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徐徐地攀爬在雪山上,透明的厢体下,一丛丛高大的冷杉在脚底滑过,陡峭的山悬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一片苍茫。
空气里有着彻骨地寒,一路沿着曲折的木栈道,齐天诺在4680米的高处听到了人们的欢呼,玉龙雪山徒步所能到达的至高点,七彩的幡旗在风中飘摇。
是不是这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整片的白,白得耀眼,白得仿佛有着不真切,峰顶渲染着晨曦,朝霞映衬着雪峰,蔚蓝的天空下,瞬间霞光万丈,一切,愰若仙境。
千年的冰川在一阵似云雾般浓厚的风中呈现在眼前,浅浅天空的颜色,只那么一瞬间,便如昙花般再次隐落进虚无缥缈的的云层里。
张开双臂,齐天诺幻想着自己能像他的航模战机一样,飞翔于这里,俯视那一片茫茫。
周小蝶在电话响时看到了屏幕上那一排熟悉的号码,昨晚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电话那端,那个人轻言细语地讲着他的成长,他的大学,他的航模。
“蛾子,我在雪山的最高点,”周小蝶听到了他隐隐急促呼吸的声音,高原上稀薄的空气,会令人血脉喷张,“蛾子,昨晚睡得可好?”
“谢谢你,很好,高原上缺氧,你不要多说话,带巧克力了吗?”周小蝶记得上一次,沿路很结实的一个年轻人,一路流着鼻血从山顶上爬下来。
“蛾子,我没事,我说想告诉你,我现在在最高的位置,眼前千里白雪茫茫一片,蛾子,你上回有是没有看到这么多的雪,下次我们一起来,一起再来,好吗……,”电话那端,声音突然没有了,除了齐天诺沉重的呼吸声,便是钻进话筒里的,呼啸着而过的风声。
周小蝶紧握着手机冲进茶水间里,电话那端,已是断线的盲音。
他怎么了?
周小蝶快速地回拨了过去,她盼望那一首歌唱完后他的声音能再次在另一端响起,她发现自己,也会担心他?
“蛾子,我流鼻血了,我为了说那几句话,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电话那端,齐天诺仰望着苍穹,没有一丝白云的蔚蓝颜色,他的鼻孔里,塞着好心人递过来的纸巾,有血滴滴落在脚下的雪地上,瞬间开着一朵妖冶的花。
手机在挂断后随及再一次响起,周小蝶看着那一行跳跃着呈现在眼前的字,“以后所有的风景,我们一起看。”
这算什么?承诺?还是表白?
周小蝶曾幻想着自己25岁以后的生活,她和他每天一起在太阳的召唤下醒来,互相替对方挤好牙膏,一起做早餐,一起品尝,互相擦去彼此唇边的牛女乃的印渍,然后一起期待夕阳映红整个天边,一起手挽手开启家的大门,一起在饭后细品咖啡或茶,再一起在月光下散步,他紧牵着她的手,让她走在他心脏的那一边。
周小蝶怔怔地在茶水间站了良久,她记得在她身体和心灵最受创伤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便是他,他将自己送到了医院,他将自己拥进怀里哭泣。
只是那个可以一生一世相守的人,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