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允子向杳杳突然看过来,只一眼,便躬身对上官鸿说道:“上官将军真是折煞奴才了。上官小姐身体不适,奴才自会向皇上说明。既如此,奴才就回宫复命了。”
等苏姑姑拿来银子时,小允子早已离开。
苏姑姑看着手中的银子担忧地说:“这银子也没送出去,那个公公不会在皇上面前瞎说八道吧?”
上官鸿皱起眉头,手背在身后,不发一语。
看着他们紧张严肃的样子,杳杳不禁笑了笑,手伸向上官鸿抚平他皱起的眉头,道:“爹爹,干吗老皱眉头呢?小允子既然那样说了,便会那样做的!”
上官鸿半信半疑的看向杳杳,她笃定的点点头,上官鸿这才放下心来。
酉时,上官鸿离府入宫赴宴。临走时还在嘱咐杳杳万万不可出门。杳杳自是知道的,不就是怕人发现上官杳杳无疾装病,而被冠上欺君之名么?
杳杳的情绪有些低落,想她敬爱的爹爹一生正直不阿,不与权贵结交,故从来问心无愧。今日为了她,却行贿赂欺君之事。不能为爹爹分忧解难,反而拖累爹爹,实是身为子女最大的不孝。
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想必街上热闹极了。杳杳心里痒痒的,直想出去开开心心的玩一次。可是想起爹爹临走前的叮咛和他脸上的忧虑凝重,她一咬牙,转身回房去——
闺房在后院,远离府前的那条街,果然安静了许多。可是杳杳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苏姑姑进来时,便看见她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样子。
她笑了一声说:“你啊,平常老偷溜出去,把心玩野了吧?看你这笔墨多久没有动过了,想必手都生了!”
杳杳不服气的反驳道:“哪里心就野了?我还没及笄,难免爱玩嘛!”
苏姑姑嗤笑道:“老爷听见了还不知道该笑成什么样呢!你明年就要出嫁,过了今晚便又长了一岁,还能如小孩子般贪玩?还是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吧。苏少爷是今年的状元,才华横溢,你也要多读些书。不然苏少爷与你说些什么,你都不懂,那可怎么办?”
听着苏姑姑唠叨得不停,杳杳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苏姑姑,我和意旸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他又不是刻板之人,我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呢!”
苏姑姑还想再说,杳杳抢先开口:“好了,听你的便是。我看书,你出去吧。”
苏姑姑见她果真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本书坐到书桌前,无奈的摇摇头便走了。
等苏姑姑出去后,杳杳才看了一眼手中的书。
“水晶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她不禁皱眉,合起书页才发现是本《花间集》。杳杳素来跟着爹爹习书,他所传授的除了四书五经便是兵法谋略。她哪里看过这种书?
想了想,她便把书扔到一边。
起身拿过砚台,往进加了些水,看着清水一点点变黑变浓,脑海里却不断浮现那几句诗。“弦上黄莺语。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
磨着磨着,杳杳便停下来。看着书桌上那本书,终于忍不住拿起那本《花间集》翻阅。
男女相恋,悲欢离恨,竟是这般!
正当她看得入迷,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只觉轰的一下,气血上涌,两颊发烫,杳杳连忙把书塞回书架,起身整整衣襟,才动身去开门。
可往四下里一看,门外并没有人。莫不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