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推开又被关上的门,那透进来又消失的灯光,让苏染染的唇角染上几丝笑意。
这门,到底是为她打开了。
“别笑这么早,朕还没想让你迈出这扇门。”
慕宸殇轻掐住她的下颚,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她。
苏染染轻笑出声,从地上捡起白纱,包住了自己,姗姗踏过妖冶的野玫瑰花丛,往屋后的温泉走去丫。
她的腰很软,每一步都摇曳生姿,白皙的小腿抬起时,脚踝上红绳系的银铃叮咚地响,真像一个夜里的妖。
刚刚在高墙外,百里国燕海渊说,这是一个绝世***…媲…
可她比***多了几分冷,这冷里又透着冶艳的风骨,让人心里痒痒,直想伸手抓住她。
慕宸殇的双瞳紧缩了一下,激情已经退却的他,整理好衣袍,缓步走进院子中央,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门窗都已残破月兑落,不过挂上了别致的帘子,满院都是一种妖治的、从未闻过的香,好像是从这些野玫瑰花里散发出来的,又好像有点不同,而他方才猛涨的激情分明和这花香有关。
在宫中,使用禁\药是死罪!
“皇上放心,沫篱被关了这么久,拿不到那种烂药,况且我还不想死。”
苏染染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白纱从腋下月兑落,她微侧过脸来,冷漠地说:
“沫篱也说过了,冷宫寂寞,实在难熬,可皇上若不喜欢,继续锁上这里便是。”
她说完,继续往温泉池走去,根本不再理慕宸殇。
一个女人,刚刚用最撩|火的手段让他咆哮,现在却又冷冰冰地、像路人甲在经过,慕宸殇的心里多了几分难以捉磨的情绪。
水声轻响,她已经沉进了温泉池里,月色融进池中,她如同人鱼一样漂浮在上面。
这人,这水,这月,这景……慕宸殇像在看一幅画。
“慕宸殇,你说,月亮会不会突然掉下来?”她突然发问。
慕宸殇拧拧眉。
“如果月亮掉下来,你说,它是甜的还是酸的?”她又问。
慕宸殇突然想到,她这一年来在吃什么?
“不用想了,我吃了一年的玫瑰花,野菜,还有水里的鱼。”
她站起来,水恰好没到她的胸前,水波轻拍她的身子,藏在水里的手紧握成了拳。
“想不到,你还真的能熬。”慕宸殇的唇角扬扬,有些嘲讽的意思。
“你这么想我死?”苏染染反问。
慕宸殇冷冷看着她,苏染染摇摇头,轻笑了起来,“我也想过死,可是,如果我死得这样不清不楚,不是太不值得了?”
“怎么,想报复朕?”慕宸殇走到泉边,蹲下来,手指轻挑起她的下颚,眼波凌锐。
“我敢吗?就算我敢,我又能怎么样呢?你两根手指就能捏死我……慕宸殇……我知道错了……”苏染染眨眨眼睛,幽幽地说。
“现在知道……”
慕宸殇才说半句,苏染染就拉住了他的手指,摁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声说:
“还不晚。”
这丝滑水女敕的触感,从慕宸殇的指尖一直往他的骨肉里透,就像飞快盘起的蛛丝,绕住了他的一切感官知觉。
她慢慢地拉起了慕宸殇的手指,放到自己的红唇上,一点点咬,一点点地把指尖含|进去。
越有权势的男人,越追求征服上的快|感,越喜欢挑战难遇的类型。
满后宫,谁敢这样不顾妇道?
女人不坏,男人又怎么会觉得刺|激?
慕宸殇的眼神,幽深如这泉,看不见泉底蕴藏的漩涡。他的唇角慢慢扬起来,抽回了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沫篱啊,在这里面关了一年,你就学会了这个?”
苏染染的笑意有些僵,那本密术中记载,莞妃就是这样一步步独占了龙榻,恩宠无人可及的。难道慕宸殇不吃这一套?他以前不是一直表现得挺|色的吗?
“不过,你的身子……还真是甜美。”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嘲讽地说道:“既然你有心侍奉朕,朕会满足你。”
他拂了拂袖子,大步走了。
苏染染又倒进了泉水里,盯着天上的薄月发怔。
她恨不能扑过去,狠扇他几个耳光!
可她不能,她不会让外面那些欺过她的人继续过好日子,她需要这个男人成为她手里的残酷刀剑。
突然,她又站了起来,拼命地用水搓洗起自己的身体来,要把慕宸殇留下的气味全都洗掉。
小染从花丛里钻出来,跳进水里,扑腾着爪子往她身上浇水,原来是以为她在戏水。
苏染染被它扑了一头一脑,猛地就往它的大屁\股上一拍,厉声喝道:“去,咬断他的喉咙!”
小染的爪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水花,身形如闪电,从池水里疾射出来,往外飞奔而去。
“小染回来。”
一道低醇的声音适时响起,苏染染扭头看,只见庄墨稳正从秘道里钻出,急切地唤着小染。
可小染一溜烟地跑了!
“沫篱,若你只是想杀了慕宸殇,我可以为你做到,你让小染去,只会让你和它一起送命。”庄墨隐急忙说道。
苏染染盯着他看了几秒,抬起两指放进红唇中,一声凌厉的口哨响过,小染又从外面奔了回来,蹲坐在它和庄墨隐的面前,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里,兽光大盛。
“你要让它去杀人,你教过它吗?它会躲开如雨的箭吗?”庄墨隐问。
苏染染拧拧眉,这两个多月来,她只忙着准备自己要用的一切,并未花心思去训过小染,它是兽,却未捕过活物!
她轻掬了水,若有所思地往胸前浇水,突然,她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快步往岸上走。
庄墨隐连忙别开了脸,小声说:“你的衣服呢?”
“没穿。”苏染染瞟他一眼,淡淡地说:“而且这是苏沫篱。”
“嗯?”庄墨隐有些不解。
苏染染也不解释,沫篱已去,空留皮囊,还有什么顾忌的?况且她生产那晚,庄墨隐也为她清洗过身体,他已成了太监,看了便看了吧,有什么大不了。
庄墨隐白皙的脸皮上涌起几分羞意,脸别得更开了。
一直等她走进了屋里,才慢步跟了过来。
“我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呢?”她穿好长袍,让他进来。
“在这里。”庄墨隐拿出一套精致的妆具。
苏染染打开粉瓷胭脂盒,手指沾了一抹红,沉默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庄墨隐,你回去吧,我困了。”
“那你早点睡。”庄墨隐点点头,起身离开。
苏染染又在月色里枯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快步往屋后的寒泉走去。寒泉就是进出冷宫的秘道,这水极寒,要潜两分多钟才能出去,常人根本无法憋住这么长的气,苏染染让庄墨隐做了几支竹管,含着,快速往高墙外潜。
出口也很窄,她必须侧着过,竹管就得放下来,这一段是最难熬的,刺骨的冷真让人想立刻跳出水去,还得忍着不能呼吸。
她练了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尝试。
而且,起码在今后的一个月里,她都得这样做,因为慕宸殇只怕不会那么快放她自由,他会来她这里发|泄情\欲,可也仅此而已,她的路还很难走。
她今天出去,是要去上回遇上黑豹男的那里,看看有没有机会再遇上他,她想向他请教如何训练黑豹,还有,他在黑夜里出没,一定有见不得光的身份,若能合作……那简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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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的宫墙下,一名黑衣男子正侧卧在冰冷的青石之上,手指卷着一缕乌青的长发,本应该是女子所做的妖娆动作,在他手里做出来,却带了十足的诡异的霸气。黑铁面具下,那双眼睛沉静地盯着卧在青石边那两只巨大的黑豹身上。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男子慵懒的嗓音,泄露了他现在的倦态,就像面前这两头吃饱了的豹子。
突然,他双瞳蓦地一缩,耳朵侧了侧,沉声说道:
“有人闯进来了,你退下。”
“是她?主子,这可是她第二回闯进来了!这地方是不是已经不再安全?”
阴影中的人看着月色下的身影,一脸愕然。
男人不悦地一眼扫来,他连忙低下头,快速退开。
两头黑豹喉中发出低咆威胁,前肢俯在地上,腰绷直,后腿却用力地蹬了起来,随时准备扑上去,撕碎这闯入者的骨肉。
悉悉索索的响过,长及半腰的野草被分开,苏染染妖娆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庄墨隐在寒泉边的树洞里为她藏了两套衣,出去后可以月兑了湿衣,换上。
“呵,想不到还真能找到你。”苏染染手里拈着一根狗尾巴草,慢吞吞地走向他。
“你是谁?”男人一掌轻抚在黑豹的脑袋上,沉静地盯着她。
“我才想问你是谁?为什么敢在皇宫里养猛兽?你不怕被抓吗?”苏染染慢慢靠近来,说一点都不惧怕这豹子是假话,可毕竟养了一只在身边,多少缓解了一些恐惧之心。
两只豹子慢慢弓起了腰,随时可能扑上她,咬断她的喉咙。
“原来是你。”男子慢慢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就笼罩住了她。他这样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苏染染只及他的胸部而已!
“你记得我?我还要感谢你上回没把我拿去喂豹子。”苏染染抱抱拳,笑着说。
男人沉默着,紧盯她的脸。
“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我也养了一只豹子,黑豹……”苏染染低头看还对她豹视眈眈的黑豹,尝试着伸手去模其中一只的脑袋,不想那豹子突然张大了嘴,咬向她的小手……
黑色阔袖适时拂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占在豹子的额心,豹子顿时老实地缩回了脑袋,趴了下去。
苏染染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也有黑豹?”男人一指挑起她秀气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苏染染轻|喘了几声,轻声说:“是,我捡了一只,它奄奄一息,但我把它养大了,现在它很强壮,很灵活,我想知道,如何将它训得和你的豹子一样。”
男人的手指稍用了点力,痛得苏染染轻拧起了眉。
“我为何要教你?”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因为我想学。”苏染染唇角一扬,笑了。
“呵,好胆量,好缘由。”他也低哑地笑起来,突然间,他一把拎起了她的肩,带着她飞跃起来,稳稳地落在高高的宫墙之上。
苏染染的心脏都快从喉中跳出去了,这墙可比冷宫的高多了,只怕有十几层楼那样高,墙上还立着铁蒺藜,她根本没办法站,只能用力地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
他胸膛很硬,很烫,苏染染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节奏,扑嗵、扑嗵……极有力量……
“你不是想出去吗?看看外面。”他扳过她的小脸,让她看墙外的方向。
这一眼,苏染染心都凉了。
外面哪里是自由天空?分明是修罗地狱!
她从未想过天祈国的皇宫原来是建在这样的地理位置上面,这高墙后面是万丈深渊,根本看不到底,暗浓的雾团在深渊中飘浮,隐隐的,有猛兽的咆哮声、有奔腾的、可以卷走一切的哄流声、还隐隐有哭声,纠缠在一起,冲进她的耳朵里。
她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连腿都缠到了他的腰上。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腿|中间,要刺穿她的底|裤,刺进她的身子里去。
气氛陡然变得怪异,她缓缓抬头看他。
是松手,掉下这深渊?
还是任他刺破这副身子?
她的喘|息开始发紧,而他还是低沉绵长,似乎有反应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你的身上,很香。”他的手指轻抚住她的小脸,哑哑出声。
“谢谢夸奖,不如,我们下去吧。”苏染染勉强笑笑。
“左边,右边?”他眯眯眼睛,问她。
苏染染干干地笑了,说:“活路。”
他又眯了眯眼睛,突然就一掌揽住了她的腰,往那万丈深渊中跃去……
“啊……”苏染染的尖叫声能刺破人的耳膜!
他们不停地下坠,砸破了云团,穿过了横生的松,突然两个人的身体往上一弹,苏染染心猛地一沉,睁眼一看,只见他一手拉住了一根钢索,像弹簧一样,往上弹了回去。
苏染染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伸手就去抓他的面具。
“想死。”男人的眸色一冷,松开了她的腰。
苏染染眼疾手快,用力抱住他的脖子,急|喘着说:“你看过了我的脸,我若不看你的脸,不是太亏了吗?”
“看过我脸的人,都埋在这渊底了,你若想埋进去,我成全你。”他冷锐的声音,像寒刀一样割过她的心底。
她抿紧了唇,仰头看他,“那我不看了,我们也别猴子一样跳来弹去了,回墙那边去吧。”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儿,手腕用力,钢索甩了起来,将二人甩回了墙头。
这男人的武功,好骇人!
苏染染的心狂跳着,直到和他一起落回了黑豹的面前,双腿还是软绵绵的。
“想学训豹,明晚再来。”
男人推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唤起黑豹,往黑暗之中走去。
“喂,总要留个称呼吧?我是苏染染,你叫什么?”
男人没理她。
苏染染拧拧眉,转身往回走,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戴个面具,一定丑得见不得人,若长得好看,哪有不露出来多得瑟得瑟的?”
“得瑟多了,活不长久。”
他的声音阴恻恻地传过来,就像在耳边说的一样,苏染染猛地一个激棱,扭头去看,却空无一人。
他,到底是人是鬼?
苏染染又打了个激棱,一半因为害怕,另一半,却是因为在寒潭里浸过了,着凉了!
今儿才行动,莫非就要病倒?
苏染染拧眉,加快了脚步,抱紧双臂往冷宫的方向疾跑而去。
身后,乱草之中,那高大的身影又带着黑豹出现在月色下,他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硬朗如刀刻般的脸……
“苏染染。”他低念了一声,一脸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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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之门大敞。
苏染染坐在摇椅上,看着宫婢们往宫里搬东西。
桌椅用具柜子全一色地换了新物,紫檀木的,新悬了薄纱宫灯,新装了雕花门窗,糊上了薄蝉纱,榻上也挂了淡金色的帐子,明澄澄的金帐勾上缀着碧玉的佩环,床上也是淡金色的锦被,绣着大朵的祥云。
庄墨隐查过,慕宸殇喜欢淡金色,这是种极爱权利的表现。
她端起身边的茶碗,揭开了茶碗盖儿,吹开茶沫,微抬双眸,看着面前站的两名宫婢。
万安在一边低声说道:
“苏美人,依制,美人应有四名贴身宫女服侍,不过因为圣旨下得急,新采选的后嫔们刚刚选了一批好的走了,所以来不及调|教出好的来伺侯娘娘,先让丽蓉、丽洁伺侯您。”
带丽字的,是从太后宫调出来的宫婢,看样子,太后还是不放心她。
谁能放心她呢?关了一年还未死,居然还能重新打开冷宫的门。
苏染染微笑起来,点点头,“麻烦万公公了,沫篱现在还没什么好谢的,只是沫篱若真能得到圣宠,一定忘不了万公公。”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刚刚赏给她的精美首饰盒子,从中间拿出最大最沉的那只金镯,递给万安。
“万公公若不嫌弃,这个就当见面礼吧,今天,也算你我正式重逢的日子呢。”
万安未接,只打了千儿,低声说:
“奴才不敢,这都是皇上赏给美人的,美人还得戴着给皇上欣赏。”
“哦。”苏染染也不硬塞,嫣然一笑,站了起来,用帕子掩了唇,轻咳不停,“那这恩情,沫篱就记下了。”
“不敢,奴才还要回去侍奉皇上。”万安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
苏染染眼角还堆着笑意,却有些凉薄起来,拿下万安这颗棋子太重要了,她一定要击中万安的弱点,让他为自己通报消息。
宫外又响起了一阵有序的脚步声,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落轿。”
该来的人要来了吗?
苏染染又用帕子掩住唇,咳了起来,这还真不是装的,寒潭之水,沁入骨的寒!
一阵跪拜声传进来,苏染染看着门口,四名宫婢在前,紧接着,一件紫色华袍跨进了门槛,顺着那绣着精美凤纹的厚底靴往上,一直到看到女子的脸时,苏染染的咳声更大了。
ps:5555,为什么都没有打赏和留言嘞,好冷清好冷清……
下节预告:湿|身游戏……一身湿漉漉进屋,却见他正侧卧在金色的被褥之上……“泉边、花上、树下……朕要在每一个可以要你的地方,让你为朕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