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行渐远,花枝遮挡后的覃青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散,一丝丝的变得麻木。身体更是一下子竟是从脚凉到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冰凉坚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心脏似乎还依然在跳动着。
当她迈着沉重的腿脚走到膳房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她疲惫无力的倚靠在门框边上,无神的双眸迷茫的看着那在炉子边正在用法术熬药的粉衣少年。六年来,荷绣依旧是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风骚含魅,从里到外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过。
荷绣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凉凉的嗤笑一声,盖上盖子哼哼道,“看你那样子,昨晚该不会被什么妖怪吸去了精魄吧?”
覃青依旧直直的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眸一片虚空,好似他是透明的,虚无的。
荷绣长眉微微一皱,将药罐盖子盖上,然后一边用淡粉的丝帕擦着手,一边带着嘲讽的笑朝她走来,“小家伙,别以为装死就可以逃月兑你偷懒的责任,乖乖的把手伸出来。”他半撩起长长的袖子,作势要开打的样子。忽然又俯下脑袋在她胸口一嗅,抽着鼻子怪异的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覃青依旧盯着原来的位置,眼眸一眨不眨,直到荷绣像小狗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嗅去她才木讷的移动目光看向他,动了动唇,嗓子干涩的说着,“药好了吗?我去给掌门人送药。”
荷绣呆呆的举着手看着她带着全身的僵硬从他身边走过,再机械的伸手直接端起炉子上的药罐,再倒入托盘里的空碗里,然后又机械的端着托盘走出门去。
荷绣急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指着她的手诧异道,“小家伙,你手不疼吗?”
覃青又再度木讷的看向自己端着托盘的手,那白女敕的手上被烫的通红,还冒出几个大大的水泡。她深深的闭了闭眼,淡淡的说了声,“不疼。”然后直接从形如化石的荷绣身边走过。
荷绣眨了眨他那狭长的丹凤眼,一手拖着尖削的下巴,玩味的看着她呆滞僵直的瘦小背影,那张饱满殷红的唇瓣缓缓的绽放开来。
**********************
覃青微垂着双眸静静的跪在地上,黑暗的殿内寂静无声。荷弦依旧站在墨色的纱帐之后,虽只有一帘之隔,她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六年来天天送药的男子到底是何模样。
“你本就不是我覆云门的弟子,若是非要下山,以后就不用回来了。”半响之后,荷弦才冷冷的说出了覃青等待的答案。
覃青依旧一动不动,垂着头静静的说着,“掌门人,覃青的考验还没完成,覃青不会放弃的。”
“哼。”荷弦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自己还在考验之中,就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想要下山游历,等你通过考验再说!”
荷弦的态度很冷硬,覃青也很坚持,倔强着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殿内的环境越来越冷清,四处充满了冰冷的寒气,这是荷弦发怒的征兆。