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美狐,顾盼生姿,冰绡绿裙,艳冠妖界。
她曾拒绝了千里迢迢来订亲的诸多豪门,只因她是狐族拔尖的美人儿,定要嫁到六界拔尖的夫婿,做这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狐妖。
而在那柳色碧青,烟雨如画的洛水小镇,她未曾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凡人,她嗤之以鼻的凡人,六界里最软弱的一族。
画摊初见,她骂苏澜是呆子,只因满街男人皆皆对她垂涎三尺的时候,只有他对自己的美貌熟视无睹,只知道挽着袖子提笔作画。
天下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色的?
苏澜的不屑,无疑是对青媚狐的侮辱。
她定定立在他的摊前,挥一挥袖子就砸了他的摊子,苏澜不及防备,跌倒在地。
青媚狐不肯罢休,红唇轻启,却是话中带刺,刻薄诋毁他这一辈子都是条穷命。
街坊邻里都来凑热闹,望着青媚狐浑身贵气,容貌非凡,都认为是苏澜这个穷秀才又惹到了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了。啧啧声鹊起。
四围的人都指指点点看笑话,青媚狐高高抬起下巴,拂了佛袖子,似是怕沾染到了脏物。
拨开人群,离开了。
和苏澜住一条巷子的大婶没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帮他收拾摊子,一连叹了好几声气。
苏澜坐在地上,宽大的衣裳架在他骨瘦如柴的身躯上,他只是捂着心口大力喘气,久病之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拳头紧握,死死盯着青媚狐离开的身影,像和青媚狐结了八辈子仇似的。
从此两人结下了梁子。
青媚狐在凡间修行,日日居住在她的表亲家里,每日经过那画摊,本以为还能将苏澜羞辱一番,却说不上是愤怒或愧疚,自己又不愿与一个凡人多做计较,想想还是收敛一些好,便想买几幅画作为补偿。
苏澜倔的很,就算一整天都卖不出一幅画,也不愿卖给青媚狐,满口都是那句:“姑娘抬爱,小生拙作入不了姑娘的眼,姑娘去别处看看吧。”
青媚狐摆摆袖子,怒道:“果真是臭书生!”
日落黄昏,苏澜摆的四副“梅、兰、竹、菊”墨笔图,原封不动的收回。
青媚狐借机在一旁冷嘲热讽,他倒也不生气,只是身子像铁做的一般,迅速的收拾的东西,面无表情,青媚狐拦路,他一声冷冷的“借过”,就背着白色大布包裹着衣襟一步步回他的茅舍,一天也不见他进一粒米。
原来凡人也是可以不吃东西的。青媚狐瞧不起他的倔脾气。
几日后,街头的乞丐恶毒,故意爬到苏澜的摊子边讨钱,苏澜好不容易卖出一幅画,尽给那乞丐讨去了。乞丐一坐在苏澜的画上面,苏澜赶不走,眼巴巴看着乞丐故作可怜状缠着一个个过客,行人只把一个个铜钱往乞丐破碗里扔,苏澜的摊子上,除了满满一堆画,还是满满一堆画。
青媚狐适才路过,看的不自在,把乞丐讨得钱不动声色全都塞在了苏澜的口袋里,乞丐眼尖,招来一群不三不四的肮脏之人将无辜的苏澜一顿毒打,下手极重,幸得青媚狐出手及时,打跑了恶徒。
苏澜留了一口气,奄奄一息望着青媚狐,还笑了一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那是苏澜第一次对青媚狐笑。苏澜虽然文弱,却生的干净,笑起来,那双弯弯的眸子,倒也是及其俊朗的。青媚狐心中一动,是不是该告诉他,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青媚狐典了头上的青珑簪子为苏澜请了大夫,大夫指点,苏澜的病症怕是一出娘胎就有的肺痨,死撑也不过三十年,这么一打,怕是活不过一个月了,不如早点准备身后之事,没有必要在药材上浪费钱财。
大夫交代完就急急走了,像是怕被传染似的,明白人都不愿沾染晦气。
在那个地方,肺痨就如同瘟疫一般晦气可怕。
青媚狐蹙眉,她只是觉得这落魄秀才逗趣十足,不想他死的那么早,便着手照顾起来,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端汤送药,收拾屋子。
她这一辈子做的活全都在这里了。
邻里街坊见青媚狐貌美似天仙,就一口一个天仙夫人地叫。原本青媚狐娇气,听着别扭,后来却是慢慢适应,很是受用。
青媚狐不会照顾人,却偏偏硬来。苏澜不肯吃药,她竟以口喂药,这一下,苏澜的脸终于有了血色,甚至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不知,青媚狐本非凡人,这些礼节之义,她怎会顾忌。
一月之后,苏澜身体渐有转机,醒后,竟然向青媚狐求亲,允诺必会认真作画,为两人成亲积攒些银两。
青媚狐只觉得脑子一阵糊涂,心中竟然舍不得拒绝。
得苏澜一片真心,青媚狐终于红鸾星动,委身于他。
小剧场某悠望着一边啃樱桃一边念念有词的红衣美男,好奇道:“你啃就啃嘛,嘀咕什么!”红衣美男眨了眨清澈却没有聚焦的眼睛,憋出一泡泪水,在眼眶里转悠:“悠兮,今天我听说有反日游行,我也跟着群大妈凑热闹去了。她们喊‘收复’我喊‘钓鱼岛’,可她们喊‘提臀’的时候,我不知道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