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念瑾昭仪体虚,特允于昭阳殿亲自相询。殢殩獍晓太后闻讯,亲自过昭阳殿听审。
夏宛被带至昭阳殿大殿内,她衣着周正,面色苍白,倒无失仪之处。
殿里聚集了许多人,却格外安静。李晟低沉的声音准确的传入众人的耳中,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问道:“夏宛?”
夏宛伏地叩首,道:“奴婢夏宛。”
“你指控瑾昭仪陷害皇后,可有此事?”
“回皇上,去岁冬,皇后娘娘心烦气闷,夜里难以成眠,瑾昭仪得知后向奴婢暗示郁金可安神解郁。几日后瑾昭仪小产,宫中皆传皇后暗害瑾昭仪。”随着夏宛的唇瓣开开合合,众人神色各异。太后面露不虞,杳杳听闻夏宛指控她时,便有所觉,此时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夏宛所说与己无关。
那段时日,宫中确有谣言暗传皇后陷害杳杳,便是李晟自己也认为此事并非无心之失。
李晟缓声道:“你可知诬陷宫妃,该当何罪?”
夏宛再拜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半真半假最难分辨。
杳杳上前道:“皇上,可否允许臣妾问夏宛几个问题?”
待李晟点头应允后,杳杳看向太后,见她并不出言相阻,这才走到夏宛面前,居高临下道:“夏宛,听说你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在王家时便陪在皇后身边?”
夏宛回道:“是。”
“既然如此,夏宛姑娘理应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15397205
“奴婢对皇后娘娘绝无二心!”夏宛毫不迟疑的回道。
“呵!”杳杳轻笑道:“既然如此,若本宫曾向你暗示焚郁金香以助皇后安眠静气,为何在本宫小产后,你不向皇后说明此事!”
夏宛一怔,吞吞吐吐道:“皇上,瑾昭仪给了奴婢银两……奴婢一时利欲熏心,才没有向皇后娘娘言明此事!”
李晟阴沉着脸,不发一语。
杳杳逼问道:“夏宛,你可否告知,本宫给了你多少银子?”
夏宛语滞,道:“一……一千两!”
“哈哈……”杳杳竟笑出声来,太后眉头皱起,厌恶之情跃然浮于面上。
杳杳道:“想来,无人不知本宫的父亲,节俭治家。便是本宫闺中之时,每月所领月银不过二两。”她顿了顿,沉声道:“后来,大将军府被没收全部财产。宫中月俸也有记录再案,不知本宫哪里来的银子去贿赂你呢?”
闻此,李晟开口道:“石海,去查瑾昭仪的财务。”
很快,石公公带着碧染拿了一册账簿返回。石公公双手捧着账簿,道:“昭阳殿所有的账务在此,瑾昭仪的半年月例分文未动。
夏宛一怔,哭泣道:“皇上,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瑾昭仪陷害皇后娘娘!皇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郁金也是瑾昭仪让奴婢用的……皇上……”
“住口!”李晟皱起眉,冷冷斥道。
杳杳眼圈泛起红,啜泣道:“哪个母亲会狠得下心来杀害自己月复中的孩儿呢?”12Bw1。
“皇上!”有个微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兰俢仪在宫女的搀扶下虚弱的走进来。
她正要行礼,李晟起身亲自扶住她,道:“你身体尚虚,不在宫中好好养着,跑来这儿做什么?”
兰俢仪柔声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李晟轻蹙起眉,松开她,坐回主位。
兰俢仪轻声道:“臣妾曾与瑾昭仪在御花园亭中相遇,她看向臣妾的月复部,满眼艳羡与怀念,她抚模臣妾的月复部时,温柔轻缓,像是抚模着自己的孩子。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渴望与欣羡,瑾昭仪心善,也曾经身怀龙嗣,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狠心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某种滚落。杳杳咬着下唇,想要忍着不哭出声来,下颌轻颤,浑身冰凉。
碧染连忙上前扶着她,杳杳回身钻进她的怀里,身体止不住的发颤,碧染很快便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衣服湿了一片。
夏宛还在痛哭道:“皇上,你不要被她骗了,真的是她让奴婢燃郁金的!是她,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是她陷害皇后,是她啊……”
李晟摆摆手,很快有人拖着夏宛离开大殿。他的心中已是大恸,他以为杳杳已经忘了那个孩子。那段时间,杳杳狠狠地病了一场,整个人萎顿无光。后来杳杳的脸上带了笑,人也活泼起来。他以为她像以前一样开心。原来那个孩子的逝去留给她的不仅仅是无法生育,还有他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痕。
“娘娘!”当怀中娇弱的人儿,无力的向下滑落时,碧染反射性的抱紧她,才不至于让杳杳倒在地上。
杳杳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便是呼吸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李晟高声喊着:“宣太医!”疾奔过去,掐上她的人中。待杳杳幽幽转醒后,李晟抱着她转进内殿。
太后愤愤道:“胡闹!”拂袖离去。
宗人府伴驾而来的官员心中忐忑的候在原地不敢离开,他们心中有着共同的想法:希望瑾昭仪千万不要有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办事不利,能力不足,还算轻的。若是皇上一怒为红颜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兰俢仪身边的宫女迟疑道:“娘娘?”兰俢仪身体尚虚,执意前来,此时站得久了,她怕自家娘娘支撑不住。
“扶本宫过去。”兰俢仪搀着宫女的手坐至一旁的椅上,道:“既然来了,便等瑾昭仪醒了再走。”
来的是李太医,杳杳闹着脾气不让他把脉,任李晟千哄万哄,杳杳就是不肯叫他把脉。李晟心里急,又无法可施,那李太医也不知为何瑾昭仪不肯让他把脉,只杵在原地候着。
碧染上前道:“许是娘娘不想喝药!李太医每次把完脉都会开上好几日的药,喝的娘娘直想吐。”
李晟抱紧杳杳,不让她乱动,柔声问道:“可如她所说?”
杳杳将头埋进他的怀中,轻声啜泣着,声音含糊不清:“不吃药……”
灵犀连忙道:“皇上,不如叫杨太医来试试?水太医昨日为娘娘把脉,便没有开药方。”
李晟看向李太医道:“什么水太医?”
李太医回道:“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名水半夏。”
“那就宣他过来吧!你也在这候着一起看看。”
水半夏行了礼后,上前把脉,道:“娘娘身体无大碍,只是体虚,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晕厥。”
灵犀口快道:“水太医,我们娘娘不喝药!”
水半夏淡然一笑道:“无妨,百合味道清新,可安神静气。取百合,莲子,薏米煮粥,加冰·糖调味食用。劳烦姑娘!”
李晟道:“何以水半夏为名?”上念色衣上。
水半夏道:“微臣无父无母,师父以药赐名。”
待杳杳服过粥后,李晟放她躺下,道:“朕过御书房,晚上再来看你。”当着众人的面,他怜惜的吻了吻杳杳的额头。杳杳也不躲避,合上双眼,坦然的接受。
在屋内的众人或心中偷乐,或视而不见,其中一人眼神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光。
李晟走至外殿,兰俢仪起身行礼。
李晟一怔,惊道:“你身体尚虚,为何还不回宫?”
兰俢仪道:“瑾昭仪昏厥,不知她可好?”
李晟点头道:“无大碍,现已歇下了。朕教石海送你回去。”
兰俢仪福了身子道:“谢皇上!”
御书房内,李晟扶额问道:“景萃宫宫女身死之事,可有何线索?”
那官员道:“一刀毙命,身手敏捷,逃月兑迅速,凶手有武傍身,且武功不低。”
李晟点点头道:“可试探过夏宛?”
“那宫女不会武功。”
“可还有其他线索?”
“微臣去了御花园,听一宫女说,御花园一处角落的野桔花被拔……听说那野菊是皇上特地,命花木房的人悉心栽培的,不知?”
“确有此事,瑾昭仪喜欢那从野菊。”李晟起身道:“瑾昭仪虽习过武,朕见过她的武功,便是街上的地痞都打不过,何谈杀人后逃月兑?”
“景萃宫的宫人说他们发现时被害宫女已倒在地,鲜血满地。凶手行凶后不急于逃月兑,待宫人发觉才逃往昭阳殿方向,此举分明是栽赃嫁祸。瑾昭仪当夜不在寝宫中,凶手行凶,此乃宫中之人所为。”
李晟细细思考宫中妃嫔何人有此动机,却毫无发现。他沉声道:“一计不成,必会卷土重来。结案吧。”
“那?”那官员迟疑着:“在押的夏宛该如何处置?”
“不忠不义,心怀鬼胎,谋害宫妃,该当何罪?”李晟缓声道。此法虽会引起众人不满,总算有个交代。一想到后宫之内暗藏如此心肠歹毒之人,他的心里便像梗了根刺,看不见,拔不掉。
“微臣告退。”不知何时凶手才会重新浮于水面,他还是先将那夏宛处死再说。那官员边想着便退出御书房。没走几步,石公公跑了出来,将他重新召回御书房,片刻既出——
不好意思,昨天有事,没码下稿子。今天下午才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