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没有!”杳杳尖叫着坐起身,按着胸口急促的喘气,习惯性的去推身边的人,却扑了空。眸子黯淡了下来,他没回来。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东南处的厢房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灯。
站在窗前,直到那盏灯灯油燃尽,房里的光无奈的暗下去,她才重新上床休息。
额上的冰凉猛得激醒了杳杳。
“小姐,你醒了!”沫儿面色焦急的说道。
杳杳欲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沫儿换了条帕子,重新敷在她的额上,“小姐,你又发烧了。”她顿了顿,红了眼圈,“可是,我让小巧去请大夫,她却回来说夫人不让去。我又怕小姐没人照顾,不敢走开!”她急得都快哭了。
杳杳艰难的弯起干裂的嘴角,抬手模模她的头,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多拿床锦被过来,我睡一觉发了汗就好了。”
沫儿点点头,去橱柜里拿出一床被子给杳杳盖上,又过去端了杯凉茶过来,道:“小姐,巧儿也被夫人支走了,这茶也没来得及换成热的。您先含着润润唇……”
一杯凉茶下肚,一丝冷意从嗓子眼直凉到心里。将茶杯递给沫儿,杳杳闭上了眼。
“小姐,奴婢还是去找姑爷,让他找个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杳杳听在耳里,却没有应声。往日她该会阻止沫儿的,若让沫儿去找苏意旸,该是杳杳先认输服软了。可今日病着,杳杳心里退去往日的坚强固执,她也是希望自己的意旸哥哥能陪自己身边的。
沫儿见杳杳良久不应,想了想,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听到门开合的声音,杳杳才松懈下来。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昏昏沉沉,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到了傍晚,瓢泼大雨骤然而至。杳杳睁开眼,外面已是暴雨如帘,雨水积在庭院里,溅起一个个美丽的水泡。停留不到片刻,再美的泡泡都会碎掉,消失不见。就像美到虚幻的爱情经不起一点点的波澜。
看着窗外的大雨,悲凉苦楚更是涌上心头。“罢了。罢了。”杳杳低声呢喃。
转身,行至书桌前,杳杳拿起一支笔,在砚台里吸饱了墨,悬腕于纸上,却久久不能落笔,白白污了一张宣纸。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青梅犹可嗅,不见竹马来。往日种种,如过眼烟云。一挥手,皆可散。情不再,何必苦纠缠。请允杳杳自请下堂,从此你我再不相干。”仿佛用尽一生的气力,好累……
只是想找个肩膀依靠,为何这样难。杳杳解下了脖间用红绳串起佩戴的玉佩,是定亲的那一块。指尖滑过犹带体温的玉,既然由它结缘,理应由它结束。将玉佩和信放在桌上,她收拾包袱,带了几件衣服,趁着雨,从后门离开了苏家。
雨正大,一路上不见任何人。杳杳离开得悄无声息,自然也无人阻拦。心里甚是凄凉,那日唢呐声声,长长的迎亲队伍,带着喜庆吉祥将自己送进苏府,如今,竟是这般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