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兮嗜睡,许是被宿蝶传染的。
梦中仍然心心念着那个叫赤流玥的孩子,而再见他时,梨花漫天。
白悠兮折过一枝梨花,在那孩子背上挠了几下,顺口唤道:“赤流玥,赤流玥。”
一团蜷缩在树脚下的火红,周围簇拥着一地落英,怀抱双膝,乌发如绸,身子颤抖了两下,从膝盖间抬起一张稚气未月兑的脸,玉貌朱唇,皮肤不健康的白皙,一双明澈的眼黑白分明,映出朵朵繁花,却没有聚焦。
“你是谁?是水瑶姐姐吗?”他侧了侧头,想要感受周围人的气息,眼神恍惚许久。
“水瑶姐姐?呵呵呵,”白悠兮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看来水瑶把你照顾得很好。不过我不是水瑶,我叫作白悠兮,和水瑶住在一起。”
“白悠兮?听你的声音,应该是比我小的,要不我叫你悠兮妹妹?”
“停!悠兮就可以了,以名相称,更显亲近嘛!”白悠兮再过几年就满百岁了,这“妹妹”两字,委实担当不起。
“哦,悠兮小丫头,那我能模模你的脸吗?这样我就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赤流玥伸出手来。
白悠兮心里一软,将脸凑了上去,男孩的手扶在白悠兮脸上,痒痒的,从额头,到眼睛,鼻子,两颊,眼看就要模上嘴唇了,白悠兮怕痒,“咯咯”笑着躲开了。
“你笑什么的呀。不过,我已经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小流玥得意笑笑。
“若是放到人间,这可算是调戏良家小女了。”清冽的声音传来,白悠兮回眸,宿蝶一身白袍,纹饰兰藤,含笑而来。
白悠兮道:“宿蝶?你怎么醒了?这没打锣没走水的,你竟然也能醒?”
宿蝶蹲子,揽过白悠兮,抱在怀里,温温笑着:“小姐是越发嘴齿伶俐了,可真伤宿蝶的心。我伤心伤心便罢了,左右容不得小姐被登徒子轻薄了去,这一模二碰的,宿蝶舍不得。”
“谁是登徒子!”赤流玥气道。
“流玥流玥,宿蝶不是说你……”
“我是说他。小小年纪也不学好,竟然学会轻薄女孩子。”宿蝶得理不饶人,虽说,这小孩子模模碰碰,也没占着什么理,他只是起了戏谑之心而已。且不知这话说出来有多酸。
“哎呀宿蝶你误会了,赤流玥看不见,他只是想要模模我的样子而已,没有要轻薄我的意思!”白悠兮跳出宿蝶怀里,站到赤流玥身前。
“悠兮!这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是登徒子,我才没有想要轻薄……轻薄你!”一番辩解,赤流玥脸红脖子粗了。
见白悠兮皱眉,宿蝶道:“既是这样,看来是宿蝶误会小公子了,宿蝶这就在这里陪个不是,还请小公子见谅。”
“哼!”赤流玥扭过头,嘟着嘴似乎要翘到天上去。
白悠兮不知道这两人是唱的哪出,只是这宿蝶莫名其妙的不在床上好好睡觉,跑了出来冤枉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莫不是吃饱了撑着。
“赤流玥啊,”白悠兮上前牵起他的手,头也不回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吧,外面风大,我们进洞去。”
抓着他的手小小暖暖,赤流玥小脸一红,说了声“好”就任白悠兮拉着回去了。
被冷落的宿蝶先是轻笑了一声,后来哈哈大笑,惊走了林子里一群飞鸟。
不知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矛盾,还是受到冷落了心里不爽,不过他委实是被白悠兮嫌弃了。
这叫什么事?!
到了晚上,赤流玥似乎赖上了白悠兮,一步也不肯离开。
无虚老道见两人相处得好,心里欢喜,他是真心喜欢白悠兮这个女圭女圭,灵气逼人,可爱的紧。
“悠兮,无虚道长身上酒气太重了,夜里打呼噜,我睡不着,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白悠兮咬着手指头,看着赤流玥眨巴眨巴的清澈眼睛,心里一软:“好!不过就这一晚。”
赤流玥听到后半句垮下了小脸,不过一想到能和白悠兮睡一晚,又乐了起来。
而赤流玥和白悠兮睡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宿蝶被踹下了床,忿忿不平的回到了银铃里将就了一晚上。
此后隔三差五的,赤流玥要求与白悠兮同眠。念道赤流玥可怜,白悠兮也就答应了。
宿蝶自道是委屈,回了银铃虚无境界,以后任凭白悠兮怎么呼唤,却是再也没有出来。
小剧场某悠望着一边啃樱桃一边念念有词的红衣美男,好奇道:“你啃就啃嘛,嘀咕什么!”红衣美男眨了眨清澈却没有聚焦的眼睛,憋出一泡泪水,在眼眶里转悠:“悠兮,今天我听说有反日游行,我也跟着群大妈凑热闹去了。她们喊‘收复’我喊‘钓鱼岛’,可她们喊‘提臀’的时候,我不知道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