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辰寒声说道:“这两人是血煞盟中的杀手,不是豢养的死士。”
崔主管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宁将军,这两人不能继续留了。”
宁景辰点点头,血煞盟的行事一向狠辣无情,但在顾客处的信誉却很好,他们出手极少有失手的,而即便是失手被抓,也没有吐露过买主的信息。这两人若是在萧家被人找到,很容易被倒打一耙,污蔑是他们镇北侯府花巨资请的杀手,而这两人既然已经熬过了崔主管的种种酷刑,显然也是宁肯死也不说出指使之人了。
只是府外郑家人在严密地监视着,宁景辰修长白希的手指轻轻飞舞,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
“郑大人说萧家对郑家儿孙动手,不知郑家受伤的是哪位儿孙?”萧静岚好整以暇的问道。
性誉很能。萧静岚起身之后,径自坐在袁昊的下首,漫不经心地对着仍然坐着的郑氏父子道:“郑相好气度,见了本宫,仍然稳如泰山。”
此时的萧静岚就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真正地独霸天下。
袁昊非常愤怒,在他刚刚推行新政的时候,这些胆大妄为的臣子就一个个地跳了出来,联手阻挠。郑文远可是投靠了他,是他必要保下的人,可自从他铁血手腕强下命令之后,郑文远遭受了好几次的刺杀,如果不是他命大躲过去了,恐怕他坟头的青草都要老高了。
但是,敢于闯进郑府行凶的这还是第一次,而郑文远话里的意思,派人行凶的是镇北侯府,袁昊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现在这种时候,郑文远和镇北侯府彻底闹僵,对他的计划十分不利。
果然,袁昊狠狠剜了一眼郑伯泓,郑伯泓一个机灵,剩下的话语都闷在了肚子里。
“淑妃娘娘还请回去吧。”喜顺便说便不动声色地给萧静岚传递了消息。
袁昊听到萧静岚说是侯府的女儿时,心内不可遏制地涌过一股失望的情绪,原来萧静岚的心真的捂不热,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只记得她出身的镇北侯府,而不是他袁昊亲封的淑妃。
“让她回玉安宫好好待着。”袁昊冷声道。
“劳烦公公再去通报皇上,镇北侯府男子皆在疆场,本宫身为侯府女儿,不能坐视侯府被人污蔑,后妃是不能掺和朝政,但本宫作为侯府唯一的主事人,却不能不参加。”萧静岚语音铿锵有力,眉目之间锋芒毕露。
萧静岚与郑文远对视片刻,语调轻缓地说道:“郑相既然口口声声地称呼本宫为娘娘,郑相心里明白不论本宫以哪种身份来到殿里,你都应该对本宫行礼,本宫的淑妃之位可是皇上金册御封,在太和殿举行了封妃大典的。而本宫是镇北侯府女儿之事,皇上在册封本宫的金册上,也是写了本宫三代先祖名讳的。怎么到了郑相口中,本宫淑妃的身份和镇北侯府女儿的身份却要二选其一呢。”
郑文远几乎想要一掌劈晕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淑妃再怎么样,她也是皇上的女人,岂能容忍他一介外臣直接地羞辱淑妃,这件事情他都只扯到镇北侯萧潜身上,提都没提淑妃一句。zVXC。
喜顺低眉顺眼地走到袁昊身边,悄声回禀道:“皇上,淑妃娘娘在宫外求见。”
宁景辰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昏迷不醒的杀手的大穴位上,对崔主管道:“现在无法将他们送走,我先用银针刺穴迷了他们的神智,你再给他们换上侯府里小厮的衣服,伪装成侯府的人。等郑家人离开之后,我再将他们带回将军府。”宁景辰对血煞盟所用的秘药十分感兴趣,他想试试能不能解了这种毒药,所以这两人还需留着他们的性命。
袁昊薄唇微抿,看来淑妃已经得到消息,匆匆从宫外赶来了,只是这种事情她一个后妃掺和什么。
崔主管立马着人去安排,经过一番修饰,凶残冷酷的杀手,摇身一变成了侯府身有残疾的看守庭院的小厮。宁景辰满意地打量一番,对崔主管道:“先让他们昏迷着,如果皇上命人搜查侯府,再让他们醒来。”
“此事朕一定为郑相做主,只是郑相一口咬定此事是镇北侯府所为,可有证据,莫要中了歼人之计。”袁昊并不相信镇北侯府会做出这等事,这倒不是他信任镇北侯府,而是以他对镇北侯府的了解,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不像是出自镇北侯府的手笔。
袁昊命人将哭得撕心裂肺的郑文远和郑伯泓搀扶起来,给他们赐了座位,沉声吩咐道:“宣太医院的太医去郑家诊治病人,再宣禁卫军统领徐致铭。”
郑文远老迈的身躯哆嗦着跪在袁昊身前,浑浊的泪水沿着密布的皱纹横流着,向袁昊控诉道:“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老臣活了七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光天化日之下,镇北侯府指使人进老臣家杀人灭口。老臣家里真真是一片狼藉,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多亏了皇上英明,在老臣当街被人行刺之后,赐下了队禁卫军守护着老臣,老臣才捡了一条命,可怜皇上赐下的禁卫军折损了大半。”
郑文远在萧静岚进来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按下要起身见礼的郑伯泓,郑家和萧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绝不对着萧家的女儿行礼。
喜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宫外,匆匆赶回玉安宫的萧静岚,换上一身庄重的金黄色的朝服,朝服的凤纹尾羽上用金线织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再配上极尽奢华的展翅欲飞的点翠大凤钗,萧静岚通身都显露出一种锋锐而霸气的美。
萧静岚缓步走进殿内时,姿势利落而洒月兑地给袁昊行了礼,袁昊瞧着殿下艳丽无双的萧静岚,几日不见,她身上的气势更加凛人了。
稍停了片刻,嘲讽地望着郑文远道:“镇北侯府在子孙繁衍上是不如郑相,郑相儿孙繁茂,已经六世同堂了,可惜镇北侯府为了大齐的边疆安宁,多位子孙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如今府了仅有的两位男丁,也都在北疆上,护国靖边,而郑相您却享受着儿孙环绕之福。”
在宁景辰安排妥当镇北侯府时,乾正宫里正发生着一场火爆的对峙。
“皇上,老臣既然敢指认镇北侯府,老臣手里自是有铁证,禁卫军助臣杀了一个凶徒,在他身上印有镇北侯府的标记,而且他们所使用的兵器,都是镇北侯府在北疆军队中使用的兵器,旁人想找也找不到啊。”郑文远铁了心要将这盆脏水泼在镇北侯府上。
即使是早已认可了萧静岚实力的喜顺,看到这样的萧静岚,仍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身深深浅浅的金色,这种本来极为容易显得庸俗的颜色,却在萧静岚通身的贵气和强大的气势下,将这种颜色的霸气和雍容,彰显得淋漓尽致。
语毕,不待郑文远回话,萧静岚又对着袁昊道:“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听说过,后宫的嫔妃一旦入宫,就要舍弃父母亲人的说法,不知道郑相这话从何说起?臣妾今日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臣妾的父亲在北蛮战场上抗击强敌,臣妾的幼弟,小小年纪就为国出力,也去了北疆。”
郑文远一听萧静岚提到他儿孙繁茂,便想起柔妃之父在北疆的叛国大罪,心内一颤,捂着嘴巴狠狠咳了一阵,郑伯泓凄声喊着父亲,又睁着血红的双眼对萧静岚道:“淑妃娘娘,难道郑家儿孙比萧家昌盛,就是您对郑家动手的原因。”
郑文远狰狞一笑,“不知道淑妃娘娘是以什么身份来到殿里的呢,是以淑妃的身份,还是以镇北侯萧潜的女儿的身份。前者,娘娘身为后宫嫔妃,实在不宜和臣等外臣相见,后者,娘娘身为被告之女,臣等实在不需向娘娘见礼。”
“让她进来。”掩住眼内的失望,袁昊寒声吩咐。
郑伯泓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闯了祸,只敢低垂着脑袋,再不敢说话。
郑文远强撑着精神对着袁昊道:“皇上,老臣痛心啊,老臣精心养在府里的曾孙女儿目睹了这伙贼人的恶行,被吓坏了,一直高烧不退,说着胡话,请皇上给老臣做主啊。”
皇上既然护短,他就将郑苒馨拿出来,郑苒馨马上就要进宫,却在这个当口被人吓住了,皇上一定要给她个交代。而且,郑苒馨被贼人所伤的事情,郑家是一定要瞒下去,否则即使贼人只是伤了她,传扬出去郑苒馨的名声也就坏了。刚刚郑伯泓这没脑子的东西,如果将郑苒馨被刺客重伤的事情,说了出去,郑苒馨就别想入宫了。只有让皇上相信郑苒馨是被贼人行凶的场景吓坏的,贼人到郑家的目的并不是专门为了伤她,以后即使再有人以此攻击郑苒馨,郑家也可用皇上给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