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在马背上瞧见康福长公主倒在一个做北蛮人打扮的男人怀里,而那匹烈马在旁边悠闲地啃食着青草,小巧大力拍打了下的马匹,激发它前进的速度。马匹吃痛,发出希律律的叫声,马蹄落在地上的声音更显沉重,这得得的马蹄声引起了那北蛮人的注意,抬起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小巧。在他慑人的目光下,小巧打了个寒战,尤其是注意到康福长公主似乎昏迷过去,没有一点动静的时候,小巧的心沉了下去。
啃律声青。她勒住身下的马匹,将萧家暗卫遇到危险时求救的信号发了出去,然后翻出随身携带的弩,紧紧瞄着这个挟持了康福长公主的北蛮人。亲眼见着这个侍女放出了信号,抱着康福长公主的都穆发出一声嗤笑,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即使是被小巧用弩指着,都穆也看不上小巧这种花架子的威胁手段。而是,用他粗糙的指月复,感受康福长公主花瓣般柔女敕的肌肤。
说来也真是意外,这处山谷是都穆在到处游逛时无意中发现的,毕竟在北风下雪的天气里,还能有鲜女敕绿草的地方是十分神奇的,这个山谷在大齐人的眼里或许被当做一桩奇闻异事,谈论之后,也就放下了。但是都穆是北蛮可汗,他们北蛮人是以蓄养牛羊为生的,牧草在他们眼里的重要性丝毫不逊于农苗在大齐农民眼里的重要性,所以,都穆有空闲的时候就会到这里研究这里的地理气候,试图了解清楚这里的秘密。经过几次仔细查探,都穆惊喜地发现这里的青草是种上好的牧草,植株高大,汁水丰富,都穆动了收集这种牧草带回北蛮的心思。
“属下没有查出郑苒馨伤在何处,但是从郑家几乎将京城里稍有名气的大夫全都请到了郑家,却没有从宫里请一个太医,属下推测郑家这位小姐的伤势恐怕有不妥当的地方。”京城里的大夫虽然一手医术很是值得称道,但是他们在京城的根基都不过尔尔,自是比不过郑府。不过,郑府只从民间选大夫,而不去请宫里的太医,这事情就很值得商榷了。毕竟要捂住京中大夫的口,要比瞒住太医容易许多。
都穆虽然是单身一人来到了这里,但是小巧的这个小小的威胁还不被他看在眼里,他既然能够在北蛮王庭里厮杀出一条血路,他本身的武功是很不错的,对付区区一个小巧还不被他看在眼里。只是这名婢女明显是萧家的人,刚刚一时大意,还让她成功地通风报信,如果他现在杀了她,一定会得罪了萧家。无论是作为北蛮七王子还是作为北蛮可汗的都穆,对镇北侯萧家的了解比京城中的诸多权贵还要深入,在他看来,萧家的人都有着疯狂的基因,极端地护短,如果和萧家对上,他的身份势必要揭露出来。都穆不想现在在袁昊面前拆穿身份,顶着北蛮使节翻译的名头才更有利于他的行事。
萧静岚猜想的没错,郑府里,郑文远目色哀恳地望着京中最擅骨科的老大夫道:“你是说我这重孙女伤到了骨头,以后会影响到她的行走。”,郑文远不能忘记之前看到郑苒馨一身血淋淋的样子时,他的愤怒和绝望。郑苒馨是他付出了这么多,才培养出来的倾城美人,如果因为这一刀,就此毁了她的前途,郑文远如何都不能甘心。
“让他们都统统下到悬崖之下寻找,务必在今晚找到康福长公主。”萧静岚吩咐道,康福的名声绝对不能毁了,她若是失踪了一夜,和北蛮可汗都穆待了一夜,这种事情如果传扬开,康福的名声就全毁了。
待在别院的萧静岚和宁景辰自然知道康福长公主出的这桩意外,萧静岚扬眉问道:“仔细说说掳走康福长公主的那个北蛮人的长相。”小巧详细地描述了一番,萧静岚和宁景辰对视一眼,从小巧的描述中,他们同时猜出掳走康福的人是现任北蛮可汗都穆。萧静岚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都穆,康福的生命不会有危险,可是她又想不明白都穆掳走康福为的是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康福长公主的事情尚未安置妥帖,宁景辰派出查探郑家消息的下属,带了极不好的消息回来了。这些下属都知道宁景辰的打算,回来之后,直接对着萧静岚行礼,起身之后,向她禀告道:“属下去了郑家访察,现在郑家戒备的极严,整个府里都严密的看管了起来,属下等原来以为是郑文远出了不测。后来,属下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混进了去郑家请脉治病的大夫群里,经过详细地打探。属下查出受伤最重的是郑文远的一位嫡重孙女,名唤郑苒馨。”
小巧只是从服饰上认出了都穆北蛮人的身份,并不知道这位就是北蛮可汗,所以,她双手牢牢地扣动着弩机的开关,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等确保康福长公主的安全之后,一支弩箭射死眼前这不懂礼仪廉耻的蛮子。
都穆阴测测地警告道:“不要以为你是大齐公主,就能如此地羞辱我。”他用力地捏了捏康福长公主的下巴,在她白希的皮肤上留下两道乌青的痕迹,“你要明白,你所用的依仗和尊贵都是大齐公主的名号带给你的,你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重要的。即便今ri你死在了这里,你们皇上换个人顶上你的名号,仍然是大齐公主,你明白吗?”,都穆这话极狠,如果是在之前,康福长公主会十分认同他的话语,在袁昊眼里,她存在的本身的确是一点都不重要,可是现在她重大的依仗不再是袁昊而是萧静岚。
就势滚到一旁的康福长公主看着都穆狼狈地逃窜,心下畅快,刚刚她真的觉得都穆对她动了杀机,虽然不知道她那句话得罪了都穆,但对这人的性格她又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个人果真残忍至极。
小巧自己也知道这种说法实在无稽,但他们将悬崖边搜了一圈,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只能留下其他人继续巡查,她先回来禀报。
小巧肝胆俱裂地看着那蛮人要对康福长公主动手,快速地暗下弩机的弓弦,一支弩箭呼啸着射向都穆,速度极快几乎要刺破空气的弩箭却在到达都穆身旁时,被他以两支手指牢牢地握住了。被扼住脖颈的康福长公主,放松了下来,抚着被都穆掐出伤痕的地方,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闷闷地低声咳了起来。
所以,在双方僵持了段时间后,都穆注意到这个婢女眼里凝重的神色逐渐放松了下来,知道她这是在拖时间,时间拖的越久,对她越有利。都穆不想再陪着她们玩这场把戏了,将手放在康福长公主细女敕娇柔的脖颈上,邪气地对着小巧笑道:“小丫头,快把你手里的弩机扔过来,否则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弩机快,还是我的手快。”
小巧一击不中,双手翻飞又连射了两支弩箭,这北蛮子竟然要杀康福长公主,小巧被激起了滔天怒火,若是康福长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别想活了,就扯着这该死的蛮子一起死吧。都穆这次彻底郁闷了,他不过是看不上康福长公主嚣张的模样,假装做要杀了她,吓吓她而已,这婢女发的什么疯。又躲过了两支弩箭之后,那婢女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弩箭一支支射来,都穆心下纳罕,这种弩机怎么这般好使了,一支支弩箭像是无穷无尽似的。
“让宜平、宜安都镇定下来,让假扮康福的婢女继续扮下去,任何人都不得传出康福长公主出府的事情。”萧静岚将事情遮掩了一通,挥手让小巧下去安排。
“没有,只有郑苒馨受了伤,而且凶手是直接冲着她去的,她院里的侍女死伤殆尽了。”下属继续禀报道。
萧静岚点了点头,郑家这位精心抚养的女儿受了重伤,郑文远此时一定受到极大的刺激,难怪执意要将他们萧家扯进去,合着是他受了重创之后,要找个垫背的啊。好在萧静岚相信,凭着崔总管的能耐,即使那两个凶手真的躲藏进了萧家,也一定能让他们进得去出不来,绝不会让他们成为郑文远对付萧家的把柄。
“你们追到一处悬崖旁边,周围只有他们原先所乘坐的骏马,人却不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完小巧接下来期期艾艾的话语,萧静岚直接责问道,难道北蛮的可汗会带着他们大齐的公主一块跳了悬崖,萧静岚是绝对不信他们两人会这么做的。
老大夫避开郑文远冲血的眼珠,保持着医者的冷静:“那把尖刀的力度太大,直接刺到了贵府小姐的大腿骨上,幸亏诊治的及时,才能保住了这条性命,至于贵府小姐的腿部,老朽只敢保证,如果贵府小姐好生将养着,这条腿许是能够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都穆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看来这康福长公主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他面前用北蛮可汗来威慑他呢,毕竟她可是要和亲北蛮的公主。都穆瞧着康福长公主故作镇定的眼神十分有趣,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看来大齐公主对我们可汗很是满意,尚未嫁过去,就要用大阏氏的身份压制小臣了。”
郑文远听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对郑苒馨的培养完全是按照袁昊的喜好来培养的,袁昊喜欢能歌善舞的嫔妃,宫里最得宠的曹妃,当初就是一舞得了圣宠的,所以,他在郑苒馨小小年纪时,就找人专门教了她歌舞。郑苒馨在这方面也没有让他失望,学得极好极快,府里教导她歌舞的师傅,在她十二岁的时候都向他请辞了,说是郑苒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们对她再无可教之处。
这老大夫是个清明之人,瞧着郑文远堂堂一国之相,偏偏养出了这样的一个重孙女,为的还不是深宫里的一场锦绣荣华,只是可惜,这女孩的双腿在这方面是彻底地断了,能够走路已经是万幸了,就不要奢望能够再跳舞之类的了。
萧静岚听到郑苒馨的名字,微微仰头,鬓边的凤钗在她的动作下,如水波纹般晃动了一下,“受伤的是郑苒馨,郑家其他人可有受伤。”
“竟然是冲着郑苒馨而去的,她的伤势如何?”萧静岚心中多少有了点儿谱,要对付郑苒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阻止她进宫,而要阻止她进宫的人,也就宫里的这些人罢了,这样一来,排查的范围便缩小了许多。
郑文远急声道:“只要能够恢复正常,需要什么药材,郑家都预备着。”只要能够让郑苒馨的双腿安好,哪怕是要用仙草灵药,郑家也要给她找来。
老大夫声音扔是不急不躁:“老朽所说的恢复正常,只是看上去贵府小姐的双腿完好无损,平日里在站立、走路时看不出异样,但是像其他的事情,贵府小姐是再也无法做了。”,老大夫之前跟她诊治的时候,在郑家小姐恢复清醒时,曾尖声悲鸣,厉声向他质问过,能否再跳舞。
都穆古铜色的手掌映衬着康福长公主雪白的皮肤,颜色对比极为鲜明,甚至有种难言的暧昧流转,但这情景看在小巧眼里,只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冰冻住了,这该死的蛮子竟然以康福长公主来威胁她,小巧咬着嘴唇,一时间犹豫不定。早已醒来的康福长公主,睁开暗黑幽深的眼眸,直直对上都穆残虐戏谑地眼神,淡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我的性命相威胁,看来北蛮可汗在你眼里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无耻小人,到这个时候还要在本公主面前伪装,康福长公主看着自以为掩饰成功的都穆,眼里冷光一闪,恨声道:“北蛮可汗真是瞎了眼,竟重用了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东西。”康福长公主骂得极狠,都穆嘴角一直挂着的轻佻的笑容隐了下去,嘴角抿起,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康福一点都不怕,反而对于揭开这男人虚伪的面具,流露出本性,有种畅快的感觉。
康福长公主的反应再次出乎了都穆的意料,听了他的这番言语,康福长公主不仅没有花容失色,六神无主,反而揶揄地瞧着他笑,通过笑声在嘲弄着他:“你敢杀我吗?”zVXC。
而今天如同一阵风般掠进这里的康福长公主,则是给他带来的另一个惊喜了,他虽然打探出康福长公主躲在萧家的别院里,但是使出了千般手段,也没能见上康福长公主一面,这让一心要说服了康福,让她站在北蛮这边的都穆心急不已。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康福长公主,都穆欣喜不已,在康福长公主从翻身下马之后,出现在了她面前。
萧家的人在后紧追不舍,都穆只得带着康福长公主向前方的狭窄的山路而去。
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小巧正在焦虑没了弩箭,镇北侯府萧家接到她的传信,又根据这一路上留下的特别的信物,追踪而来。都穆扔下手里接下的弩箭,皱起了眉头,抄起一旁的康福长公主,潇洒地上了之前康福长公主骑来的骏马,一手按住挣扎扭动的康福长公主,一手娴熟地掌控骏马,风驰电掣地向前方奔去。
只是,想到康福长公主看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嫌弃,都穆便有些郁闷地看着昏倒在他怀里的康福长公主,不明白明明上次在御河上时,康福明明挺欣赏他的,怎么这次再看到他就换了这幅模样了。
都穆再次确认了康福长公主眼里没有惧怕,反而是在向他挑衅,都穆愣了愣神,卡住康福长公主的手指用力收紧,康福长公主呼吸渐渐急促,脸色微微泛白,可她眼里仍然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情绪,上挑的眼角,似是无声地嘲弄着他。
郑文远很是欣慰,可是近十年的勤学苦练,就因为这一刀就全部葬送了,郑文远心里恨极了幕后指使之人,若是被他查出是谁在暗地里指使,他必百倍还之。“不能跳舞就不能跳舞吧,只要保住她的性命和一双完整的腿,老夫就知足了。”
无论如何,郑苒馨性命安好,已经是郑家极大的幸运了,安顿好了府中受伤的众人,尤其是禁卫军众人,又确认了郑苒馨的性命安全。郑文远换上庄重的朝服,拿着御赐的相印,在长子郑伯泓的搀扶下,步履艰难地进了宫。
郑文远快速估量形势之后,将此事的矛头指向了镇北侯府萧家,论人证,有两个凶手还一直潜伏在萧家,郑家之人无法追捕,论物证,死在郑家里的这个凶手身上藏着萧家的族徽,这种种证据都说明,这起针对郑家的惨案是萧家指使人干的。他郑文远哪怕在乾正宫丢了这条老命,也要皇上给他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