,揉着太阳穴:“妈,你跟兰姨先回去,我要工作了。”
“回去?你都要被那只小狐狸精迷住了,我还放心这么回去吗?”
唐秀雅眼圈一红,眼看泪水就要下来。
兰姨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唐秀雅擦:“秀雅,别难过,伤身体。”转而看向霍湛北,神色间颇为失望:“小北,你忘记当初答应你妈妈的话了吗?”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霍湛北背过身,站在窗前,心里烦躁不已。
唐秀雅望着儿子不耐烦的背影,心中酸涩,“你难道忘记是谁把我们害得家破人亡的吗?如果没有那个狐狸精,你会怎么会从小没有爸爸,甚至还有个瘫痪的妈妈给你丢脸?当别人的爸爸坐在教室给儿子开家长会的时候,你想想你的爸爸在干什么?他正坐在维也纳的歌剧院里看那狐狸精跳舞!”
唐秀雅说到后来,面目狰狞,仇恨充斥了双眼,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拍在轮椅扶把上:“那个狐狸精毁了我的家,夺走了我的丈夫,我恨不得杀了她,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吸她的骨髓,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兰姨见唐秀雅
情绪失控,忙从包里拿出药给唐秀雅吃:“秀雅,别激动,吃点药!”
“我没病吃什么药!”
唐秀雅一把推开兰姨,药丸纷纷滚落下来,洒了一地。
“那喝点水,秀雅,”兰姨把水杯递给唐秀雅,轻抚唐秀雅的背:“那个狐狸精这不是现世报了吗?她的儿子是个弱智,女儿也是只被人玩烂的破鞋,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唐秀雅逐渐冷静下来,看向霍湛北:“小北,别人不清楚那狐狸精的招数被骗情有可原,你心里明明白白,难道还想步你父亲的后尘吗?”
霍湛北转身,眉头紧皱:“不要把我跟他混为一谈。”
“那就好。”唐秀雅这才舒了口气,但眉目依旧带着冷意,“当初我答应你娶那只小狐狸精,可不是想让她进门来享福的,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别本末倒置了!”
霍湛北薄唇紧抿,没有回答唐秀雅的话。
唐秀雅有些不安:“小北,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那小狐狸精了?”
“怎么可能?”霍湛北别开眼,冷冷道:“我当然记得娶她的目的。”
唐秀雅这才满意地点头:“这才是我的儿子,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叮咛你,你跟她的这场婚姻就是一出戏,戏散了你要是还想留人,我是绝对不会接受她的!”
说完,唐秀雅就让兰姨推着她离开。
霍湛北拧着眉,望着满地的狼藉,突然长臂一扫,桌上的文件都撒落在地。
……
霍湛北在唐秀雅和兰姨离开后,差不多整个上午都在发脾气。
任何进过总裁办公室的员工,不管是做对事的还是做错事的都被霍湛北逮住就训,有些女员工受不了直接哭着跑出来,在中午的会议上,有一个小组未按时完成工作量,直接成了霍湛北发火的重点对象。
“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样资质的,在人才市场上一抓就是一大把,你们以为我们霍氏少了你们就无法正常运作了?还是你们觉得,我在你们心里就是个没有威信的上司?不要这样看着我,如果傍晚图纸还是没有赶出来,直接卷铺盖走人!”
霍湛北拿了文件就摔门而出。
会议室里的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总裁火气怎么这么大。
吴秘书却隐约猜到可能跟总裁母亲有关,之前办公室里的动静不小,他听到一两句,似乎跟婆媳矛盾有关,再一联想,顾总监好像今天没来公司……
吴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半晌,深呼吸几口后才推门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出奇的安静。
霍湛北不在位子上,而是立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这样的霍湛北似乎很好说话,敛去了之前在会议室里所有的脾气。
“霍总,这些都是要签字的文件。”吴秘书开口道。
霍湛北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霍总,有电话。”
“你先出去。”霍湛北淡淡开口。
吴秘书默默退出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按着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刚刚他还真担心霍总一个不高兴,拿起文件狠狠砸上他的脑门。
霍湛北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眼屏幕上名字,没有接,直接按掉了。
他心里烦躁,折身进了休息室,冲了个冷水澡。
等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就看到坐在办公椅上的身影。
一只纤白优美的手正拿着他的手机把玩着,落地玻璃倒映出她修长的一双腿。
霍湛北停下脚步,望着椅子上的背影。
“你来这里做什么?”
办公椅慢慢地转过来,唐雨桐黑色的长发盘起在头顶,越发清晰地露出精致的五官,穿着一身碎花式样的长裙,外搭一间小马甲,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从椅子上起来,神色有些埋怨,走到霍湛北跟前。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唐雨桐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我以为你静音了,可是我看了看,铃声震动都开了,而且……这个时间点你没有会议。”
霍湛北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神色冷冷地:“接不接电话是我的自由,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随便碰我的东西,如果没有其他事,你走吧。”
唐雨桐一挑柳眉,“你一定要对我这样冷言冷语心里才会痛快吗?”
霍湛北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翻开一份文件阅览起来。
唐雨桐并未离开,慢慢踱步到桌边,做着彩甲的手指一点点,移到文件边,落入他的视线里,一阵清淡的茉莉花香围绕在霍湛北的周围。
“如果你真不愿意让我看你的手机,大可以把解锁密码改掉,那样,我再拿我的生日数字试的时候就打不开了,要不要我现在就帮你改?”
霍湛北挥开她碰手机的手,豁然起身,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打电话给我。”
唐雨桐仰起头,望着霍湛北冷漠的侧脸,“所以你也不会管那些报纸上的新闻是不是会伤害到我?你要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一个人承受各种压力?”
“报纸的事是个意外,我会善后。”
“是吗?”唐雨桐眼底浮起泪光,自嘲地勾起唇角,“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划清界限,霍湛北,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不爱唐雨桐了吗?”
霍湛北别开头,“不管我爱不爱你,我们之间都没有可能。”
唐雨桐点头,转身,走去门口,却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忽然站定,她抬手,移动了门把,门咔嚓一声被打开,霍湛北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他顺着唐雨桐的视线转头,看向休息室里面,双手隐隐地握紧。
屋子里摆放着一束新鲜的蓝色妖姬,一张很大的双人床映入两人的视线。
海洋蓝色的四件套,连带着整个房间都透着翱翔于深海之处的梦幻感,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海报,而上面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握着门把。照片里的唐雨桐大约只有十七八岁,扎着高高的马尾,手里拿着一个女乃油甜筒,正冲着镜头露出甜美俏皮的笑容。
唐雨桐眼角瞥见落地窗前的衣架上,一套雪白的婚纱随着风飘动着,婚纱上面的蕾丝带飘动得更加张扬,她走进去,双手轻柔地抚过婚纱,婚纱腰际还留着一个标签,上面清晰地写着——致我最爱的女人。
唐雨桐捏着那张标签,回头,“如果你真的爱顾惜,为什么不让她穿上这套婚纱成为你的新娘?如果你真的想忘记我,为什么不丢掉这里所有的一切?”
霍湛北站在门口,神色冷清,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件婚纱。
那是他大学毕业那年,特意为唐雨桐设计的,他期待有一天他最爱的女人会穿上这套婚纱挽着她父亲的手臂走到他身边,这间房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装修好的。
“爱不爱,有时候并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唐雨桐声音轻轻地,却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头上。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迹,深吸了口气,掠过霍湛北,出了办公室。
……
霍湛北回到江南一品的别墅,坐在车里,没有急着进去。
他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烟燃到一大半时,他捻灭烟头,打开了车门。
小保姆正在客厅里拖地。
“先生,你回来了,太太应该在书房里。”
霍湛北点头,就上了楼,他的脚步很轻,不知为何会刻意地放轻。
书房的门没合紧,开了一条缝。
霍湛北站在门边,透过门缝望进去。
顾惜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不知道在打些什么,旁边的打印机吱吱作响,很快就出来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看到了两个字——离婚。
他要进去的脚步顿在那里,过了片刻,转身回卧室,却在顾惜卧室的门口停下。
霍湛北推开门进去,这里本来是他们的新房,他却没有留宿过一夜。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刚刚结婚时的一个晚上。
那晚雷声轰鸣,狂风暴雨啪啪地拍打着玻璃窗。
他在书房里看文件,没关门,不经意地抬头,发现顾惜卧室门缝里透出的亮光。
那时候他知道她怕打雷,也许是小时候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窗外闪电纵逝,雷声阵阵而来,他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雨下了一夜,顾惜卧室里的灯也亮了一夜。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除了黑眼圈有点深。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霍湛北的回忆。
是霍启云的电话:“小惜准备得怎么样了?”
霍湛北坐在沙发上,捏了捏鼻梁:“她还在书房里忙。”
他不敢告诉霍启云顾惜在打离婚协议书,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
“报纸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当初你娶小惜的时候,跟我说过的话难道都是空头支票吗?你说你会好好对待她,可是我看到的却只有伤害,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招惹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霍湛北,你——”
霍湛北直接挂上了电话,他起身,在卧室里来回走了几遍,然后到衣柜前,拉开,里面空空地,顾惜的衣物早就被收拾干净,旁边是两个行李箱。
他掏出烟,要点燃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卧室,心烦意乱地将烟折断,丢进垃圾桶里。
顾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站在衣柜前的霍湛北。
“你怎么在这里?”
霍湛北抬眸看着她,面容平静,过了会,开口说:“时间差不多了,如果都收拾好了,我们
准备去取礼服,然后直接开车去码头。”
“嗯。”顾惜点点头:“我知道了。”
霍湛北垂眸,看到她拿在手里的文件袋,转身出去了。
顾惜站在原地,听到霍湛北下楼的声音,打开床柜抽屉把协议放进去。
……
码头边,一艘豪华的游艇在海面上起伏着,顾惜和霍湛北到的时候,码头上不少打扮fashion的年轻男女正打着电话拖着行李上船。
天色已经渐暗,游艇上确实灯光闪耀,照射得犹如白昼一般。
顾惜跟着霍湛北上了甲板,就看到上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都气度不凡,衣着华丽,这些人或是商业大亨,或是官家子弟,或是某位领导暗地里的情人,或是某位富豪的私生子女,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若非有钱,必定有势,若非有势,那必定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爹。
有服务生托着各种红酒美食,在众人里来回穿梭着。
顾惜跟霍湛北被服务生领去房间。
因为是夫妻赴宴,宴会主办方只给出了一个房间。
顾惜一进房间,将注意力落在那张布艺沙发上,她不介意晚上睡沙发。
霍湛北在她身后,跟随她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张沙发时眉头微皱,他不着痕迹地上前,挡住了顾惜的视线,“走吧,先去吃晚餐。”
……
两人刚走出房间,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叶少青。
叶少青低头在手机上指指点点,一抬头就看到霍湛北和顾惜。
他一愣,随即就抬手打招呼:“湛北,正找你呢!”
“就你一个人?”霍湛北扫视了下四周。
“都在下面的餐厅里呢!”
顾惜转过头去,不打扰他们朋友之间的聊天。
“一起过去吧!哥几个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了,每次请你出去玩都推辞,今天无论如何得一起吃晚饭,要不然大家都要对你有意见了!”
“明天我再找你们,现在我有点事。”
霍湛北几乎在叶少青话音一落,就立刻接道,仿佛早已准备好了。
叶少青皱皱眉,“你有什么事?那群家伙都等你呢!”
“你先过去。”霍湛北淡笑了下,拍了下他的肩,“替我向大家问好。”
叶少青脸色一沉,拍开他的手,眼晴里都是不满和斥责。
“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心思……”
“胡说什么!”霍湛北忽然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叶少青。
叶少青撇了下嘴角,眼睛转了几转,缓缓落向一边的顾惜,“小嫂子,给个面子吧!”
顾惜不解地望着叶少青。
这是叶少青第一次称呼她“小嫂子”。
“小嫂子,你要是放行,湛北一定二话不说跟我走。”
顾惜蹙眉,叶少青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弄得好像是她缠着霍湛北不放似的。
她转头看向霍湛北。
霍湛北冷冷地看着叶少青,拉起她的手,“我们先走了。”
“湛北,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叶少青追上来挡住去路。
顾惜:“你刚才不是说去吃饭吗?”
霍湛北看着顾惜的眼神有些错愕,就连叶少青也愣愣地看向顾惜。
好像她刚才说了什么惊天骇地的话。
“既然你朋友来叫你,你就过去吧。”
“那你呢?”霍湛北问。
顾惜莞尔,“我还不饿,有些头晕,想回房休息,你先去吃饭吧。”
霍湛北还想说什么,叶少青却扯了他就走。
“快点吧,你老婆这么个大活人难道还照顾不了自己?”叶少青语气颇为不耐,但转头看向顾惜时脸上又是笑容,“小嫂子,我把湛北带走了!”
霍湛北被拖了几步,还是挣月兑了叶少青,回来,盯着她确实有些苍白的脸色。
“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顾惜点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她没有真如自己所说,回房间休息,而是转身就去了甲板上。
这个时间点,很多宾客都去用餐了,加之晚上甲板上温度低,已经没什么人。
顾惜的喉咙有些干涩,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每咽一下唾沫都难受得紧。
海风呼呼地吹刮在脸颊上,拂乱了披在身后的长发。
眼前的大江碧波汹涌,身后的船舱里,隐约传来音乐声、交谈声和尖叫声。
顾惜眯起眼,迎着海风,眺望着原处漆黑的海景,思绪也飘得很远——
刚才,叶少青虽然称她为嫂子,但话语间却一直在忽略她,即便是邀请共进晚餐,也只针对霍湛北一个人,她还不至于不知趣地过去冷场。
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没融入过霍湛北的圈子里……
游艇突然改变原来的航向,拐了个弯,顾惜伏在船舷上,双手紧抓栏杆,昏头转向中,有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后,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她抬头,看到一双深黑的眼眸。
“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不进去用餐?”陆靖骁放开了她。
会在这种高档的游艇盛宴遇到陆靖骁,顾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她勉强地一笑,看着他,“你呢?”
陆靖骁侧眸看了眼海面,“路过刚好看到熟人,想出来打声招呼。”
他口中的熟人顾惜知道是自己。
顾惜往他身后看了眼,却没有其他人,“你太太呢?不是应该……”
“她说好跟朋友们一起吃饭。”陆靖骁淡笑,目光落在顾惜被风吹乱的头发上,“外面风大,还是早点进去,免得感冒。”
“好。”顾惜应下,双手放开栏杆,却差点跌倒在地上。
陆靖骁及时伸手,扶住了她,“还好吧?”
本来算不上晕船的她,因为游轮刚才的突然转弯而有些头晕目眩。
等她从晕眩中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一个房间的沙发上。
陆靖骁一点也不在乎身上昂贵的西装被压得皱巴巴,就这样,拿着水杯屈尊降贵蹲在她面前。
“好点没?”他动作极温柔,低沉的声音却听不出情绪。
“嗯。”顾惜看了眼房间:“这里是……”
“游轮上专门提供给客人的临时休息室。”
顾惜模了模自己的额头,“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陆靖骁却好像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逐客令,反而起身,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里,离她一肘的距离,原本宽敞的空间,因为他的靠近,陡然变得狭仄起来。
顾惜正不解他留下来的意图,陆靖骁却突然低下头,他略有些凉意的脸颊,贴着她头顶的长发。
顾惜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烟草气味。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会误以为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顾惜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抬头望着陆靖骁清亮的黑眸。
窗户透进的月光中,陆靖骁英俊的侧脸像在发光,他缓缓闭上双眼,细密的长睫漆黑动人,薄唇悄悄逼近她的,似乎还带着几分莫名的期待。
顾惜怔怔地垂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唇瓣,忘记了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陆靖骁靠得越来越近,彼此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直挺的鼻梁几乎触碰到她的鼻尖,他的眼帘微掀,看了她一眼,薄唇缓缓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