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紫玉和红玉忙了半天,落落才问道,“紫玉,我们现在是在哪?”
紫玉一边收拾着落落的床铺,一边欢快地答道,“咱们还是在路上呢,现在应该是已经过了苍县了,快到衡县了吧。”
落落心里一惊,“已经过了苍县?”
紫玉答道,“是啊,如夫人您有两三日是一直昏迷着的呢,今儿才好了一些呢。”
落落暗道不好,那伤员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不知道连海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自己若是作为如夫人在这里,那么那个公主又是谁呢?
落落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这几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紫玉疑惑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啊,夫人,您想知道什么事?”
落落假装随口地问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对那个公主特别好奇,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说到这个,紫玉仿佛兴趣很足的样子说道,“奴婢也是远远地看到过一次那公主的样子呢,说起来,夫人您已经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子了,但是那公主,怎么说好呢,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但奴婢觉得那公主也是美得犹如仙女,和夫人您不相上下呢,她身上更是有一种天生的高贵……奴婢不会说话,反正就是觉得她让人挪不开眼睛呢!”
落落没想到这个丫头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但还是小心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瞧见那公主的?”
紫玉想了想答道,“有好些日子了吧,好像是刚出发那会儿吧。”
落落点点头,这丫头看到的应该是自己吧,那么,此时那个假冒的还没人看到过吗?落落在心里暗暗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见上那冒牌货一眼,看看情况。
紫玉收拾好床铺,红玉也端了热水来,二人请落落去洗漱,落落顺便问道,“殿下晚上来吗?”
紫玉显然比红玉更爱说话,听了落落问话,连忙抿着嘴笑道,“奴婢就没见过殿下对谁这么好过,夫人您昏迷的那几日,殿下天天来看您呢,今儿不也才走吗?不过殿下很忙,晚上不一定来的,听说这几日殿下每日都要忙到天亮呢。”
红玉小声地斥了一声,“紫玉,主子也是你敢胡乱说的吗?还不快给夫人收拾衣裳去。”
紫玉冲着落落吐了个舌头,赶紧去替落落准备衣裳去了,红玉上来替落落打好热水,给落落净手净面,显然红玉不喜欢说话,无论落落问她什么,她都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回答了事,决不会多说一句,落落随意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说话了。
洗漱好,出了净房,紫玉拿来一身白色的中衣来给落落换了,红玉就服侍着落落上了床,放下帐幔,移了灯火,“夫人晚上有需要只管唤奴婢就是了,奴婢就睡在您的床边。”
落落点点头,安心地闭了眼,既然已经是这样,再多想也无益,不如好好休息,等明天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弄清楚一些事吧。
一夜好眠,第二日紫玉来唤醒落落时,落落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好像比起昨日来好多了,又尝试着调动内力,发现还是被封得很紧,只好放弃了,起身洗漱好,用了早膳,两个丫头就进来请落落动身了。
紫玉过来给落落换了一身浅红色的长裙,外边穿了件枚紫色的褙子,外边再披了那件紫貂毛的大氅,配上落落此刻赛雪的苍白肌肤,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美人!
落落看着自己的打扮,不由问道,“我……有点记不得了,我是个汉人?”
紫玉给落落戴上黑纱的维帽,给落落整理着头发,说道,“是啊,如夫人,这个您也忘了,您是我们殿下在大离纳的,您可是清风阁的头牌呢……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红玉从后边掐了一把,红玉斥道,“又胡说了,如夫人现在是咱们殿下的人,还提那个作什么?”
紫玉红了红眼圈,但是看的出来她还是很怕红玉这个丫头的,也不敢再说下去了,给落落整理好衣裳维帽,二人便扶着落落出了房门。
走出房门,落落差点被那刺眼的太阳晃花了眼,还好戴着维帽,落落走出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院落的正房门口,迎面走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头领竟然就是贺兰明威身边的那个萨巴!
他走过来对着落落恭敬地行礼,“如夫人,请上路吧。”
落落看着他,他神情自若,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落落也只好扶着紫玉红玉二人的手,在这一队侍卫的护佑下走出了院落,院门外早已经停好了一辆外表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青釉马车,不容落落多看多问,紫玉先上了马车,然后和红玉一起扶落落上了马车。
马车外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里头的精致豪华也着实让落落大吃了一惊,那和自己坐的那辆豪华宫车竟然一般无二,甚至还要大一些。
落落坐到了那铺着厚厚的褥子的软榻上,紫玉连忙递上烧好的青铜手炉,红玉也将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都摆放好,二人也不出去,就坐在落落对面的铺了厚地毯的地上看着落落。
落落觉得有些不自在,便伸手去掀窗边的帘子,红玉连忙出身阻止,“夫人……”
不待她把话说完,落落回头就那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让红玉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如夫人今儿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就这么看了她一眼,竟然让她全身都觉得有些冰冷,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落落满意地看到红玉的表现,这才回头掀开了帘子,往车外看去。看起来是队伍都开拔准备出发了。
从这里看出去,都是贺兰明威的部众,虽然人不是很多,但却看上去军容整齐,动作有效迅速,应该是都训练有素的。
远远的,落落也看到了那辆自己的宫车,依旧是车前车后宫女太监侍卫一大堆,但是却没有看到落落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影,没有连海,没有小凳子小桌子,也没有看见小兰,但是马上,她就看见了几个宫女簇拥着那个假公主走了出来。
那个假冒她的人,一身大红色的宫装,神情倨傲高贵,走过之处,人人都是低头行礼,落落不由哀叹,这样下去,谁能发现那车里坐的是个假冒货,而自己这个真货却坐在了这辆车里呢?
落落放下帘子,心里沮丧无比,车子慢慢走动,落落看着车上两个盯着自己的丫鬟,毫无疑问,车外的侍卫也是贺兰明威交待过的,再看看自己的武器全被卸走了,自己的内力又被封了起来,现在的自己真的完全成了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了,想要逃走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呢。
心里又担心起连海他们的安全来,这么一想来,心里的火气顿时上来了,看见身前的案几上摆着的青瓷杯,落落伸手拿了个杯子过来,摔到了车壁上,车壁上都铺了厚的毡子没,那杯子掉落下来撞到案几上,这才四分五裂地掉在了地上,紫玉和红玉都吓了一跳,二人想来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个如夫人闹脾气吧。
二人忙跪着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夫人怎么了?可是不喜欢这个杯子?奴婢这就去换,夫人喜欢什么样的?”红玉忙问道。
落落只是心中气闷而已,被这个贺兰明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有苦说不出来,哪里回答得出来什么,“随便吧!”想着冲两个丫头发火,也实在是有些过了,正要安慰两句,就听见一个奚落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如意,可是不大如意了?”贺兰明威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车,在门边坐着,带着奚落的表情看着落落。
紫玉红玉二人忙行礼,贺兰明威摆手,“你们二人下去吧!”
紫玉红玉连忙收拾好了碎片,退了出去。贺兰明威坐到落落身边,“怎么了?如意,不高兴?”
落落恶狠狠地说道,“是,不高兴,非常不高兴!贺兰明威,你到底要干什么?干脆杀了我算了。”
贺兰明威好整以暇地看着落落,“看看,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再怎么往淑女里装扮,你也还是这个性子。杀你?为什么?本王可舍不得,留着你还有大用呢!”
落落气恨不已,“你若是想留着我羞辱我,那我迟早会让你后悔留下我的!不信,你试试看!”
贺兰明威微微眯着眼睛,凑近了身子,待鼻尖都要碰到落落的鼻尖时才停下,落落也咬牙忍住,丝毫不动身子不予躲避,直直地瞪着贺兰明威,“瞧瞧,公主您就是这个犟脾气,偏生本王还就是喜欢你这个脾气,你在威胁本王吗?还从来没有人,更不要说女人了,敢在本王面前威胁我的,你这个女人,当真不怕死吗?”
“有什么好怕的?”落落不屑地反问道。
“好!本王就看看你到底如何让我后悔!”贺兰明威坐正身子,大声地说道,然后不知道想什么,半天都没有说话。
待他的身子离开,落落心里这才感觉放松了许多,见他不说话,自己也就不说了,但是两个人在这个空间里,怎么都让她觉得尴尬,为了打破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拿起案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一口,落落皱眉,“你就拿这种茶打发我吗?没有青心桂花吗?”
贺兰明威来了兴趣,“公主喜欢青心桂花?看来是本王那王弟把你给惯坏了,青心桂花总共每年也就那么多,你还吵着要喝起这茶来了?”
落落故意要激怒那贺兰明威,“怎么,大王子殿下不会告诉我,您连这个小小的茶都不能给您的宠妾准备吧?这也太没面子了,原来大王子殿下在缮善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嘛。”
贺兰明威狠狠地将落落拉到自己怀里,勾起落落的下巴,“别惹爷不高兴!你知道吗,你这样是很危险的!”
落落被他的力道拉着,手腕生疼,被迫着脸对着贺兰明威的脸,但还是犟着脖子瞪道,“怎么样,你不高兴了?我还不高兴呢。”
贺兰明威和落落二人就这么互相瞪着,半天,还是贺兰明威先笑了开来,“公主,你说如果我那王弟知道了你有危险,会不会来救你?”
落落心里一惊,贺兰明优离开肯定是为了什么事去忙了,如果让他知道这里的事,难保他不会回来……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落落问道。
“怎么能说是坏主意呢?本王不过想看看,公主您在王弟的心中是个什么分量,另外,也让公主看场好戏罢了。”贺兰明威奸诈(落落觉得他就是个奸诈的小人)地笑道。
落落气急,然而不待落落回话,贺兰明威继续说道,“还没给他引见引见你呢,你可是本王纳的爱妾,清风阁的头牌,你说,你在王弟面前,王弟能认出你吗?他可知道他的心上人在我的怀里……?”
落落脸涨得通红,“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胡说八道,我和贺兰明优不过是……朋友罢了!你别忘了,我应该是你们俩的继母!”落落这话说出来却是十分地没有什么气势。
贺兰明威毫不受影响,“继母?等您有那个命再说吧!另外,本王不妨告诉你,就算你是继母,本王一样可以娶你的,信不信?”
落落一时石化,这种话她已经听过好几遍了,这什么世道,什么风俗啊?简直是令人发指的**!
落落气得直发抖,“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如意,你要大变活人吗?”
贺兰明威丝毫不受影响,“本王想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公主您只管静待佳音就是了。”
落落也懒怠再同他争吵这个话题了,转而问道,“我的人呢?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
贺兰明威拿起落落刚才喝了一口的茶,喝了几口,“公主您若是好好的,别给本王耍什么心眼,本王说不定还能让你们见上一面,若你还是这么……本王可就不保证他们的性命了,要知道,本王最不耐烦养着没用的人了。”
落落忍着心里的怒火,还是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请别伤害我身边的人,如果你伤害了他们,我保证,会让你得到十倍于他们的痛苦的惩罚的!我,绝不食言!”
贺兰明威挑了挑眉毛,“公主这是在向本王宣战?”
“随便您怎么理解!反正我要说的都说过了。”落落故作轻松地说道。
贺兰明威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马车,紫玉和红玉显然在外头听了一番训斥,这才苍白着脸上了车来,也不敢同落落说话,只是忙着自己的事,落落知道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靠在榻上寻思起来。
马车速度并不算慢,一路上落落曾经想过找机会下车,但是不管是要喝水吃东西还是要如厕,马车上都能应付,连个人的卫生问题,都可以在马车上完成,所以,当落落在隔了厚厚的帘子后面的小房间里,看见那个里头铺了厚厚的松香木的真的马桶之后,真的是无语了。
极其难堪和别扭地处理好个人的生理问题,落落不得不考虑起其他的办法来。中午要用膳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然而也并不是到什么客栈或者山庄里头,落落掀了帘子看到,这里显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地方,队伍都停了下来,落落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命令厨子们就地挖灶做饭,其他的人都就地休息。
趁这个机会,落落捶着自己的肩膀和腿,对紫玉说道,“这么赶路,我的肩膀和腰已经受不了了,我要下车去走走。”
红玉开口犹疑地说道,“夫人,殿下说过……”
“说过什么?说过你们要把我当犯人一样看起来吗?我连下车走走的权力都没有吗?”落落不容她把话说完,就大声斥责起来。
红玉连忙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办事,夫人莫要为难奴婢了……”
落落缓了缓口气,说道,“我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只是这身子着实疼得厉害,我也不走远,你们两个跟着我就是了,若不放心,再叫上几个侍卫就是了,怎么,这样,你觉得我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紫玉替落落求情说道,“姐姐,没事的,咱们就陪夫人下去走走好了。”
红玉咬了咬牙,这才应道,“那夫人稍待,等奴婢们给夫人收拾一下,夫人也不好就这么出去。”
落落大喜,“那就快点吧。”
二人这才上前替落落披了大氅,戴好了帷帽,又拿好了手炉,红玉这才先下了车,同外边的侍卫们说好了,紫玉这才扶着落落下了车。
外边候着七八个身材彪悍的侍卫,红玉伸手接了落落下来,和紫玉两人一边一个,半扶半挟地带着落落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