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杳杳正在房里歇息,太后身边的宫女进屋来说是太后请她过去。
夕阳西斜,余~辉笼罩下的郁宁宫柔和了许多。水晶帘后,太后正倚在榻上。见杳杳进来,她支起身子,锦玉忙扶了她起来。
“你今天下午见到皇上了?”她浑身还散发着假寐初醒的慵懒,只那双眼睛晶晶亮,直直的看着杳杳,仿佛要看将杳杳看个透透亮亮。
“回太后,杳杳在回来的途中正碰上皇上离去。”
“皇上可曾说些什么?”
“不曾。”这些都是实情,所以杳杳回答的毫不犹豫。
太后起了身,将目光从杳杳的身上移去,道:“看那院子里的海棠开得倒是极好。”
杳杳随着太后走到殿外,那几枝半开的海棠在落日的映衬下愈发红得妖娆。
“杳杳啊,你可定了亲?”太后稍稍俯子,轻嗅着那些娇女敕的花朵。
“回太后,杳杳与礼部尚书苏誉之子苏意旸自幼定亲,前些日子已商定婚期。”杳杳跟在身后,身子有些僵硬。
“想那苏誉年轻时外貌俊朗,才华不凡,他的儿子必定差不了。倒是一段好姻缘。”说着她折下一枝海棠插入杳杳的发鬓。
“谢太后赞赏。”面上恭敬,心中却暗自月复诽:“下午才见了皇上,傍晚便被太后叫过来询问。给皇后送东西,为何不差了宫女前去,怕是想支开我吧。没想到把我召进了宫,竟又防贼一样防着我见到皇上。难不成我会勾引了他去?”
等从太后寝殿里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杳杳推开房门,便直直的朝床边走去。放松身子,瘫在床上,只觉身子乏得厉害。这勾心斗角的战争可比练武要费心力!
此后数日杳杳都安分的呆在郁宁宫里不敢出去,可皇上来郁宁宫倒是勤了些。
每每他来的时候,杳杳都寻故避开。她向太后告退时,太后的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那枝海棠还在杳杳的屋中,不知宫女用了什么法子,花瓣绽放已然数日,却至今未曾凋谢。那枝不败的海棠似乎时刻在提醒着杳杳,安天命,知进退。
一日,一名眼生的宫女来到杳杳的屋内,说是皇后娘娘请她过永寿宫去说说话。杳杳有些诧异,她和皇后并无深交,为何特地来请她过永寿宫去?心里想着,脚下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随着那宫女出了郁宁宫。
跟着那宫女走在路上,心中不解,杳杳忍不住开口询问:“敢问姐姐,可知皇后传我过去所为何事?”
那宫女微微低头,侧身对杳杳道:“奴婢不知。”脚下的步子并不减慢。
杳杳终是不再说话。只是走着走着,心下生疑,她虽不曾多在宫中走动,却也清楚记得这并不是去永寿宫的路,脚步不觉慢了下来。
前面的宫女见杳杳停下,也转过身来。
杳杳冷冷的开口问她:“可是皇后宣我去永寿宫?”
那宫女面露迟疑却仍应了是。
杳杳不再多说转身快步离开。她本便与那宫女隔开一段距离,她又是练过武的,步子既大又快。眨眼便将那宫女落在后面。
那宫女见杳杳离去,偏偏碍于宫规不能高声叫住她,只得追了几步,见杳杳走远,已然追赶不上,便匆匆转身朝原先的方向走去。
那宫女疾步走进御花园,在离亭子较远处停了下来。
太监总管石海见此,悄悄从亭中退了出去。
“不是叫你将人带到乾清宫?怎的到了这里?”石海低声喝道。
那宫女委屈的回道:“本已走到一半,谁知那上官小姐察觉不对,竟返回去了。奴婢想追也追不上!”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下去,下去!”石海气急败坏道。
那宫女只好低头混进皇后带来的宫女里。
石海陪着笑走进亭中躬身道:“皇上,那宫女说找不到萧侍卫!”
皇上明了的点点头:“这个萧逸不知去了哪里!”
与皇上在亭中坐着的正是皇后,皇后忙接过话来:“清莲没找到萧侍卫?皇上,可要臣妾再派人去找?”
皇上故做无谓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倒也不急于一时。”
皇后点点头,正欲再开口。皇上已经站起身来,满脸不耐,她也只得赶紧起身。
“皇后,你先回宫吧!朕还有些折子没看,就不陪你了!”
不待皇后应声,皇上已唤了石海匆匆离去。
皇上疾步走着,问道:“出了什么岔子?”
石海小跑着跟上,道:“听说是上官小姐生疑,察觉不是皇后所召!”
闻此,皇上放慢步子,道:“这个上官杳杳……”敏锐的直觉,不愧是将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