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磐,皎洁的清辉为浪涌的麦穗镀上一层层银色的涟漪。四面环山,群山幽幽而巍峨,田间作祟的溪流哗啦啦的响,大片平地上仿佛镶嵌上了一条条泛光的水银,虫鸣雀和,衬得暗夜里宁静空远。
似乎梦里那个永远都触及不到的世界,月朗风清,美景良辰。
衣袂华贵的男子一路飞跃,半开的前襟被夜风撩开,襟前滚银的一朵朵神秘紫兰,随着衣襟摇摇荡荡,栩栩如生,衬着如天鹅般优美高雅的脖颈,如瓷般细白的肌肤,恍若天人。
修长的腿一路掠过屋顶,足尖点过麦穗,滑过鲤池,所及之处兰花香一片,半开的清雅雏菊都羞涩的垂下了脑袋。
怀中的份量并不重,他却一直用手臂挽着,小心翼翼。
迎面的风吹起他的紫发,在月光下泛着迷人的色彩。几缕发轻盈落在男子侧脸,风里旋转着优美的舞姿,挠着男子如玉的侧脸。
白悠兮看得痴迷之时,大风钻入她的披风,鼓起了衣衫,白悠兮脖子缩了缩,埋进男子臂间。
男子正专注飞跃,一跃便是百米,远去的麦浪,远去的麦香,远去的虫鸣。
许久,不记得耳边风声刮过多少,不记得越过了多少丘陵山地,只有带着兰香的清风一丝丝没入她如雾的发间,纤细的腰肢被男子的臂膀紧紧搂着,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白悠兮不顾身下寒凉的风贯入衣间,凝视眼前带着她不顾一切飞跃的男子。
宿蝶,原来你也会害怕。
风声停住。
“冷么?”脚已着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白悠兮的理智。
脚下是群山,此处巅峰,放眼望去,黛色的山峰如峦,沟沟壑壑百转千回。只是抬头一眼,便见到了皓月当空,巨大的圆月闪烁着冰凉的光,身子能淹没在其中,浸得潺潺一身凉。
中秋的圆月,何不早一些来?圆月团圆,我也曾向往有一群亲人围坐身边,天伦相逢,融洽一世,安稳现生。月静安详,耳边有大雁振翅冲天的叫声,零零落落,羽翼稀稀疏疏的声音,听在白悠兮耳中,只是莫名的一阵哀婉。
“是挺冷,”白悠兮拉过散了一边的披风,“不过冷了才好醒脑。”
是该醒醒脑了,沉湎于哀痛和死亡深渊里倒地不起的自己,在接受了这般撕心裂肺的历程之后,看清了命运弄人的真面目,就不甘心受它日日摆布。
“唉——”身边的男子长叹一声,半晌没了声音。
白悠兮转过头,宿蝶已躺倒在地上,双臂枕着头,满头紫色的长发铺了满地。
“小姐,介不介意躺倒,宿蝶许久没见过月亮了,你这般挡着……”狭长的凤眸眯着,似在赏月,似在赏人。
话未完,白悠兮已解下披风,丢到男子身上,抱着膝盖坐在男子身侧。
宿蝶好笑的拉开脸上的披风,却不怀好意的嗅了嗅,随即一脸嫌弃的丢到一边。
“小姐,多久未曾洗澡了,嗯,十日?”
白悠兮幽幽的转过头,唇角一个俏皮的弧度:“非也非也,小姐我已经十年没洗澡了。可有熏着宿蝶大美男?”
宿蝶沉吟了两声,道:“方才一路过来时,我记得这山下有条河,倒也干净,小姐若是不介意,我来帮小姐看着衣裳,宿蝶发誓,绝不偷窥。”
“绝不偷窥?”
“偷窥非君子。”淡淡。
“不去。”
“唉,小姐真是不明白我一片好心,我是怕小姐熏着自己。”
小剧场某悠望着一边啃樱桃一边念念有词的红衣美男,好奇道:“你啃就啃嘛,嘀咕什么!”红衣美男眨了眨清澈却没有聚焦的眼睛,憋出一泡泪水,在眼眶里转悠:“悠兮,今天我听说有反日游行,我也跟着群大妈凑热闹去了。她们喊‘收复’我喊‘钓鱼岛’,可她们喊‘提臀’的时候,我不知道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