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萧府,太夫人崔氏端坐在宁寿堂上,面沉如水,而她下手旁,镇北侯夫人秦氏则坐立难安,甚至站立起来,在厅堂里踱来踱去。崔老夫人被她晃的眼晕,轻声斥责道:“给我坐下,如今府里安儿还小,只有咱们两个妇道人家撑着,哪怕是天塌了,你也得给我好好坐着,好好地撑着咱们镇北侯府百年的荣耀。”
秦氏看着婆婆关键时刻的沉着,再对比自己的慌乱,不由羞愧:“母亲所言极是,只是我一想到侯爷在北疆浴血奋战,他们这些歼臣贼子竟然为了一己私欲,私通北蛮。如今,这些懦弱的文人更是纷纷上表,说侯爷只一味缩在忻州城里,坐视北蛮大军轻松进出大齐国境,是胆小怯战之人,不堪为帅。他们真是荒谬,我一介妇人都知道,战场形势瞬间百变,侯爷自有侯爷的用意,可恨这些无用的书生,只会鼓动三寸之舌,一通胡言乱语。可是,母亲,亲,侯爷如今在战场上可是两面受敌了,我真是担心啊……”
崔老夫人看着一向刚强的儿媳竟然红了眼眶,想到萧静岚从宫中带出的消息,北疆军队甚至他们萧家军中藏有歼细,而近段时间关于镇北侯胆小畏战的流言更是传的纷纷扬扬。虽然朝中高位大臣俱都保持沉默,只有一些急欲出头的言官频繁上疏,皇上对上奏之人也予以斥责,但种种迹象,都是向着不利萧家的方向。她也十分担心自己的儿子,只是崔老夫人毕竟随着老侯爷经历过先帝期间的无数风雨,比秦氏稳得住。
“你莫要太担心,阿潜上战场征战多年,他把持的住。咱们绝对不能自己乱了方寸,岚儿给咱们递的消息,虽说查不到具体的人,但你马上安排铁卫给侯爷传信,让他注意身边人员的动静。至于朝堂上蹦跶的这些人,不过是些被抛出来试探皇上的卒子罢了,当今皇上和先帝不同,他不会允许这些人动摇了大齐江山的根本的。”崔老夫人提起先帝,话语中很是不屑。
秦夫人听闻崔老夫人对先帝的不敬,不由讷讷问道:“母亲怎会如此说,先帝不是出名的好人吗?”
先帝在位期间,虽然被迫以公主和亲,但宽仁爱民,脾气又极好,更善于纳谏,很少处罚文臣,所以先帝在民间的名声很好。但崔老夫人是陪着老侯爷度过长宁公主和亲北疆的那段日子的,老侯爷经常给她讲一些宫中朝中的事情,她知道这位先帝好人的名声后的另一面:“呵,先帝当然是好人,因为坏事都让别人抗了,他当然就是好人了。
为了防止武将篡权,先帝不仅经常调动武将,更换驻守军队,为了赢得兵士的爱戴,竟然想出用内库的银子将兵士舒服的供养着,最后养废了自己的军队。不然北蛮入侵的时候,大齐的军队何至于毫无抵抗之力,一溃千里。最后,还是老侯爷几乎葬送了咱们萧家军,才将北蛮人拖在了雁门关,可是还是无力击溃北蛮人。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人人都道是老侯爷建议先帝将长宁长公主和亲北蛮,可是,这全是在先帝的暗示首肯之下,老侯爷才不得不上疏的。如果先帝坚决不肯,谁又能逼他呢?先帝他既怕北蛮入关乱了江山,又不愿担了送亲生女儿和亲的骂名,实在是懦弱自私之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