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被君沫磊沉着脸拉进了电梯间,戴着紫色贝雷帽的电梯小姐微笑着点头致意,可她看到君总裁的脸上,却是胜过寒冬的冰霜。
“说吧,苏大小姐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君沫磊将苏黎拉到了一街之隔的中山公园里,整个商圈,或许只有这里,好像才能稍稍地让人松一口气。
苏黎冷冷地笑着,她在君沫磊的办公室抽屉里看到了半岛的房产证,而户主的名字,却赫然是一个名叫“周小蝶”的女子。
苏黎派人调查了她,她发现在他过去长达三年的岁月里,陪在他身畔的,便是这名名叫周小蝶的女子,她甚至拿到了她的照片,她发现她的记忆里,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可她不记得她在哪里见到过这名女子媲。
她将所有的东西狠狠地甩在了君沫磊的桌子上。
“堂堂的君总裁希望听到什么消息,好的,还是坏的?”苏黎扯下水榭茶坊间低垂的柳枝,一片一片地摘着细小的叶,再一片一片地丢落在水里丫。
“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时候苏大小姐也会了这一招,小黎,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君沫磊猜不透苏黎的心思,他终于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针”这一句话的精髓,尽管之前,他从不曾试着去了解周小蝶,也不曾主动去了解过苏黎。
“我之前怎样?君先生给个评价吧,”苏黎有着心痛,她看着一片一片的叶在水中慢慢地飘走,慢慢地沉下去,在这之前,她承认君沫磊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对苏氏、对家庭、对自己,可她仔细辨认了房产证上的日期,那栋精巧的宅子,分明购于他娶自己之后。
“小黎,你非要这样做吗?”君沫磊轻叹着,他记得那个时候吩咐助理将半岛过户到了周小蝶的名下,可那个时候,苏黎不也同样在别的男人面前妖娆妩媚,投怀送抱。
“君沫磊,你们好了三年,那三年里,就算你送一座城给她,都与我苏黎无关!”苏黎狠狠地将手中的树枝甩落在水面上。
“可那间宅子,我花的是自己的钱,苏小姐,我君沫磊是不是花自己的每一分钱,都必须向你解释?”君沫磊怒了,他扫过一眼苏黎扔在桌上的那一撂相片,相片里的周小蝶,有着越发瘦削的脸。
他有时候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在救护车从身边擦着离去时脑中一片空白,他整整一夜徘徊在封闭的重症监护病房的外面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女人需要她。她在需要自己的时候向自己伸出了求助的手,他对她有着愧疚,可他发现,当另一个曾经自己身边的女子的名字被提起时,他也会心存愧疚与自责。
他君沫磊,亏欠了太多的人。
“她现在失业了,她的男朋友遭遇车祸身亡了,君沫磊,女人这个时候一般是最脆弱的,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也许,她会重新回到你的怀抱。”苏黎紧紧咬着唇,她有时候发现自己是爱着他的,她有时候发现他也是爱着自己的,可看到房产证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
湖心上荷叶在风中翻飞着,哗哗地作响,君沫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苏黎,他依旧猜测不到她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可他不相信,那个曾和自己拼酒,曾和自己一起送进医院里的那个人,就真的在车祸里丧生了,“他死了?”
“他?你认识她的男朋友,对不对?你也一直就没忘记过她,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爸爸的安排?为了钱,为了前程,为了有一天能继承整个苏氏,对不对!”苏黎站了起来,她有着悲愤,可她说完就后悔了,她不是个绝情的人,可这话,她知道很伤人。
她私下和尼卡抱怨过,在段子璃的怀里哭诉过,可她从不曾,当着他的面如此直白地表达过,她看着君沫磊在瞬间铁青了脸,她无言地看着他拂袖离去,他看向她最后的一眼,让她不寒而粟。
苏黎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前龙井茶有着幽香,可落入口齿间,却满是苦涩,她做错了么?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她只想判断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可他就这么绝然地离去,头都不曾回。
可这一切,要如何收场,才好?
尼卡找到水榭的茶坊时,已是日暮黄昏,徐徐微风吹过,荷香带水而来,可苏黎就斜靠在廊柱子上,眼神不知看向了哪里。
“苏大小姐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怎么请我来这里喝茶?”尼卡顺手提起桌上的精致茶壶,可茶壶,是空的。
“我想喝酒,去哪都行,”苏黎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甚至于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
尼卡去了三十七度半,她记得尼卡喜欢来这里,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和段子璃是这里的常客。
三十七度半的人不多,尼卡带苏黎走进了最角落的沙发里,替她点了不带酒精的“梦中天使”和果盘。
“苏苏,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尼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可她却看到苏黎偏着头,直直地看着吧台的方向。
那里,一个男人坐在高脚椅上,正独酌。段子璃,好看的侧影,身畔,无他人。
苏黎走了过去,她记得尼卡在她苏醒后指着自己鼻子的大骂,她说段子璃不是个好情人,他不值得你感情白白的付出,他甚至在知道你住院了都没有一丝的怜惜!
可她依旧走了过去,她突然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曾经爱过和正爱着的男人都会如此绝然地离她而去!她错了么?
“段教授好像从来都不会一个人喝闷酒的,要不要请我喝一杯?”苏黎坐到了旁边,她瞥了眼尼卡,她看到她起身了,又摇着头坐下了。
段子璃从酒杯上挪开了视线,他听得出苏黎一声“段教授”的称呼带着隐隐的怒意,可他的脑海里,依旧浮着那一扇久久不曾打开过的门。
淡漠在一笑,段子璃招手向吧员要过一个杯子,他吩咐着吧员加几粒冰块,可再转身,宝蓝色的酒瓶已经握在了苏黎的手中,那是一瓶高度的威士忌。
“苏苏你疯了!”段子璃伸手夺下苏黎手中的酒瓶。
“段郞,你好久都没这样叫过我了,你也好久都不来看看我了,段郞,你就不关心我过得好不好?”苏黎怔怔地看着酒瓶被夺去,她发现从她坐在她的身畔,他都不曾正眼瞧过自己。
“苏苏别这样,你会醉的!”段子璃不着痕迹地挣月兑开苏黎搭上肩膀的手,他在子眸的房间睡到日薄西山,醒来后,却依旧不记得自己在哪里。
“段郞,你知道吗,姓君的在半岛购了一栋宅子,你知道他要把那座大房子给谁吗,他要给一个叫周小蝶的女人,段郞,那是跟了他三年的女朋友,名字很好听,对不对?周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